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频《无怨无悔》张涵 原创(词曲唱)
独木之桥(高考状元这样炼成)
【连载】(四十五)
文/张涵(韵娘·吉妮)
45.夜黑雪白静美如画，蜷缩翻滚自问自答
吃过晚饭，检查一下，发现膏药鞋掌已磨损殆尽，在它上面再贴一层。膏药没了不一定还能随意再领，手里剩的也用不了几天，但能用几天先用几天，用完再说。
拉开房门，小心迈步，尽量避开砖头石子，保护鞋掌。
“黑咕隆咚，电视也看不了，还是打扑克吧！来来，洗牌洗牌！”一个男声。
黑咕隆咚？BLACK？电视看不了？应该是人看不了电视，所以是WE CAN NOT WATCH TV。来来？COMECOME？打扑克？不知道。洗牌，用WASH吗？好像不对……
四周交响的噪音中，于淑珍的女高音清脆悦耳：“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携手前进，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我最喜欢的歌曲，只是与现实不符。亲爱的人并没与我携手前进，我的生活也远远没有充满阳光……
上楼，进屋，锁门，先生炉子，同样反复提醒自己千万别忘了添煤，但同样，一坐下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世界历史》又学完一课，一动不动换过《广播英语》。
一个巨大的寒战让我猛地想起了身后的炉火。扭脸去看，炉子不是灭了，而是早已冷透。看着那铁青的炉身，一股钻心的寒冷顺着我的视线穿透全身直达指尖脚尖。
抬头去看烟筒一侧墙上的挂钟，四点。
又是只剩了飘忽的烛根，又是烛根“吱啦”的声响。快速回到桌前，快速收拾书本，小心拿起烛根，慢慢转身挪步。挪到房门口，握住门把手，使上内力，拉开房门。
还是轰然的巨响和飘忽的烛光，还是漆黑的水房和变幻的鬼影，还是左手举着烛根右手扶着墙壁，还是心脏咚咚狂跳两腿瑟瑟发抖，还是劣质的楼板和隆隆的回声，还是前后左右张牙舞爪的黑影和令人窒息的恐怖……但是今夜，我有了思想准备，有了两层的“膏药鞋掌”！
右脚突然绊了一下，接着一阵晴天霹雳般震耳欲聋的巨大而尖锐的声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猛然之间炸裂开去——我碰倒了几位老师放在楼道里的铁锨和铁锹！
魂不附体的我，再次两腿一前一后，钉子钉住一般停在原地，紧闭嘴巴挡住似要飞出嘴巴的心脏，等那骇人的巨响轰隆隆地散去……
咬牙踮脚，摸索前行。几十米的楼道、二十几个台阶，我好像走了一个世纪，并终于在那截烛根即将燃尽的时刻，再次用我那已经完全麻木的手指触到了那扇厚厚沉沉的大门，然后再次侧过颤抖着的上身，拼尽全力向它撞去。
那个凌晨，我冲进了一个美丽的银色世界！
当夜，不知不觉中，一场鹅毛大雪悄然而至。楼前这块布满砖头瓦块、凹凸不平的空地，已经变成一片平整洁白的温柔。远处的红砖营房上堆着绒绒的积雪，像披着厚厚的蓑衣。皑皑白雪之中，简陋寂寥的营房，似乎变成了一幅温馨静美的国画。
雪还在下着，雪花很大，在黑色的背景里悠扬飘落，厚实又饱满，温柔而浪漫，让我想起多年前。那个同样静美的雪夜，大哥突然回来，但他手提包刚刚放到桌上，就被莫名其妙怒冲上来的母亲“嗖”地一声扔出了门外，而大哥那仰面朝天的泪眼和转身走入黑夜白雪的高大漂亮而又孤独绝望的背影，深深印在我的心中，而他大那种咬牙切齿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只见过两次，另一次便是他得知我居然放弃高中来干跳伞之后……如果大哥知道我现在已在拼命复习且考上大学的可能很大，他一定会非常欣慰……
脚下一滑，身子一晃，我打个趔趄，直接失去了平衡。我条件反射地默默祈祷：千万别伤着我的膝……“盖”字还没出来，我已“哎呦”一声扑倒在地。
职业习惯让我就势一个侧前滚翻，但棉猴裹身无法站起，我双手抱膝蜷成一团，在厚厚的雪地里来回翻滚。
钻心的疼痛让我冷汗直冒唏嘘不已——我左膝下方那块因为严重积水一直肿胀疼痛的伤处不偏不倚地撞上了雪下一块硬物！
我用埋在喉咙深处的低沉呻吟缓解膝盖上难以承受的疼痛，同时早已泪流满面。不是委屈，不是感慨，不是想哭，而是纯粹的疼痛，就是那种让你难以忍受所以不由自主泪流满面的剧痛！
但就是这样的剧痛，也没能让我忘记自己的目标。骨头没事吧？真要骨头坏了，我可就上不了楼了；真要上不了楼，我的高考和未来可就全完了……
对了，两河流域是……？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古巴比伦有一部……？汉莫拉比法典。古希腊的哲学家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斯多德。古罗马那位角斗士叫……？斯巴达克斯。还好，都还记得！
一阵寒风吹来，我连打一串寒战。好冷！
天快亮了。天亮还要上班，我得赶紧回去。
大片的雪花已经落满我的全身，我挣扎着翻身，咬牙切齿地爬起，踉踉跄跄地挪步。
啊，我还能走？我腿没坏！天，太好了！只要能走路，我就能上楼；只要能上楼，我就能复习；只要能复习，我就能学完；只要能学完，我就……
漫过棉鞋的雪地里，我一瘸一拐、一步一滑地挣扎挪步。身体冷透，浑身颤抖，饥寒交迫，步履蹒跚，我上牙打着下牙，左腿碰着右腿，撞进那个冰窟一样的宿舍，和衣钻进那个冰窟一样的被窝。后背一阵阵地钝痛，好像有人用五个手指抠进我的皮肉，使劲地往外抠抓，我不由自主两手抱肩缩成一团。
朦胧中，一阵清脆的哨声划破黎明前的静寂，穿着皮衣皮裤皮靴的伞队队伍踏着整齐的步点喊着响亮的口号从我宿舍山墙外窸窣而过。
我“腾”地一声翻身下地，穿戴整齐，跑步跟上，冲进空勤食堂，就着热乎乎的稀饭吃了一个雪白柔软的大馒头，然后就直接跳到了伞库门前，两手一甩将自己的伞包扔上解放牌大卡车，一个健步翻身上去，站在驾驶舱的后面，雄赳赳气昂昂地奔向外场……
突然，一辆横空出世的救护车把我拦住。穿着白大褂的刘大夫和夏护士跳下车来，不由分说将我架起就走。我使劲挣扎，大声质问他们要干什么，却见不远处，程科长——又好像是王处长——正用一双穿着特大号伞靴的双脚，跺着冻得绷硬绷硬的停机坪，冲我喊着：
“小张！小张！”
待续，下期更精彩，努力更新中……
张涵，曾是山东省飞机跳伞队专业运动员，山东省会外语类高考状元，留美MBA，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清华大学全职教师、中国政法大学兼职教授，特大跨国外企NP、UDI职业高管、CPC、JDC、JDC-SOUTHERN中国首代，世界银行独立咨询专家，世界银行GEF中国项目英语培训首席专家，专职写作者（全球速成《张涵英语》、张涵自传《拥抱沧桑》、影视剧本《独木之桥》、《张涵杂文正论》等），业余音乐人（2008北京奥运全球征歌大奖作品《WE SAIL(我们航行)》、一月网转千万并被各大网站收录的爱国歌曲《中华在崛起》及《张涵百首诗歌集》（大歌/小歌、民美/通俗、抒情/说唱、中文/英文）、现代歌剧《快快长大》词/曲/编剧（创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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