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爱
文/耿玉芝
我从教几十年来,教过的学生不计其数。孩子们的影子不时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有些孩子的名字已变成模糊的记忆。
几十年过去了,有一个孩子的名字,包括他的模样,留给我的印象最深,挥之不去。因为它的形象就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
他叫王军,是一年级小学生。我第一次走进教室,目光完全被定格在他身上,我对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头发比女孩的头发还长,而且很凌乱。满脸污垢,鼻孔里垂下两条“白虫”不停窜动,自己脸部用圆珠笔水、彩笔涂抹成一个大花脸,如果演古装戏不用化妆。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破烂不堪,上衣扣子没剩几个。再看两手,就像偷“炭”的。脚上的鞋子刚挂住脚,走路时一步一掉,一步一掉。他简直就像一个“叫花子”……
他不光样子“丑陋”,就连行为也令人厌烦。
他上课从来不认真听讲,眼睛从来不看老师,旁若无人,只管自己搞动作,有时弄得桌凳响,有时撕纸,扔的满地是。有时把本子撕了叠纸飞机在教室乱扔,还高喊:“我的飞机上天喽!我的飞机上天喽!”有时拿起彩笔在自己身上、脸上乱涂乱画,“捣乱”的花样繁多。我批评他几次,一点也不见效。他眼神诙谐、迷茫,照旧我行我素,有破罐子破摔的征兆。我认为他无可救药。对他也渐渐失去了信心。很多家长也多次找到我,要我嘱咐他们的孩子远离王军,以免跟他学“坏”。我只好单独把他放到教室里的后边,远离同学们,把他放到被“爱”遗忘的角落里。
下课后,没人理他。他就像离群的孤雁,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傻蹭”。
有一件事使我改变了对王军的看法。
有一次,学校组织劳动,要学生搬运砖。我看到其他同学怕脏了衣服,有的搬一块,有的一手拿一块。忽然,我发现王军搬了五六块,压得腰向后弯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搬这么多,我怕伤着他,要他少搬点。可他不听劝告,不一会儿脸上就冒出了汗,脸更“花花”了,衣服更脏了。我的心为之动容: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呀!在“丑陋”外表下还隐藏着美好的心灵。发现了闪光点,劳动结束后,我在班上及时表扬了他。看到他第一次认真地听我讲话,眼睛紧盯着我,好像在说:“老师,我不是“坏”孩子,我需要爱,您帮帮我吧”。我深深自责原先对他的态度,差点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责任驱使我走进他,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多次找他谈心,也向其他家长了解。知道了他的身世:原来他的父母在山西打工,长年不回家。他从小就跟着奶奶、叔叔、婶婶生活。爷爷已去世多年,奶奶也七十多岁了,婶婶精神上有点病,自顾不暇,叔叔又懒惰。他主要靠奶奶抚养。他家以种地为生,没有其它经济来源,日子非常清苦,衣食拮据。他多么需要关爱,多么渴望幸福的童年生活啊!了解到这些后,我对他深表同情,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给他理了发,又买了几身衣服送给他,他舍不得穿,放在家里,说走亲戚时穿。我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告诉他,你穿上吧,穿破了老师再给你买。在我的再三劝说下,他才穿上,在学校里喜欢在我面前蹦来蹦去,开心的不得了。我还经常给他买火烧、糕点等好吃的。也让同学们和他交朋友,下课跟他一起活动。看到他和同学们追逐嬉戏开心的样子,我的心跟他一起飞翔。
从此后,我慢慢发现王军像变了一个人,他上课不搞动作了,能聚精会神的听讲,变得爱学习了,也能做作业,逐渐按时完成作业。每天他还主动打扫教室,什么脏活累活抢着干。冬天教室生炉子,只要一看到炭少了,他就抢着去取,脸上出汗用手擦,结果变成了“包公”。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我便问:“王军美不美?”“不美”,同学们齐声说。我接着问:“他脸上、身上是怎么脏的?”“取炭”,“他取炭生炉子,只有他自己暖和么?”同学们低下头不言语了。我趁机教育同学们要像王军学习,他是个好孩子,只是生活条件很差,穿戴不整齐,没有多少人喜欢他,他失去了自信心,身上养成一些不良习惯,只要我们大家多帮帮他,他一定会变好的。他是很爱大家的,非常爱劳动,脏活、累活都抢着替我们干了。我提议为他的进步鼓掌。在热烈的掌声中,王军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从此后,同学们下课主动和王军一起活动,也有的同学把自己的零食、本子、铅笔送给王军。王军回到了同学们中间。
王军的奶奶看到孙子可喜的变化,到学校里,拉着我的手,眼里闪着泪花,亲切地对王军说:“孩子记住,你的老师比你妈妈还亲哪。”
在大家的帮助和王军的努力下,他期末考出了优秀成绩。家长们也喜欢王军了,接受了自己的孩子和他在一起。有的家长问我:“你有什么方法使王军改变的?”“爱”我说。
从王军的身上,我懂得了,没有教不好的孩子,只有不会教的老师,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要用爱心善待每一个孩子,爱的阳光要照在每个孩子身上,只要播下爱的种子,就一定会收获丰硕成果!
(注 真人真事 姓名也是真实的)

作者简介:耿玉芝 山东董永故里人,高级教师,爱好文学。作品在国内报刊、北京 上海 广州 采菊文苑都市头条、好声音微刊等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