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魂  第二部       

 （七）

文/宁继明

小时侯老父亲跟我说:

早上和下午太阳

升的快落的也快，

人们形容它是马，

而中午的太阳慢腾腾的

却象牛一样。

可不是吗，

临近中午了，

毒火似的火球悬挂在头顶，

放射着亿万钢针，

扎的人挣不开眼睛，

身上火辣辣地疼，

我骑着自行车，

使劲蹬着，

去给乡纪检委员送那五百元钱。

汗水顺着脸.庞滴落，

前面有几颗扬树。

停下车在树下纳着凉。

路旁的草丛中，

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

在微风中颌首摇曳，

旁边有一片独立生长的

蓝色的勿忘我。

花朵小巧美丽。

那些茂盛的草儿则成了她的赔衬。

草下有两只拚命鸣叫的蝈蝈，

抖动着薄簿的蝉翼，

比赛似地吱吱地叫着。

不远处有几个坟堆，

有一个是新修的。

花圈被雨水浇的只剩下

光秃秃的桔杆了，

有两片没掉的纸片，

在风中呼哒着，

好似在招呼己逝去的孤魂。

这是老高家的坟地，

而在这座新坟中躺着的，

正是我的初恋芬芳。

青梅竹马的我们，

两小无猜整天腻在一起。

一阵风儿刮过，

把挺立的草儿花儿压低，

我似平看到她娥娜多姿，

穿着一身碧绿的长裙，

带着盈盈的笑意向我走来。

亮亮的星儿

象颗颗宝石镶嵌在天体， 

弯弯的下弦月，

好似一个小船儿挂在夜海。

旷野里静的出奇，

只有村子里闪烁的，

忽明忽暗的灯光

和打破这沉寂的

狗吠声。

她依偎在我的怀中喃喃地道:

“你说那两个星星是我们？”

我嗅着她身上散发的处女的芳香，

摩莎着披散的秀发说:

”你说那个是就是。”

你坏，你坏，

用她细腻柔软的手拍打着我说。

我只好认真地在夜空中寻觅，

看见挨的很近，

叫不出名字的两颗星儿道:

“就是它。”

良久，她又道:

“我要你到部队每天给我写一封信”

我告诉她:

“听人说部队训练是很累的。”

她接茬道:“一星期一封。”

我连连答应是。

她的呼吸打在脸上，

热热的痒痒的。我俯下头，

凝视着她那一眨不眨的眼睛。

缓缓地吻住她那香气四溢的唇。

星儿闭住了她那害羞的眼儿……

有情未必是夫妻。

到部队后，

长年累月地

泡在罗布泊的试验埸里，

靠着鸿雁捎书，

彼此倾述着相思的情感，

相互鼓励对方去进步。

天有不测风云，

我们这段恋情，

被她在我们 部队21所的

舅舅知道了，

坚决反对。

理由是长时间呆在试验埸，

后期对自己和子女都不好，

核辐射太严重。

迫于家庭压力，

告诉我一是复员二是分手。

棒打鸳鸯两处飞。

这个虽不十分美丽，

但却才华横溢的，

我初恋的女人离我而去。

等我复员后，她有了工作，

己做他人妇。

铁甲金弋边陲月，

壮士十年心滴血。

回眸遥望马兰花，

大漠英杰豪气发。

我俯身采下

那蓝的晶荧剔透的匆忘我，

放到她的坟前，

用手捧了几捧土撒在坟上，

压住悲哀的心向回走去，

路旁的蚂蚱在车轮下跳着，

蝈蝈还在拚命地叫 着。

叫声中，

一个男孩

和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女孩

在野地里走着，

男孩拿着上衣

朝着蝈蝈叫声处盖去，

小心翼翼地翻找着蝈蝈，

突然发现一条蝎色的长虫

盘在衣下，

吓得他扭头拉着小姑娘的手，

便往回跑去。

小河边，

小姑娘拎着桶儿，

小男孩拿着筛子在捞渔儿，

小姑娘两个发梢上

拴着的两条红绿绸条，

活象翩翩起舞的蝴蝶。

纪检委员不在乡里，

我去了他的家里，

交了五百快钱，

打了个便条。

这是肉入狼口了。

天下乌鸦一样黑，

谁花谁就花吧，

我图个心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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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 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