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韦衮,洛宁县陈吴乡寨子村人,生于康熙年间。他青年时期,曾两试举人,均因考场多弊未中。遂愤世疾俗,淡薄名利,不修边幅,放荡不羁,一生痛恨权贵,屡挫贪官。死后300多年,轶事流传不衰。
智难县官
韦衮看破红尘,一心隐居田园,过清静日月。然而一天到晚,找他写状子的人络绎不绝。久而久之,“刀笔韦衮”闻名遐迩。
一天,院东村李青求他写状子,告邻人王东的羊吃了他家的麦苗。韦衮见他远道而来,诚意相求,就帮他写了。李青谢过韦衮,带上状子进城告状去了。县官接过状子,只见上面写道:
启禀县太爷:小人李青,世居院东。四口之家,庄稼为生,春耕秋种,血汗经营,二亩麦苗,长如青葱。邻人王东,乡里横行,驱羊入的,屡屡啃青,前腿扒,后腿蹬,羊吃麦苗如切葱,一嘴一扑棱,嘴嘴不落空。二亩麦苗啃个净,俺家四口人,来年要喝西北风。求大老爷做主!
具状人:李青
腊月初五日
县太爷看罢状子,勃然大怒,当堂发签,捉拿王东到案。王东闻讯,大吃一惊,忙找韦衮写状应诉。韦衮思忖,原被告状子由一个人写似有不妥。但又一想,永宁知县是个贪官,不妨难他一难,看他如何断案。于是就给王东也写了一份诉状。
王东到县,当堂递上诉状,县令展状看道:
县太爷容禀:
小人王东,牧羊为生,夏放阴,冬放阳,大雨过后放山梁。前日羊群偶然跑,啃了李青家麦苗。然,十冬腊月,地冻如铁,羊嘴如镊,权吃吃几根须叶,可促使麦苗分蘖。请大老爷明察!
具票人:王东
腊月初六日县令看完王东的状子发愁了,他犹豫徘徊,难以定夺。他认为李青所告属实,也认为王东言之有理。在万般无奈时,忽然发现两份状子的字迹相同,似乎出自一人之手。于是他就问原告李青:“你的状子是谁写的?”李青叩头回答:“启禀大老爷,小人的状子是韦衮写的。”
县令又问被告王东:“你的状子是谁写的?”王东答道:“小人的状子也是韦衮写的。”
县令听罢,压下万丈怒火,心里骂道:“好一个刁滑的韦衮,给本县出这个大难题,真是该死。”然后对李青和王东说:“这样吧,这一案老爷我不断,你们还是去找韦衮断吧。”说罢,喝声“退堂”。
智斗县官
康熙四十年,新任县令光宪从省城动身之前就听说永宁县有个韦衮,是有名的“刀笔状子”。凡来永宁作县令的,都要遭到他的非难。广宪拿定主意,到任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先制服韦衮,然后再理他政。
一天,广县令正在县衙批阅公文,突然地保来报,说韦衮家门上吊死了一个人。县令一听,喜形于色,马上乘轿赶往寨子村。一路上暗自盘算:“这一回我叫你韦衮吃不清兜着走!”
县令轿子进村,鸣锣开道,好不威风。村人急忙报于韦衮,韦衮正在书房写字不予理睬。
原来昨天夜里,寨子村民史长贵半夜回家,发现自家门上吊了一个死人,慌忙去向韦衮问计。韦衮见史长贵浑身筛糠,上下牙齿乱打架,就安慰他说:“如果你害怕,就把那人吊到我家门上。”史长贵说:“衮爷,那可不能连累你呀!”韦衮说:“我自有办法。”于是,史长贵就把家门口那死人吊到了韦家门上。县令验罢尸,唤过韦衮问道:“这个人可是吊在你家门上?韦衮应声说:“正是。”
县令厉声喝道:“大胆韦衮,横行乡里,欺压百姓,若不逼他走投无路,他岂肯吊死在你家门上!来人,把韦衮押进南监!”韦衮从容地说:“且慢,县太爷随便抓人,只怕是好抓难放!”
县令说:“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说?”韦衮说:“县太爷差矣!我和死者前世无仇,今世无冤,他怎能吊死在我家门上?这分明是有人栽赃于我。”
县令怒问:“何以见得?韦衮回答:“如果是吊死到我家门上,脖子上就只有一道绳印;如果是别人把人勒死,然后移尸嫁祸于我,死者脖子上必然有两道以上绳印。”县令见韦衮说得有理,慌忙又去验尸,果然是两道绳印。县令顿时暗自叫苦,幸喜未抓韦衮,尚未铸成大错,遂自找台阶,向韦衮道声“抱歉“,灰溜溜地起轿回衙。
智挫县官
一个冬日黎明时分,小原村高小奇失急慌忙找到韦衮说:“衮爷,衮爷,祸从天降啦!”
原来,这天高小奇起早往地里送尿,见自家地里躺着一个死人,身边撂着一只破碗,一根烂棍,看样子是个讨饭人。他素知地保与己不睦,这场官司打下来,自己肯定要倾家荡产,
韦衮说:“趁天还不亮,你现在赶快去把死人移到我和你挨界那块地里。”
高小奇听说,“扑通”跪在地上,叩头谢道:“衮爷大恩,小人永世不忘!”随即回去将死人移到韦衮家地里。
县令听报韦衮地家里又有个死人,报复之心又起,兴冲冲地想通:“你韦衮再能,这回也得破财了!”按大清刑律,人死在谁家地里,得由谁家装殓埋葬。于是县令兴师动众,赶到现场验尸。验毕明知故问: “这是谁家的地?“地保答:“是韦衮家的“。县令当即传来韦衮,幸灾乐祸地说:“韦衮,你是知书达理之人,现在人死在你家地里,这装殓埋葬之事,就由你破费张罗啦。”
韦衮说:“有县太爷在此,这装殓埋葬之事恐怕轮不到我吧!”县令道:“韦衮,你说这话未免岂有此理!”
韦衮说:“孟子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都是朝廷的土地,哪里有我韦衮的地?王土上死了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大清王臣,食君俸禄而不管这装殓埋葬之事,难道还要推给我韦衮不成!”
这回县令才算真正领略韦衮的厉害。韦衮博学多闻,见识甚广,口齿伶俐,善言能辩,县令无可奈何,只得命衙役装殓埋葬了事。
智戏县官
县令广宪连找韦衮麻烦,以示官威,终未得逞。他企图制服韦衮,反而被韦衮弄得丢人现眼,内心里忌恨更深。一天有人报称,韦衮家私藏一部《大清律》。按当时法律规定,民间私藏清律是违法的。于是县令就又想找韦衮的事,以私藏清律来治韦衮的罪。县令在韦衮家门口落轿。鉴于前两次的教训,他不敢轻易冒犯,隔着门缝往里一瞧,只见韦衮正坐在院子里的圈椅上一边看《大清律》,一边晒太阳,聚精会神,悠然自得。
县令站在门外,进不敢进,退不能退,自觉无趣。这时一个衙役给他出主意说: “老爷!这样不是办法,不如悄悄进去,问他看的是什么书,如果是《大清律》,就可以捕他入牢。”县令一听喜上眉梢,遂轻推柴门,悄入韦宅,在韦衮身后突然驻足问道:“韦先生,你看的什么书?”韦衮头也未抬,目不转睛,厉声答道:“官不入民宅!”
县令一听,转身就走,慌忙之中踩住了自已的袍角,打了一个趔趄,狼狈回衙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