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岁月
杨燕
我看见先祖在林密如盖的天山上逐鹿狩猎,在浩瀚无垠的草原骑马射箭!在亘古与缓来的时间上,我虚弱的声音在历史与今朝的空间里雾化为沙。我必须以文字为迹写下你,英雄和枣红马纵情驰骋的旷野、望眼欲穿的鲁花河畔! 在这里长出火焰,长出相聚和离别。马蹄声声,清月澈澈。山水田园,默然以慈爱的脊梁承载来自光阴的重量。古道里遥响的驼铃摇曳在草原的黄昏里。像一枝立于悬崖上的野菊花,朴素的美丽,坚定的孤独。
从东天山而来,一路寒烟漠漠。一座座混沌而悠古的烽火台,已被千年的风霜打磨的面目全非,更显现出历史沉厚的纹理。风,来去自由。透过视觉形成的景物渐成天地浩渺的空旷道场。我,回归北方之北!高举双手用潮湿的心顶礼虚无的铭文。 在鲁花河春意融融的杯盏里安放着白雪皑皑南大顶的静寂,我相信每一座峰碑都在侧耳倾听历史的回声!长河落日,故国万里!神秘、凄美而悲壮!丝绸,烽燧,灯火阑珊的客栈。冷风飕飕交合羌笛、琵琶和头戴鸟翎薄衣婆娑的玉女,越过千年时空穿透我俗不可耐的灵魂。
我必须用鹰的眼睛俯瞰北方之北,塔山怀中的万年忧伤,以坚石的形象诉说史前的葱茏与繁荣。海以枯骨为沙,树也硅化为石。谁的誓言还在胡杨林中坚守秘密!黄沙卷去远古、巫灵与圣徒。金樽对月,浮光掠影!盾牌铠甲,战鼓旗旌!彩连和漫飞的流苏。延绵而浩荡!像一场场排列有序的剧目。开场和退场都有它自己时间。一切刚刚好!
汽笛尖锐的鸣叫把我拉回活力四射的当下。楼群林立,万家灯火从一个个整齐有序的窗口流出,家的气息与温度弥漫满城。而我要以四海为家,在自由与礼义持衡的林荫小道漫步人间。宁静和喧嚣进行着无缝衔接,清欢与繁华最终会握手言和。黄昏里落日沉沦的绚烂余晖,黎明奕奕铺开的晓光都重叠于行走的岁月,于是,厚重便以慈悲的模样填满词句难以抵达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