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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章回体小说——

第二回 揭阴谋脂妹通消息
看电影枯渠结知音

词曰:
咸蛋菖蒲艾草,豆沙美酒雄黄。人人高兴过端阳,唯有奴家惆怅。
糯米和掺红豆,相思搅乱愁肠。绳连粽子尽成双,何不栓连咱俩?
这是一首《西江月》,说的是初夏的五月,遍野蛙鸣,万家棕香,布谷声声,美酒雄黄,人们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然而,石胭却心事重重,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天,石胭像往常一样,老早打开了店门。手里依旧捧着那本《宋词三百首》,正看得入神。
家里的那条大黄狗——阿黄跑来了。阿黄在石胭面前上跳下窜,异常亲热,在石胭身上留下了好几处爪印。石胭把前额放在阿黄的头上,亲了亲说,好了阿黄,别闹了!阿黄这才跑出商店门外,向着来时的路张望。石胭随着阿黄的视线一看,原来是妹妹来了。
石脂小姐姐两岁,二八年华,恰似暖春山杏,娇艳动人。有《西江月》词为证:
借得东风狂劲,吹开粉蕊娇鲜。一枝山杏正当年,隐在农家小院。
莫道芙蓉妩媚,休称丹桂香妍。它时气运两周全,敢致蜂狂蝶乱。

妹妹石脂送来了一大碗鸡蛋面条。“妹妹,今天怎么这么早?”她接过面条,一边看书,一边吃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爸爸一早就把妈吵了起来,说是早点吃了他要到一个鬼地方去有事。”妹妹说。脸上好像有些不高兴。
“谁惹你了?看你的嘴,嘟起老高的。来,跟姐说说。”
“说了你也不敢。”石脂依旧不高兴,索性坐在了商店的门沿上。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爸惹你了”。石胭用筷子指着妹妹,边说边笑。
石脂见姐姐笑她,更加生气了,“你还笑,都是因为你。”
“我?我怎麽了?姐又没有说你什麽呀,你是我的好妹妹呀。”石胭说着,放下筷子,走到门口,把妹妹拉了起来。“门口多脏啊,这麽大了,还坐地上啊!”
石脂拉了根板凳坐下,怒气冲冲地对姐姐说:“你还笑,有你哭的时候!”
闻听此言,石胭的心里咯噔一下,有我哭的时候?不妙,妹妹的话有原因。她转而一想,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呀?难得是哥嫂在爸面前说我什麽了?无非又是我读书用了钱吧,也不至于我会哭吧?
“妹,怎么了,快跟姐说,到底怎么了?”见妹妹还是不开口,“不说我不吃了,看你这样难受,姐也吃不下了。”
“昨晚我家来客了,你想知道是谁吗?”石脂说。
“来客是好事啊,客走旺家门嘛!说明我们家旺呀!”石胭还想逗妹妹开心。
“哼,亏你想得出来,还客走旺家门!”快吃吧,吃完了我再告诉你!其实石脂也想早点告诉姐姐,此时的她,突然想到,姐知道后,肯定吃不下去的.
石胭想,家里来客人,与我有关,莫不是说媒提亲的?不管他的,不是还得要我同意才行吗?哼!于是合上书本,呼呼呼地吃了起来。不大一会儿,碗底朝天。“怎麽样,现在该告诉姐了吧!”。
“河边那个大姨婆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大姨婆?她们很少来走动的呀,肯定有事吧?”石胭想了想,问道,“她来她的,把我妹妹的哪根筋惹到了?”

其实,农村有句俗话,说是: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认不倒。这话也许是真的,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这样。所以石胭的大姨婆家,上辈在的时候,还时常来往,现在多年没走动了。也许是距离近的原因,远香近臭嘛。这也是见惯不惊的事。
“她来是给你做媒的。她和爸和哥商量时,被我偷听到了;爸用手指头敲了我的头,叫我不准给你说。”石脂说,“死老爸真狠心,我的头现在还痛呢。”
“哼,不管他们,我才不嫁呢!”石胭好像不在乎。她走到妹妹跟前,翻动著妹妹的头发:“看看,敲痛哪里了?”
按照妹妹的指点,石胭发现,妹妹的头上还真有像胡豆那麽大一个包块。“爸也是,怎么下手这么重啊!妹妹,没事,姐帮你吹吹!”
“你知道想把你嫁给哪个吗?就是她们家那个砖匠。哼,我都看不起他。爸妈就是看上了他家的几间楼房,还有两个臭钱。”
石胭的脸上顿时由晴转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石胭的姨婆,实际本是她奶奶的姐姐。石胭奶奶还在世的时候,逢年过节有些走动来往什麽的。随著奶奶的去世,双方就很少走动了。他们就住在河边的村子里,虽说不是一个大队,距石胭家也才只有两公里左右。姨婆的儿子是他们大队多年的干部,几代单传,孙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後总是惹是生非,初中没毕业就学泥水工,成了当地人称的砖匠。二十五六了居然没有讨到媳妇儿。家里面条件倒是不错的,有三间砖瓦结构的楼房。他们是第一家买有十四寸的黑白电视、落地电扇、缝纫机、自行车的。但是,即便如此,在人们的印象里,总是不怎麽敢恭维!石胭的心里,是绝对看不上这位所谓的表兄的。
“姐,”见石胭半天不说话,石脂主动打破沉默。她把凳子往前挪动了一下,“姐,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讲的那砖匠小时候的事?”

原来,石胭的这位表哥,比石胭大七岁,有一次跟她奶奶一起来石胭家,都十二三岁了,鼻孔里的鼻涕,有如两条小泫虫,进进出出。他妈不好意思,不时将他的衣袖横在鼻孔处替他擦拭,真让人恶心!那时只有五、六岁的石胭,经常用手指刮著脸羞他!
见妹妹抓住胳膊摇晃自己,石胭不经意地笑了笑。“妹,你回去也别讲,姐就当不知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爸和哥好霸道的!”石脂说。
“有什么办法?只有听他们安排了,认命吧!”石胭感到有些无奈。
石脂显得很着急,“不会吧?姐,你怎么变了?你平时的所谓理想呢?追求呢?”
“放心吧,好妹妹,姐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虽这么说,石胭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妹妹眨巴着水灵的双眼,望著仿若痴呆的姐姐,静静地、静静地等待!只听得姐的口中反复自语:
长夜惹愁哀,独自徘徊。前时旧事扰魂呆。总是为他门半掩,不见人来。
双手把头埋,落泪伤怀。一腔爱恨好难裁。欲把相思丢忘尽,鬼使神差。
“姐,又写诗了?这是什麽诗?”石脂又使劲摇了摇姐姐的胳膊。
石胭如梦方醒,“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问你刚才的是什麽诗?看你,这么入神,姐,真有心事了?”
“这不是诗,是词,一首《浪淘沙令》。”
“谁写的?你写的?”
“姐随便说的。”石胭用手理了理妹妹凌乱的头发,“这麽大了,头发也不知道梳理,看你今后怎麽嫁得出去。”
“姐,你讨厌死了,人家还这么小,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石脂伸手打了一下姐姐,“妈悄悄叫我告诉你,让你自己拿注意。”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回去吧!”石胭把碗筷用袋子装好,递给妹妹,“回去后,什么也别说。顺便帮姐再观察他们的打算,有什么新情况告诉姐。”
“嗯,知道了!”石脂回头对阿黄道:“阿黄,走,我们回去!”
趴在地上的阿黄,立即起身,摇摆着尾巴,跟着石脂後面,走了。

说起这阿黄,还是三年前的冬天,石胭礼拜六放假,从三中回来的途中,在路旁的土沟里捡回来的。那时的它才刚刚满月,正冻得瑟瑟发抖!石胭把它捡回家后,又是烤火,又是熬米粥,石脂忙着给它做了一个温暖的小窝。为了给它熬粥,石胭还被她爸狠狠地骂了一顿。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成了大狗了!别看这阿黄是一个畜生,可十分的聪明,极通人性。这是后话,先按下不表。望着这可爱的阿黄,石胭感到很欣慰。石脂没有走多远,又返了回来,对姐姐说:“姐你不用怕,我帮你打入敌人的心脏,做女特务!”说着,做了个调皮的鬼脸,匆忙离开了。
看着大胆活泼天真可爱的妹妹,石胭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她的笑,夹杂了三分苦涩和七分无奈!
窗外的天空,不知不觉阴沉下来,莎莎的风,又整整吹了一夜。石胭向着圣杰当初消失的方向,不时张望。口中反复喃喃自念:
一夜风吹难入梦,朝来斜雨纷纷。杜鹃凄楚不堪闻。又听黄犬吠,勾惹断肠魂。
最是伤情山妹子,心头挤满酸辛。眸穿路断望无人。懒妆频借酒,独醉又黄昏。
话说圣杰自那日与石胭的偶然识别,再次见到石胭,还是半个月后的事。
这天晚上,拱桥旁学校操场放电影,圣杰也去了。
露天电影特别时尚,能吸引很远的人们跑来看。这也是人们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径。不管有多远,人们在田间地头收工後,准备好竹筒,灌上煤油,在竹筒口塞上棉花,就那一点荧荧的灯光赶路。屁股後面,总是跟着一群小孩儿,就这样浩浩荡荡、有说有笑、热热闹闹地翻山越岭、不辞辛劳。圣杰家距此不远,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因为他的初中在此度过了两年。

看电影的人很多。买烟、瓜籽花生、零食饮料等的人不少。小买部的生意特别好,石胭很忙碌,不过,她的父母和妹妹也来帮忙。对於石可信,圣杰原来是认识的。他原来是这村校的小学代课老师,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开始做起了小买卖。常骑一辆自行车,撘上几个大包,在临近的场镇上赶集。不知是遗传基因的缘故,还是操劳太多的原因,人到中年,已经是满头花白。不过,他那冷冰冰的古板面孔,倒反而显得他一脸的严肃和十分的精神!让人自然暗生出几丝敬畏或恐惧!
石胭的妹妹石脂,模样和姐姐十分相似,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左右,只是比石胭要矮半个头。圣杰这是第一次见她。
电影开场的以后,石胭的父亲石可信和妹妹石脂看电影去了。店里轻松下来,圣杰这才过去。石胭见到圣杰,很感诧异,随即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你怎么也来了?”
“这样的场面,我能不来吗?何况这里有你这位才女妹妹。”圣杰调侃地说。其实,他从内心深处,还是很希望见到这位才女妹妹的。“你好吗?给我来包重庆。”
“妈妈,拿包重庆烟。”石胭随即面露微愁,“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能进来坐会儿吗?”
“欢迎吗?”
“你说呢?”石胭看了一眼母亲,说:“这是我妈妈,没事的。”
面前的这位大婶,面色很不好,有些疲惫乏力,憔悴而略显焦虑;而穿着上却不失庄重,原来她就是石胭的妈妈。圣杰若有所思,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她,却一时想不起来。
“年轻人,坐呀!”石胭的妈妈态度亲切,一边整理货柜上的东西,一边问:“石胭,谁呀?跟妈妈介绍介绍?”
“我叫圣杰,芦竹滩的,伯母你好!”
“芦竹滩?”石胭妈妈这才回过头来,仔细打量起圣杰说:“你好像是德碧的学生吧?长高了。”
“是的。”
“妈妈原来也认识他吗?” 红叶有些奇怪。
“他是德碧的学生,这才几年嘛!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他。”伯母感到有些不解,她问:“你以前成绩那么好,怎么了,还是没有考出去?”

“嗨!穷呗!”圣杰叹了口气,他便讲起了高中时候的苦衷。原来,高中时候每个月五元钱的起伙费,姑妈都凑不齐,于是交代,下个礼拜回来拿,我们再找人借借。走到学校,钱不够不能起伙,吃饭就成了问题。圣杰便把仅有的两三元钱买了零散饭票。礼拜天到了,再回姑妈家,即使钱借到凑齐,也不够了。怎麽办?这个月就只有继续卖零散饭票吃。每餐饭票一毛钱,每个礼拜五天,一个月下来,这五元钱的起伙费根本就不够买饭票。到了月底,只有饿肚子的份。於是每到下午放学,圣杰便去亲戚家,最近的亲戚距学校约十公里路。早晚自习误了,迟到后正课也误了,成绩就这样落下了!加上初中就根本没有英语课,一进入高中,还得初中高中的英语课一起补,这期间的课程,是误不起的!还有一个原因,初中毕业升学考试时,圣杰填的志愿是中等专科学校,目的是为了早点出来参加工作。结果成绩出来,全公社初中考上中专的,只有三个人,圣杰分数是最高的。人们对他的认识和关注,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那一年他才满十四岁。十四岁呀,什么慨念?个子矮小。盼来盼去,结果中专学校没有录取,于是便转到县中学读高中,这个时候,已经开学快一个月了。怎么也跟不上了!
“你爸妈要是还在,该多好哦” 石胭的妈妈回头对着女儿道:“他爸妈很出名,走得早,是跟他姑妈长大的。”
一阵寒喧之后,双方越加感到融洽。这时石胭的妈妈才想起什么,说:“好了好了,电影已经开始了,闺女,你也去看,这里有妈妈。”
“谢谢妈妈!”石胭高兴地抱住妈妈,情不自禁地在妈妈的脸上恨恨地亲了一下,回身冲圣杰说:“走吧,看电影去。”
“这个死闺女!”嘴虽如是说,石胭的妈妈,心里却感到了甜蜜和幸福!
“伯母,再见!”随即,二人便融入一片人海之中。
石胭的妈妈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这正是:
莫道心藏千千结,
缘来自有巧解人。
各位读者,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作者简介】:
孟国才,中华辞赋社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重庆市诗词学会会员,江津区诗词学会理事,垫江县诗词楹联学会副会长。作品发表于《中华辞赋》、《中华诗词》、《关雎爱情诗》、《巴渝都市报》等。《送子观音赋》获碑文征集采用奖,《应城文化赋》、《重庆轨道交通赋》、《释心堂赋》等荣获征文二等奖,首届”石莲杯”诗词大赛一等奖、“湘湖•诗之湖”全国楹联大赛一等奖、绥阳县“诗画配”诗歌大奖赛一等奖,以及《忠武楼赋》、《通城雁塔赋》等各种征文大赛奖项百余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