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 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缘份
花纲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携夫人下江南游玩途中,居然有这么大收获。
虽然一直说女儿最好不要嫁人,永远陪着自己就好,那都是因为找不到能匹配宝贝女儿的合适人选的借口。
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心里可急了呢。
父母再疼爱,也不能陪伴女儿一辈子,女儿家总要有个归宿。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对女儿的终身大事有个交待了。
花老爷简直要等不及回去向女儿炫耀了!
事情要追溯到几天之前。
夫妻二人游玩途中贪看美景,忘了时辰,一不小心和随从走散。
不觉天色已晚,精疲力尽,饥渴交加。
正愁今夜要饿着肚子露宿于荒郊野外之时,花老爷眼尖,欣喜地发现一处庄园,上面写着罗园二字,于是喜枚枚地扶着夫人奔了过去。
快到近前,花夫人一把拉住他。
“老爷,且慢,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花夫人担心地说。
不知为何,她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花老爷收住脚,定睛仔细看了看,失笑道:“夫人多虑了,你看,此宅门前很干净整洁,不像荒宅鬼屋,定是有人居住,时时打扫的缘故。”
“可是……”
花夫人还想再说。
“别可是了,难不成你真想露宿在野外啊?我可舍不得让夫人受这个罪,老爷我会心疼的。”花老爷拂着夫人的脸,半认真半调笑地说道。
花夫人脸一红,便不再说什么了。
成婚十几载,都老夫老妻的了,还是禁不住老爷偶尔的调逗,也真是没出息。
想当初就是被老爷的幽默风趣,温柔多情迷住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老爷在自己心里的魅力不减,反倒日益增长。
每每被他温柔的眼神望着,就会忍不住意乱情迷,心神荡漾。无论他说什么,都不由自主地从了他。
花老爷走近前扣动门环,听见里面有人问道:“谁啊?”
“过路之人,想请主人行个方便,借宿一夜。”花老爷答道。
“稍候,等老奴禀过主人再说。”
里面脚步声去了又回,紧接着,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出来,施礼道:“主人有请。”
花老爷回礼道:“讨扰了。”
拉着夫人的手,一起走进罗园。

管家在身后将大门合上闩起,然后前面带路。
进了门,是一条望不到头的青石小径,两边都是树木。
可能是天色太暗的缘故,树影婆娑,如同鬼魅张牙舞爪,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头皮发麻。
没来由地花夫人心头的不安又起,下意识地抓紧老爷的手。
提心吊胆地穿过长长的石径,终于看到灯光,来到主宅门口。
管家停下脚步,躬身道:“主人就在里面,二位请进。”
宅子,在外面看没什么异常,进到里面,却让人不由自主瞠目结舌。
这哪里是寻常人家,简直就像皇帝的宫殿一般!
便是花老爷身家殷厚,见多识广,也不免被里面的气派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屋子里摆放着名贵的红木家具,随处可见的古董珍玩。
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屋内亮如白昼,却不是因为点了蜡烛,几颗硕大的夜明珠随意摆在一边当火烛照明。
单单是这几颗珠子,便已价值连城。
就连屏风都是玉的,上面雕刻着花鸟。
说不出的奢华,吓死人的讲究。
非富可敌国人家,难有此等气派。
这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饶是花老爷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也不免心生几份畏缩。
生怕自己鞋子上的尘土踩脏了看上去就很名贵的地毯,忍不住把脚往回缩了缩。
此时的他竟有一种后悔的感觉。
早知道这里面如此富丽堂皇,宁可在外面找个山洞将就一宿,也好过此时手脚都无处摆放的窘迫感觉。
“主人,客人到了。”
身旁的管家毕恭毕敬的禀报声,拉回了花老爷的神志。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了!
定定神,拱手道:“主人家请了!我夫妻二人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借宿一夜,还望行个方便。”
“老人家客气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碧玉屏风后传来,随着笑声,一个身穿黑衣的年青男子走了出来。
花老爷抬头一看,不由得眼睛都直了!

马车摇晃,马蹄得得,花老爷做梦一般,没有一点真实感。
若不是转头看到花夫人面若寒霜板着脸坐在一旁,他简直忘了自己是谁。
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痛!终于有一点真实感了!
“夫人,我们不是在樟洲游玩吗,怎么会在马车上?”花老爷疑惑地问。
花夫人咬着嘴唇,恨恨地望着他。
还好意思问?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忘了吗?
昨晚在那个诡异的罗园借宿,主人家殷勤款待,吃过丰盛的晚饭之后,花夫人因旅途劳累,早早地由丫环领着在客房安歇了。
留下花老爷和主人意犹未尽,相见恨晚地非要畅饮一夜,不醉不休。
天快亮了,才烂醉如泥地让人送回到客房。
这还不打紧,要命的是据说花老爷因极度欣赏那个罗府主人,已然在酒桌之上拍板,一口应承将女儿花蝶舞,许配给那个叫罗野的陌生人了!
借着酒意,居然还手舞足蹈地向花夫人请功,夸耀自己给女儿找了一个天上难寻地上难找的好夫婿。
天知道连人家的底细都不晓得,轻易就把宝贝女儿卖了,这不是喝酒,分明是被灌了迷魂汤了!
想起昨晚异样的感觉,花夫人简直坐立不安,一刻也不想多留。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之后,花夫人顾不得老爷还未完全酒醒,摇醒他,坚持要告辞而去。
心想着二人喝醉后的话应该当不得真,侥幸着也许醒来后全都忘了。
如果这样那是最好不过了。
哪知道刚打开门,便看到那个罗公子神清气爽地守在门口,一见到花夫人就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口口声声自称小婿,任凭花夫人如何推托也不肯改口。

罗公子一再挽留,见花夫人去意已决,只好命管家备了马车,车上还装了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不仅如此,罗公子还坚持定要亲自送夫妻俩返家,一同前往花府,说是登门下聘!
可怜花夫人被两个婆子半请半押架上马车,不由分说,踏上归途。
听完夫人讲完原由,花老爷终于想起来,昨晚似乎、好象、可能有这档子事。
看着夫人冷若冰霜的脸,不由心生几分忌惮。
成亲这么多年,夫人一向都是温柔可人,笑脸相迎的,夫妻之间的感情更是深厚得像一对鸳鸯,脸都未红过,更别说吵架,从未见过夫人如此生气的样子。
不过一想起罗公子的仪容相貌,言行举止,谈吐风度,出身家世,那真是无与伦比的满意啊。
错过这次下一次不一定再有这等好运。
庆幸自己借着酒意试探,得知罗野竟还未娶妻。
大喜之下,脑袋一热,脱口说自己膝下有一小女待字闺中,性情温柔,才貌双全(天知道自己有多心虚),愿许配公子为妻。
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罗公子竟然一口应承下来。
还说自己虽然家大业大,但是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可以入赘花府,做上门女婿。
此等好事,天上掉元宝啊!
花老爷差点当即跪地叩谢上苍。
定是祖宗佑护显灵,才让他遇到这么称心如意的女婿人选,刚好了结了他搁在心里很久的一桩心事。
两个人当即就改口在酒桌上以翁婿相称!

想到这里,花老爷涎着脸干笑道:“夫人莫恼,是为夫的不是了,不该不和你商量就自做主张,定下了舞儿的婚事。
可是夫人你想想,罗公子这一等一的相貌,人品,家世,错过了恐怕舞儿再也找不到这么称心的夫婿了。
若不是恰好遇到,怎么也不可能结到这门亲事,这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吗?天赐良缘啊!”
“可是老爷,这位罗公子的底细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打听清楚才行啊。
你只是听他的一面之词就草率决定,女儿的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啊。”花夫人忧心忡忡地说。
“呵呵,女人家就是心细。夫人放心吧,为夫一见这罗公子就心生好感,说不出的投缘。相信为夫的眼光不会错的,想当年,我还不是第一眼见到你就认定你了吗?”
花老爷深情地望着夫人,轻声细语地哄道。
花夫人被老爷哄得发不得脾气,按下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安。
但愿如此吧!
只是,女儿那一关怎么过?女儿的性子她知道。
但愿罗公子能入了女儿的眼吧。

王静涛,女 ,笔名小四姐姐,燚凰。黑龙江省哈尔滨人,大学学历,事业单位职工,业余时间喜欢诗歌对联,对文学有浓厚的兴趣,在国内多个平台发表数十首现代诗,数篇小说。用诗句记录心情,赞美生活。在文学天地里,寻一处世外桃源;在笔墨江湖中,挥洒写意人生。(燚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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