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河会战二三事
禁 区 风 波
三分队是九O九大队的标杆,分队“青年号"机是标杆中的标杆;首次组建的“三八"机台,其成员除少数女知青外,剩下的就是领导或职工子女,她们理所当然的成了分队的宠儿。
当年参加罗河会战,九O九扩招了一大批血气方刚的退伍军人,苦尽甘来的知青,刚出校门的各关系单位和本大队职工子女。这三部分人根据年龄,军龄或上山下乡时间的不同与当时工人划分层级规定,分别将他们定为技工,普工或学徒工。大队分队和机台三级都在不同场合三令五申重申任何人不得与学徒工身份的女工谈恋爱。退伍军人与知青都是二十郎当岁,正是青春之火旺盛的年头。他们长期在严明纪律的约束或饥饿贫穷的重压下,将自然爱美与向往幸福的人性深藏在心底。如今压抑的环境一旦失去,青春之火能不冲突一切束缚喷涌而出?三八机台的女娃子除少数女知青外,大部分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十七八岁少女,会战给她们打开了另一扇充满诱惑和罗曼蒂克的诗意激情的生活之门,提供了千里相会千里结缘的机遇,共同的生活环境又给他(她)们提供了相互欣赏相互爱恋的舞台。因此有人勇敢的向学徒工不准谈恋爱的清规戒律发起了挑战。聪明的暗送秋波,书信纸条传情;胆大的则明目传情,漫步矿区,牵手月下。这种现象被分队发现,大余籍书记大发雷霆,在大会上点名批评“青年号"大刘和“三八"机台大辫子姑娘这对热恋中的情人,并要求机台班组利用各种形式对“早恋"现象进行严厉批评教育。后来在“青年号"机台作业现场的黑板上就出现了一篇“放下包袱,轻装前进"的劝诫文章。
棒打鸳鸯方法简单粗暴,如今看来可以说残酷无情。批评也好,教育也罢,终究不能扑灭干柴烈火的熊熊燃烧,终归不能阻止年轻人爱美的追求和憧憬幸福的脚步。多年以后,在分队乃至大队,浮现了许多当年秘密恋爱,如今公开亮相的夫妻档。

我和“帽子工厂"
一九七六年是不能忘怀的一年。元月八日,周恩来总理逝世;七月六日,朱德委员长逝世,二十八日,唐山发生大地震;九月九日,毛泽东主席逝世。三个伟人相继去世和唐山大地震,给人民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痛。中国向何处去?是许多人不敢说却重重缠绕在心头的忧虑。
十月,神州大地的阴霾一扫而光,天晴了,解放了,罗河铁矿的天也由沉闷阴沉变成了欢快明朗。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元旦,大队决定搞一个文艺晚会,要求各分队凑节目。
当时与我同在十三号机的吴宏城,是核工业部二六二队的子弟,一个飒利圆脸的退伍兵,邀请我代表机台出个节目。分队演出不就凑个热闹,搞个简短的对口词就行了?我随即应允下来。谁知第二天他拿了一张“安徽日报"对我说:“咱们就演这个节目吧。"我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整版台词的相声“帽子工厂",原创是全国著名的相声演员常宝华与常贵田。当时也确实是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没想过自己从没演过语言类节目,也没想过背台词的难度就答应了。那段时间除上班外,没日没夜的背台词,听收音机,揣摸模仿常宝华常贵田表演的口吻节奏,在分队的演出居然获得了一致好评,被推荐参加大队元旦汇演。再经过一番的精雕细琢,该节目竟在大队汇演中,也是掌声笑声一片。因为在该节目中作为哏(gen)的一方,我被选拔进了大队业余宣传队。

小记“三八"机台
“三八"机台是分队乃至大队的宠女,除带班的是有经验的男师傅之外,其余全是青一色长头发的未婚姑娘。岁数最大的好像是一位姓奚的上海女知青,年龄最小的是九0九大队七四届高中毕业内招的学生娃,大多不过十六七岁。
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在“三八"机台上的姊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证。机台上的活全是粗活和力气活,上班时间长,全是和又长又重的钻具打交道,满是油污泥浆,又苦又脏。但是这班女娃子没有一个打退堂鼓的,不要说经过上山下乡锻炼的知青,就是刚从校门出来的女学生们热情也特别的高,苦活脏活抢着干。机台搬迁,她们背钻杆抬钻机。安装钻塔时,她们也像男同志一样,身手敏捷,爬上十几二十米的钻塔,犹如空中矫健的乳燕。当时分队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有天晚上带班的男师傅内急,机台内全是女娃子,附近又没有厕所,去哪儿解决问题呢?他面露难色,可能是实在憋不住了,他悄悄地走出机台,向黑暗深处走去。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女徒弟突然问道:“师傅有什么事?让我们干吧!"师傅回过头尴尬的答道:‘没什么事,解决个人内急,你回去吧!"这则看似笑话但并非独撰的故事,不正是证明了“三八"机台女青年们对崭新的工作和生活的态度吗?
野生泥鳅成鸭食
当今,野生的东西成了原生态的绿色食品,是人们的追求和时尚,野生泥鳅市场价更是卖到几十块钱一市斤。但是,在当年的罗河矿区,野生泥鳅可真的是家养鸭们的主要饲料。
罗河虽然环境艰苦,百姓贫穷,但是它的土地是肥沃丰腴的。铁矿所在的东风村到罗河乡那个小小的农村市场,足有七八里路程。利用倒班的空闲,我们时常会同工友们去散散心顺便看看,买点书籍信封邮票或需要的农副产品。在路边的小沟渠里,常会看到流淌的溪水中,大拇指粗的泥鳅们抱成团,在水中翻滚嬉戏。市场的泥鳅价格便宜,不过毛把钱一斤。双职工举家参加会战的,都单独租住在当地群众的房子里。其中有些精明人,便买回了许多雏鸭喂养,野生泥鳅就成了这些雏鸭的主要饲料。
写于二0二0年三月二十四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