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国庆,男,汉族,自1972年以来,在省内外报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寓言、童话、杂文、随笔、剧本、论文、报告文学、民间文学、文艺评论及新闻作品5000余篇,计500余万字,获国家、省、市级奖励五十余项,现为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云南省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当代作家传略》《云南作家传略》《云南当代作家、评论家传略》收有小传。
河埂上的“卡西莫多”(外一篇)
文/李国庆
题记:外貌丑陋并不可怕,如果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依然美丽。
一缕冷峻的月光,透过寒窗,倾洒在静寂的病房里,树影使粉白的壁上,呈现出重重暗影。
夜已经很深了,我还瞪着双眼。在我的视线中,居然淡绿色天花板上也暗影重重。
只要我一闭眼睑,脑海里就会出现那可憎的“卡西莫多”的影子,赶也赶不走。我恨透了那个河埂上的“卡西莫多”,要不是因为他,我何至于躺在这里忍受这份煎熬呢?
我小时候就听母亲讲过电影《钟楼怪人》的故事,那晚也是整夜没睡着。大了以后,看了电影《巴黎圣母院》,卡西莫多的影象一连困扰了我好几夜。现在,在现实生活中,我竟然在河埂上遇见了那个丑陋得让人作呕的“卡西莫多”。
那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啊!
那脸始终木讷着,堆满死疙瘩的硬块,使五官都变形移位了,眼圈露出鲜红色向外翻卷着,头顶青灰色的疤痕现出发紫发亮的斑纹,歪斜的嘴里发出十分微弱、嘶哑的声音。
我慌忙向后退开,这才看清他的整个身形。
他身躯壮实,个头不高,长长的手臂曲伸着,保持搂抱的姿势,举得超过肩膀,停在空中……
我眼前所见,丝丝拉拉不断地折磨着我的神经。
我在黑暗中向后移动着,我不敢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像是在这个夜的世界中,在一个地方站得过久,就会被周围的环境淹没一样。周遭似乎很暗,我不明白究竟是心中的黑暗涌向外界,还是外界的黑暗钻进我的心中。
我缓慢地退着,又像有一种什么吸力,不容我自主地后退。
我隐隐感觉他身背沉重的包袱,生活在痛苦之中,需要友谊之手来助他一臂之力。
他既不虚弱,也不迟钝,似乎以钢丝一般紧绷绷的固执的毅力,强忍着某种内心的冲动。但这种冲动并没有争强好胜、妄自尊大的粗野意味,这里有的是信心,而这一切又使我感到多么熟悉,多么亲切。
我正在恍惚中,又突然见到他不怀好意地咧嘴,冲着我讪笑。
我心一乱,不觉掉下河埂。
清晨。
护士抱着洗得洁白的窗帘走了进来,她一边挂着一边和我聊天。从她嘴里我才知道我进医院已经一整天零一夜了。前一天我一直处在昏迷状态。那个送我入院的年青人直到昨天傍晚我醒来后,他才离去。我问护士他是谁?护士说他不让说,我再三逼问,甚至于耍赖不服药,才知道原来他以前也是她的护理对象叫罗刚。
啊!罗刚!一个梦魂牵绕的名字。
难道世上竟有谁在制造着这样的人生恶作剧。两年了,我日思夜想的罗刚,竟是那个河埂上的“卡西莫多”!
罗刚是被我遗弃了的恋人,因为他不新潮。后来在一次火灾中救了我母亲,我又多么盼望再见他一面向他报恩,可是他拒绝和我见面。就在这想见他一面的两年里,他的一切优点重新点燃起我对他爱恋的烈火,滚烫地折磨着我那颗悔恨的心。
我愈发觉得我不该为了获得短暂的世俗追求的时髦,而丢掉那用青春之火熔炼出来的纯洁的爱情。我暗暗下了决心,就是缺胳膊断腿,也要和他厮守终身。当一个姑娘逐渐成熟而且作了最终的选择的时候,出现的竟是河埂上的那一幕!
沽白的窗帘在晨曦中显得那么耀眼夺目!啊!窗纱脏了可以用清水洗,心灵创伤可以用时光平复,机遇失却可以重新获得,可是人的容颜毁了也能重新焕发吗?我的心在颤栗!然而,一转念,另一种想法又把我的顾虑消溶了——那还是河埂上的“卡西莫多”!
他那双手伸向天空的身影,是在祈求还是在诅咒?当时对那个陌生人,我在惊慌中还曾产生过怜悯,现在知道他就是罗刚,是因为救我的母亲才失去自己的容貌,而且千方百计拒绝和我见面。在河埂,当他突然发现我正注视着他的时候,又故意作出呆痴的面孔吓唬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把沉重的十字架背负在自己肩头,却不愿让我受到丝毫损伤,这是一颗什么样的爱心啊!
看着像圣坛一样洁静的房间,纯白的窗纱被晨风吹拂,送来一片柔情,我那颗患得患失的心变得理智了起来。信任使我暗自又一次作出决定,我要和世俗的偏见抗争,去追求真正的幸福!
啊,丑与美苦涩地扭结于一身的卡西莫多,难道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折磨人的吗?!
一年一度的艺术节即将开幕,主会场设在街心花园大舞台。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一大清早,二十多个工作人员忙着布置会场,摆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项目,他们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一万多盆鲜花各归其位,环绕在会场四周,既大方又美观;围观的群众纷纷鼓掌,连声叫好。
办公室L主任来了。撑着一把花花绿绿的尼龙伞,时髦得体的衣裙一尘不染,漂亮水灵的脸蛋艳如桃花,一对乌黑闪亮的杏眼在鲜花带上摩挲了好几遍,忽然抬起纤纤玉手,嗓音像唱歌一般好听:“不行不行,这样摆不好看,太分散了,应该把它们集中起来,摆成长方形,平地上长出一片花园,那多好!”
“听见L主任的指示没有?快搬!快搬!”五大三粗的总指挥大锣亮开破锣嗓,指手划脚地吆喝着。搬、搬、搬……,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一万多盆鲜花摆成了长方形。男男女女一个个脸色发白,脚瘫手软。
Z副局长来了。戴着遮阳帽,挺着大油肚,背着双手在花圃前转了一圈,嘴里哼哼着,“不行不行,这样摆太土了,一点审美观点都没有,把花盆抬开,分散在会场四周,摆成梅花型,那样才艺术,懂吗?”
L主任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听见Z副局长的指示了没有?快搬!快搬!”“破锣”又响起来了。搬、搬、搬……,二个多小时过去了,一万多盆鲜花挪了地方,变成了梅花形。搬花的人大都一屁股坐在地上,有几个身体虚弱的女同志当场晕倒了。几分钟以后,她们被抬上了120急救车。
C局长来了。秘书给他打着伞。绕着会场转了一圈,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挤到了一块,“嗯,这花是怎么摆的,七零八落的,那么多钱不是白花了吗,重来重来,应该摆成菱形,这才符合黄金分割率嘛!”Z副局长嗬嗬笑道:“就是就是,还是C局长的眼光高。”
“听见C局长的指示了没有?快搬!快搬!”“破锣”敲得更响了。搬、搬、搬……三个小时过去了,一万多盆鲜花又成了菱形。搬花的人又倒下几个,这回可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D书记来了。
瘦高的身材往会场中央一站,两手插腰,向四周环视一圈,“不对呀,这花可是脸面呀,要有创新意识,把它们集中起来,搭个台子,搞成波浪形,让中外来宾眼前一亮!”
L、Z、C异口同声地说:“好!好!D书记的主意好。”
“破锣”卷卷衣袖第一个大干起来,“同志们哪,加油赶哪!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比比革命老前辈!”
“大锣,好样的!你要是牺牲了,我给你开追悼会。”D书记脸上乐开了花。
太阳落山了,“波浪形”花台总算搭成了。搬花的只有一个没有倒下,他是大锣。
晚上,不少观众涌上花台,造成踩踏事故,死伤数十人。
事后追究责任,大锣被判三年徒刑,缓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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