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瀚文爱好文学,讨的老婆是个诗人。
瀚文却常常批评妻子曼青:“这也叫诗吗?分明是些废话分行排列!”
曼青懒得与瀚文争执,依旧我行我素,热血沸腾地在群里创作、发表口水诗。
周末无事,曼青拖着瀚文往公园跑。她说要瀚文去感受感受诗人的诗意生活。
公园深处,突然飘出一个声音“太阳透过树叶,留下斑斓的你我”。
曼青一拖住瀚文,指向右方的树林。顺着手指的方向,瀚文看到树林的亭子里,坐着几个男女。
“那是沙龙,是诗人的沙龙。”曼青说。
瀚文知道,沙龙是文人与艺术家们聚会探讨文艺的地方。但瀚文还没有发表过文学作品,算不上文人,仅仅是个爱好者罢了,没有参加过沙龙,心中不免羡慕,突然间,感觉妻子十分了得,敬仰之情由然而生,不竟怀疑起自对妻子的批评,便扭头深情地望着妻子。
曼青读懂了瀚文的眼神,挽着瀚文的手臂,继续前行。
“你要多学习,掌握时代脉搏,了解文坛动向。你还是用传统的手法,谁看你的作品?哪个刊物会发你的作品。我的一个老师,写了一首《偷情》的短诗,一夜爆红,现在当上了县文联副主席。你说口水诗是废话分行排列,可有庞大的读者群,人家国家级的刊物都发表力荐。有读者,作品才有生命,哪像你这样迂腐。”曼青一路滔滔不绝,讲解创作体会、文坛动向。
瀚文默不作声,心底想反驳,却又觉得曼青说得有理,作品没有读者,确实没有生命。但《偷情》这首诗瀚文读过,他说这哪是诗?分明是赤裸裸的鼓惑,教唆别人去偷情,去享受偷情的快感。而诗词应该含蓄,有意境。正欲说出自已的看法,左边草坪上又传出一个声音:“看到一个老人,坐在草地上哭泣”。
瀚文寻声望去,一个男人仰面朝天,躺在草地上。旁边一个女人侧卧着身子,头枕在男人的胸膛上,一缕阳光从云层透出,打在他们的身上。
瀚文叫住妻子,指着那束阳光:“看,好美。”
曼青一见,大叫起来“好有诗意!”甩开瀚文的手,飞跑过去,轻轻地扶摸草地,仰面躺下。
瀚文一愣,也跟着跑了过去,躺到妻子身边,闭着眼睛,享受阳光。
却有一个声音打破了冬日下的宁静。是有人在朗诵:“远看像座山,近看是座山,原来是座山……”
曼青侧转身子,将头枕到瀚文的胸膛上,温柔地说:“老公,你听,这首写山的诗,虽然谈不上好诗,但直白,好懂,你真的得多多学习废话体、羊羔体、梨花体、撒娇派、垃圾派、超现代派等流派的精髓。”
瀚文也睁开眼,抬起头瞅瞅妻子,心里嘀咕着,这也叫诗吗?
曼青的手包里接连发出微信提示音,曼青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瞄了一眼后,随手递给瀚文。
微信显示的是一个诗人群,群里有个诗人正在创作:“穿过东半球,我要睡你。今夜,我的血液被你煮沸,你拉着我的手,压住你的乳房……。”
瀚文看不下去,突然丢下手机,一蹦而起:“有病吧,这也叫诗!”
曼青也怔起,捡起手机:“你才有病呢!”
瀚文不顾妻子心痛手机,丢下曼青拂袖而去。
“是诗人有病?还是诗坛病了?”瀚文忿忿不平,他边走边思索,却不得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