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语言的技巧性
文/禾刀
本杰明在对文化工业的批判中,指出文学进入没落时代。他之所以这么断定,是因为他从当下文学作品中发现一种文学倾向,即文学技巧的倒退。从当下诗歌作品看,完全印证了本杰明的文学判断。因此,重申诗歌语言的技巧性很有必要。
诗歌语言是诗歌物化的符号,是诗歌传播与消费最为直接的形式。它是在诗歌文体内自成系统。古今中外的诗歌理论家,从来没有间断对诗歌语言的探索,但也只是从某一角度道出诗歌语言的奥秘,绝不是全部。一个人要想掌握诗歌语言的全部秘密,也是不可能的,只能无限地接近它。
诗歌语言的规范性和书面化。但丁在民族语言理论中,提出诗歌语言的四条标准:光辉的、基本的、宫廷的和法庭的。理解这一理论对当下诗歌口语化写作具有指导意义,诗歌语言是文学语言的典型形态,它最基本是要回归文学语言的基本要求,在此基础上上升至诗歌文体的语言形态。当下诗歌写作,很多人连基本语言能力都不具备,这样从事诗歌写作缺少根基,也就很难创作出有质量的诗歌语言。还有一种情况,是部分诗者具有很好的基本语言能力,诸如中文专业毕业的人、机关文字秘书、新闻工作者从事诗歌写作,可能缺少的就是诗歌语言技巧。
诗歌语言讲究含蓄。含蓄和蕴藉是文学的本质特征。含蓄的语言就是不需要说尽,只是提供部分语言,读者要知晓语言传达的东西,需要读者去悟、去猜,结合文本和作者及时代去解读。薄伽丘认为,诗歌的思想是隐藏在诗歌语言体系中,不可能给你说的明明白白。这一说法,也符合夏多勃里昂的文学认识,文学追求模糊的思慕之苦。维戈茨基认为,在文学作品中,作者好像故意挑选费劲的、对抗性的材料,这种材料以其种种特性对抗着作者想要说出他想说出的东西的一切努力。总之,含蓄是诗歌语言的重要特征。
当下诗歌语言太多直白的语言,其实是在诗歌文体之外的。
反常规性。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陌生化理论是文学重要的理论,主张文学语言对日常语言进行有组织的强暴。使日常语言脱离日常规范,进入文学语言的范畴,这是文学语言构筑的途径。诗歌语言必须要有陌生化手段的介入。
诗歌语言要具备蕴藉性。英美文学语言新批评派指出,诗歌语言是內指的,推从多义与含混性。其中就诗歌语言来说,诗歌语言要具有隐喻性,是通过彼事物来谈论此事物。这也完全符合中国诗歌“赋比兴”的言说方法。诗歌的蕴藉在语言构筑上,是构筑了多层次的复合化的语言系统。也即表层语言符号系统和深层次符号系统。
主观控制性。诗者在诗歌创作过程中,是用自己的诗歌理念使用语言符号进行传达情感的,这种理念控制很重要,使诗歌呈现为诗歌的形态。从当下诗歌作品来看,当下很多诗者之所以缺少写作过程上的控制,其实是缺少诗歌理念、理论认识,主观上是空的,怎么来控制?从一定程度上说,诗者就是用诗歌理念来创作的。
诗歌语言的意象性。当下诗歌处于叙事诗时代,但是如何叙事是一门学问,在普通诗者那里,很少具备叙事学知识,那又是怎么来叙事的呢?口语化、流水账式的叙述方式充斥当下文坛,正是这种缺少叙事学理论的表现。不懂叙事而写叙事诗,是当下诗歌发展的病理所在。其实,回顾中国古代诗歌的叙事诗,完全可以领略到叙事的奥秘,叙事诗缺不了意象。
诗歌语言的力度。当下诗歌在一片概念混沌、理论模糊、技巧丧失的状态下进行,语言无意义、无意味、无聊中进行错误地行进。不知语言力度为何物。传统诗歌炼字炼句的做法几乎丧失殆尽,“三年的两句,一吟双泪流”的诗歌态度没有了。这也是需要警醒的诗歌问题。
作者简介:禾刀,男,山东诗歌主编,山东诗歌艺术研究协会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