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夏日
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嗟叹，在我之前你就已有了开始，在我之后你亦不会停止。在庚子年的今日，面对窗前这一幕幕生疏的零落与枯黄，望着你碧绿幽影的怆惶退去，我……
—— 题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不管走到哪里，总是很迫切很渴望的想要给你，“庚子年的你”，描绘一个很亲切很婉转很合我心意且也很清新的名字。三番几次有过动笔的念头，可最终没能抵过失落与失重的双重压抑，一直搁置并停滞了原本频频活跃的头绪，然而，就在脑海突然对某些有缘的人依依不舍，对某些无心的话念念不忘的同时，在我犹豫琢磨的徘徊中，在我的书房，在我的窗前，在我的灯下，在我的纸上，鼓起勇气，终于我落笔了。
庚子年暮春，一个哈繁的名字悄然闯进了我落寞的独处、我窘困的低谷、我踌躇的渺茫中。确实，一个人，默默接受也习惯了无奈无力的呻吟。在僻壤的河边，在残旧的码头，在泥泞的山路，在沧桑的古道，在幽静的树林，我哭过，我笑过，我呐喊过，我挣扎过，甚至我晕厥过。彷徨的那时，旁边倾听我呼声的，触摸我心灵的，是那不见踪影却也和煦醉人的春风！稻田里、荷塘里、溪谷里到处都不时充斥着蛙鸣的喧嚣。屋后那一片古老朦胧的森林，的雨滴打湿了弯腰的青绿，淋湿了身子的呢燕划过了芭蕉的上头，寻食并消失于雾气腾空的林间。我等啊，我等啊，等。终于等来了一种奇怪陌生的回音。一种一时难以割舍却又不得不放弃的牵挂。
你知道吗？那时的我，在并不孤独的环境中，在嘴里字里甚至文章里，处处都没有停止对“孤独二字”的琢磨。我很期盼你的到来，很怀念你的清爽，很喜欢你的洒脱。毕竟惆怅的日子总要离我而去，我也总不能因为哈繁逐渐的消逝而丢失真实的自己。对吧！当我独走在晚霞破春的苍茫画境，暮色沉寂的河提，岸边停泊的孤舟也轻轻对我不由自主地摇头，它说它习惯了漂泊，却也厌倦了漂泊，因此不得不寻找一个停泊的慰藉，孤独地守候在漆黑笼罩的寥寂夜幕中。任由潮起潮落，岁月匆匆，它都以一副无所畏惧的姿态游走在时而平缓、时而起伏江流中。它说：谷雨前后，我在雷鸣电闪、风雨兼程的飘摇中学会了饱经了沧桑，锤炼了勇气，学会了稳重。呵呵，呵呵，我笑了，因为可笑的我不知该拿出什么样的勇气来面对我人生接下来的日子？
然而，当浓荫绿处的蝉鸣传荡在屋前屋后的静幽中；当茉莉的小花蕊在晨曦的睡梦散发着清香；当荷塘的碧绿冒出了粉红的细尖苞；当风里翻飞的裙裳在如茵的草地裸露了肩膀。呵呵呵呵，我知道，你悄悄的，轻轻的到来了！
到来了！轻轻悄悄来到了我这墨香四溢，书卷满房的纱窗前。我习惯了醒在黎明前的昏暗，也习惯了炉子的熏香飘散在宣纸上，还习惯了一种不知名却很熟悉的鸟儿，清脆叫唱在杨梅树上。还有，以你为名的一首古诗，一首宋徽宗御笔御创的佳作。我很喜欢它，我也迷恋它，我还裨益于它呢！读给你它精华的妙赞之处：
清和节后绿枝稠，
寂寞黄梅雨乍收。
畏日正长凝碧汉，
薰风微度到丹楼。
池荷成蓋闲相倚，
逕草铺裀色更柔。
永书摇纨避繁溽，
杯盤时欲对清流。
一个书生儒气且才华横溢，却可怜薄命做了君王的赵佶，在一个清爽温润的诗境里，描绘了一个让你流传千古的芳名。然而对于近一千年后的今天，我时常把你的名字反复书写的状态，达到了一种令人羡慕的熟悉，熟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可爱与惊讶，就连我不太懂书法的朋友也说这两个字，可以成为象征你的符号了！哈哈哈哈，确实，因为喜欢，因为迷恋，所以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执着，更何况瘦金笔下的你的名字，有着一种令我无法抗拒的清新脱俗、飘逸秀劲。你说我又怎能不对你的字眼产生欢喜呢？
哈繁的矜持与疑惑，也终结在了我直言的坦率与怒斥中！谁也不知道，那是我给自己的颠簸的人生出了一道拐弯抹角的疑问，种种看似肤浅的清高与无声的斥责中，打死你也想不到，谦卑的源头竟然是不舍的喜欢，只是，只是这样的喜欢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是的，那种曾经欣喜的感觉，宛如孤立风雨中的稻草人，回望中还带着某种若隐若现，忽远忽近的迷离。好不容易等来了年复一年的清爽与幽凉，哈繁却永远离我去了！去了！于是，措手不及的我一时难以消退那不堪回首的苦闷与离愁。一个人，时常面呈悯色的伫立杆栏，静静地，默默地朝江流与青山交汇的尽头，另一边曾哭过也笑过，跌倒了又爬起来的世界望去，庭院那阵阵拂来的清风掠过脸庞，那种久违的凉爽，给了我舒心的抚慰与初醒的振作。
慢慢地，我又习惯了悄无声息，沉浸书海的忙碌！
渐渐的，深秋的脚步越来越近，呼声愈来愈紧，窗外那一带随风摇曳的苍翠，不时打着旋儿的飘零枯黄，雨后的黄昏，原野的草丛多少带了点凄清与荒凉的颜色。白露前后的节气，你是离我渐行渐远，虽然我也知道来年的你还会不假思索，不请自来的造访我静守的窗前。
你听！那蜿蜒曲折的幽径，秋虫叮咛的绕耳渐渐地传遍了暮色迷离的丛林深处；
你看！那辽阔深邃的苍穹，大雁南飞的悠影缓缓地划过了秋高气爽的蔚蓝天际；
你闻，那芬芳馥郁的庭院，桂香四溢的气息悄悄地散发在萋草寥落的幽凉僻角。
此时，日暮西山的那一头，晚霞的余晖满布了故土的晴空，如诗如画的夕阳正透过稀疏的树梢与摇曳的竹海，照到了我这终日独守，满眼绿荫的书窗前。偷偷地，不禁叹息美的短暂与消逝，一时竟流出了惋惜的泪水。轻轻地，又抹干了眼角的湿润，迷离而面带矜持微笑着，把这一亲切且也熟悉的“夏日”，那一熟悉却又陌生的“哈繁”，凝重地，颓然地，颤抖地，写在了纸上……
2020年9月1日， 鸿书于曹溪
作者：黎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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