效罗问的这个老头他可是个热心人,而且还比较爱说,给效罗讲起了这南市的来龙去脉,我说啊:“就这地方,当时啊,有撂地的,有卖大力丸和卖药的,卖‘折罗’就是那饭馆剩菜剩饭的,小吃的。剃头打辫子的,拉洋片的,摆茶摊的。在‘撂档子’当中,首推四大生意,行话叫:‘金、批、彩、挂’,就是相面的、说书的、变戏法的、打把式的。这些生意最早原来是在盐运衙门对岸,在估衣街东口那片空地上;拳乱之后,就都挪到咱这大洼里来了咱这是从谁也管不到的地界儿,日渐扩大就变成了南市。南市地方不算大,却是三教九流、五行八道应有尽有哇。原来‘侯家后’有什么,这儿也有什么。现在我们南市集中了天津卫的茶园、戏院、饭馆、客栈、鞋服挡、糕点糖果、大烟馆,店铺。咱这大洼里还是江湖艺人‘撂档子’的地儿。像练武场练把势的,摔跤场里卖大力丸的,什么砸石头的,卖羊肠和豆汁的,说书清唱的,那真是应有尽有啊。”
纽曼带着汇丰银行的十个印度警卫和三辆运银子的马车来了,那马车象个房子,很像中国的马拉“轿车”。纽曼和效罗商量:“已经和银行联系好了,我们把银子全部换成银票,然后汇到美国和奉天,你看这样好不好?”效罗点头同意,随后带了十个士兵也随着银行的车去办手续,留下善空法师和十个士兵以及九个美国人,看着气球。
农历三月的天津,微暖还凉,老法师坐在气囊上,闭着眼睛,盘算着如何回到北镇。忽然孩子们呼啦一声都跑了,马队的声音由远及近:“就是这里,快,包围起来,不要跑了贼人!”听着声音耳熟,老法师睁开眼睛一看,嘿,几百个骑兵把他们围成了铁桶一般。那喊话的,正是那个狗皮膏药一样的淳捕头。一见到被包围了,士兵们拿起枪,不甘示弱地对着他们。那些美国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挤在一起,男士们包围着两个女孩。淳捕头在那里指指点点:“你们看,他们还绑架了十几个洋人,那边还有一个老和尚,都是人质啊。”有一个军官说道:“我们不会讲洋话,赶快去请英国使馆的人,让他们问一问,咱们先围着,不要让他们跑了就行。”
老法师一看这样,又闭上眼睛不理他们了。下午三点,效罗和纽曼办好了银行的事,效罗把七千两银子汇到奉天,纽曼则把三千两银子汇到旧金山,十几个人坐着汇丰的押款马车回到了南市。效罗看到了几百名骑兵,把他们降落的地点围得密不透风,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好小子,还带来了不少人哪。”纽曼奇怪:“我们也不需要他们保护啊,这是为什么?”“保护?怕是来抓人的吧。”效罗看着他们说。下了车,效罗和他的弟兄们把马队赶开:“让开,让开,我们要进去。”只听到淳捕头在喊:“对啦,就是他们,抓住他。”效罗喊了一声:“我不跑,你们自己上来呀。”效罗和纽曼带着十几个人挤进包围圈,在众目睽睽下回到自己人身边。
“来了,来了。”效罗一看,那清军骑兵军官请来一个洋人军官,他一到就马上向鲍曼他们喊话:“哈罗,你们是俘虏吗?他们虐待你们吗?”他和包围圈里的美国人讲起话。“哈罗,大卫,你怎么会在这里?”纽曼忽然喊起来,还招着手。“哎吆,纽曼,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的。”那个大卫跑进包围圈里,拥抱着纽曼在地上跳。原来这个大卫,是纽曼在香港时一起当兵的伙伴,纽曼退伍后,大卫又到英军中服役,提升了军官,又到了天津卫的英国领事馆里任武官。大卫拍着纽曼的肩膀:“好小子,天上飞起热气球,绕着世界跑起来了。”两个人说着,纽曼把他从澳大利亚到上海,后又由上海一直飞到这里,讲了一遍。“噢?是这样。那这些士兵是···?”“他们是奉天巡防营的士兵,护送一个老法师去普陀山拜佛,回来后,受雇于我做保镖,到了天津就该分手了。”“那···那些银子?”“银子?那是德国朋友在上海送给我们买气球的资金,我刚到汇丰银行办好了汇到美国的手续。”效罗走过来,纽曼向大卫介绍:“这是我哥哥的朋友,”“鲍曼的朋友?”大卫一听,又跑过来拥抱效罗,对他说:“鲍曼是我们的英雄。”
效罗领着大卫过来认识善空法师,对他讲:“这是我的爷爷,也是鲍曼的老师。”“鲍曼的老师?”大卫马上又走到爷爷的面前,立正敬礼:“向爷爷老师致敬。”紧接着,纽曼又把大卫介绍给他的伙伴们。这些年轻人,他乡遇故知,那话说上个没完。这一切好像在演戏一样,在那三百个中国骑兵面前一会儿这样,一会那样。看到这时,那个骑兵军官可明白了,他回头找着:“你这小子是谎报军情啊。”叫了几个士兵,在耳朵上嘱咐了几句,这些小伙子悄悄地走到淳捕头身后,把他按倒在地五花大绑,那些捕快一看,“快跑,快跑,”一眨眼就全没了人影。“好你个淳捕头,我看你是个蠢过头,这事啊,你自己去给洋人们交代吧,弟兄们,我们回去了。”就听到一阵马蹄“得,得,”的声音,四周就剩下那个被绑的,像腊月等着被宰杀的猪一样的淳捕头。 效罗指着地上的淳捕头向大卫说:“噢,这个人交给你处理吧。” 大卫认真的说: “好,我交给租界的巡捕房,让他们好好地留他一年。”
纽曼他们买到了三天后回美国的船票。效罗他们在大卫的帮助下,也从直隶府那里买到了二十几匹军马。哥几个高兴的不得了,把马匹收拾得干干净净,马具也整得顺顺溜溜,就等着出发回家了。
汇丰银行因为这笔大业务,特意把这三十几个人安排在天津利顺德饭店住宿。位于海河西岸的天津利顺德大饭店,建于一八六三年。“利顺德”三字源于孟子“利顺以德”的教谕,还因为饭店创始人,英国传教士中文名字“殷森德”谐音。这个利顺德饭店在中国人看来,就是神话一般的迷宫。它有许多在中国最早引进的欧洲文明,这些东北来的小伙子们对电灯照明,有线电话机交换机新奇的不得了,还有电梯,一会上去了,一会下来了,玩的可开心啦。酒店的后面就是海河,风景特别的美,把美国的年轻人乐坏了,他们在这里跳舞唱歌,也不管天气冷不冷。爷爷坐在三零九房间里做着功课,效罗在旁边的屋子里整理着军装。忽然想起了韩三代,效罗惦念地说:“他们现在也不知走到那里了?”
说起韩三代,是按照效罗指示的路线,领着他的手下走大运河这条水路。从长江口上船,正好有北运的河船,韩三代他们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就上了船:“老板,该给多少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本来那船主是不同意,可这些穿军装的不好惹,就勉强让他们上了船。
再说巢湖的湖帮张帮主,自从冯麟阁专门派人打了招呼,张帮主就认真地等着,可时间都过了两个月,人还没到。张帮主是个实在人,每天都在打听消息,江湖上的消息传的可快呢,什么山东泰山帮和渤海海匪打了一仗,官军在东海边上剿了黑龙会,太湖里的番帮主被安徽帮打死了,太湖帮正在乱呢。“我那冯大哥专门派人几千里地来传个信儿,咱可不能失信啊。可这该接的人也不知那去了,要是出了事,那可就对不起咱冯大哥啊。不行,撒开人马去查查,也好将来给冯大哥回话。” 张帮主在外面撒开人马,到处打听。张帮主自己也带着人,来到了运河边上。
也是该当有事,江南漕运衙门的队伍在河上查船缉私,看有没有贩卖私盐的船只,正好查到韩三代他们那条船。事情都是碰巧,韩三代坐的船,就带了不少私盐。那漕运衙门的兵丁一上船,就翻来翻去,韩三代他们这一路累的,又遇见那么多的事,再说还穿着军装,谁都懒得答理他们。船老板早早就准备好了银两,可就没机会塞进去。遇着今天这几个还眼尖,一下就翻出盐来:“好小子,敢运私盐,拿下。”正好韩三代走上甲板,船家看见三代就大呼:“长官救命,长官救命。”韩三代没弄清是什么事,就走过来问:“为什么抓人?”漕运衙门的兵丁一看:“啊哈,这儿还有荷枪实弹大马靴的官军!运私盐,还有淮军保护,这可不得了,快回衙门去报告。”领头的留下几个军卒拦着船,带着人一溜烟跑回去报告了。你想正值航运繁忙,这里一挡住,后面就得尾随十几里地,就像现在公路堵车一样。消息越传越远,故事越编越大,衙门里的官儿听到的可就是“船运私盐上千吨,淮军上千人护送。”这可是大事,衙门上报衙门,调兵遣将的,忙个不亦乐乎。
那张帮主也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奇怪:“淮军护送私盐?那就不走船了,走哪儿不行,偏叫漕运拦住?怪了。不对,冯麟阁的部下是军人,当然穿军装啊,莫非是他们?不行,我得去看看。”张帮主带着手下来到被漕运官兵拦截的船旁边,看到那些北方的傻瓜还在船上等着开船呢。张帮主叫一个船工下来:“这船为什么停下?老板呢?那船上的军人是哪里的?到哪儿去?”这个船工把下午的事说了个清楚,然后又指着船上:“老板趁人不注意,溜了。临走给我一两银子,让我看着这条船。这些军人不知是哪里的,一共十个人,那个大个子是头,讲一口关外话。听他们议论,好像是去那个普陀山了,往回返呢。”“没错,就是他们,快上船。”张帮主上了船,一把就拉住韩三代这个大个子:“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冯麟阁派来的?快说!”韩三代一听:“是啊,是冯麟阁派我们来的,怎么,有事?”“快走,快走,大祸临头了。”
张帮主把韩三代他们悄悄地领到船下,饶了好几个圈,算是甩掉了漕运的哨兵,又走了大概二十多里,最后才落下脚来,对他们说:“好险哪,漕运衙门正调兵剿你们呢。”“剿我们,为什么?”“说是军队押私,这罪名可担不起啊。”韩三代这才明白过来:“哎呀,我这个笨蛋哪,还在船上傻等着呢,真要感谢张帮主的救命之恩。”这才把从关外到普陀,又要回去的经历讲了一遍。“在东海和日本黑龙会打了个大仗,当时为了救山东的少寨主,只得向黄山而去,无法通知你们。这次要不是张帮主热心之人,我等非遭牢狱之灾不可。不过求帮主给我们解决十匹军马,我们想快马加鞭地赶回泰山。”张帮主答应的特别爽快:“冯大哥当年救了我,今天这点小事,比当年那些事,真是不值一提。我手下现在就有二十多匹马,全是淮军的战马,训练得好着哪。明天一早就送过来,你们明天赶快走。”这有了张帮主的支持,一切都顺利。第二天早上,韩三代告别了巢湖张帮主,向山东出发了。他们白天黑夜地急行军,白金客们都夸这马特别有耐力还听话。到了泰山下,海风颳了起来,真是颳得天昏地暗,连上山的路也找不到了,韩三代只好叫大家下马在一个山凹里避风。忽然有人喊道:“看,那天上有东西在飘。”这一路上,韩三代就为效罗他们担心:“气球在天上飞,要是有点什么,多危险啊,我的爷爷和效罗哥哥,求佛主保佑你们吧 。”走在路上,老往天上看:“要是正好从头上飞过去,还看着我们,多好呀。”人们也都这样想着,今天可算是真看到气球飞了:“是咱们人坐的气球,那颜色我记住了。你看,在天上转,有一个花色的都转了两圈了。”
北方人,对颳台风不熟悉,反正这春天颳起风来,一般都很大。现在颳的是旋风,就不明白了。“看,看,又过来一个,他们在向下落呢。”韩三代急的,两手挥舞着喊:“这里是山,别往下走。”一会儿,大风颳过去了,附近的树很多都被颳断了。韩三代望着天空祈祷着:“法师爷爷,效罗哥哥,在天上,你们就是神仙啦,只能祝你们好运气。咱们是普陀山上拜过菩萨的,菩萨会保佑你们的。”说罢,就带着他的人上了泰山,当他们进了大寨子,就听到老寨主在大声喊女儿:“闺女,快,快,咱们的三代回来了。”
作者简介 :赫连佳新,笔名秋叶。是中国北方有影响的作家和诗人。他在文学作品中曾以佳新、小成、赫连、秋叶署名。赫连佳新是中共党员,满族,共和国同龄人。研究生学历,高级工程师。生于东北,成长于内蒙古,曾经在经济领域工作多年。他作品主要以文学著作和诗词为两个方向。文学作品突出的有超长篇历史小说《关东秋叶》(已出版一、二、三部,四、五尚在创作之中。整个小说为五部,四百五十万字。) 赫连佳新先生的文学作品坚持对历史的尊重,突出爱国主义,着眼于普通人的真善美,在文学作品中注重对科学知识的传播。他的小说涵盖三个阶段,即历史、现在和未来。《关东秋叶》(1887年-1939年),是一部超长篇历史小说,是描写东北人民,在“九一八”以后,自发组织的“义勇军”,进行抗日的故事。《叶赫食府》是表现现代社会普通老百姓的故事,小说努力表现中国老百姓,那些社会底层小人物生活中的遭遇,和他们内心的纯真善良的品质。而三十万字的小说《翡翠公主》,是作者进行的新的尝试,介乎于历史和现在的穿越爱情故事。赫连佳新先生近期开始构思《科幻奇案系列小说》,现在已经由中国文联出版社,重点推出了《电脑骑士》、《幽灵球队》两本小说集,而后面更加精彩的《贝湖魅影》和其他的故事也在创作中……。这个奇案系列,是描写世界科技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离奇案件,以及社会对向未来发展,产生一些令人担忧科技事件的科幻小说。在文学创作的另一个方向,他以秋叶署名的诗词,已经深入人心。近几年诗人的诗作已经多达几千首,他的诗歌细腻优美朗朗上口,为很多的诗友所爱。诗人秋叶(赫连佳新)特别对古词偏爱,他的百花词是很多诗友的最爱,诗句优美,不拘泥于格式。而他的散文诗则偏于叙事,把对祖国、家乡、人民的热爱,表达得淋漓至尽。《关东秋叶》一二三部,经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制作,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广播小说形式,广播小说已经在中央电台《作家栏目》播出,在各省的广播电台和新媒体都已经和正在播出,反响极为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