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记忆中的母校:益都二中
作者: 刘正齐
诵读:蒲公英
今年的秋是在雨中进入的。说起来也怪,不同往年下个一天半天的,一连下了六七天,有时整日整夜的下,有时白天下,有时夜间下,不定准,总之有块带黑的云彩就下,还好,今天终于停了。便独自在二楼书斋品茶润诗。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我多年未见面的高中同窗高君,我俩因兴趣、爱好、志向基本相同,自然成了好友,故不免有些兴奋,也多少有些期待。然而,更多的则勾起了我对那段青葱岁月的怀念与追思。

我们是七三年初入学,七五年五月底离校的,当时叫“益都城关中学",也就是益都二中,即现在的青州二中。
说起二中,可追溯到四百多年前的明朝万历年,当时这儿叫青州布政公司公署,按察改为“云门书院",到雍正年代改为考场,名“曹州府青州考院″;清废除科举,光绪三十一(公元1905)年,建立“青州府师范学堂”民国三(公元一九一五)年,改建为,”山东省立第四师范学校”,四师是我党在青州开展活动最早的单位之一;建国后的1954年春,建立“益都第二中学”。益都二中高考成绩辉煌,享有广泛赞誉,为国家培养了数以万计的栋梁之材。

益都二中座落于东门大街中段路北,主建筑共有九层八个院落,中间甬道相连,按宅基理论讲,这是典型的中国古建筑风格,动宅设计。其西面为主校区,东区是做操、上体育课
及开运动会的操场。

大门建的很是高大、厚重,半圆形的拱门。其躯基是用青条石,就着黄米浆拌成的石灰膏砌成,而躯体则是用青砖垒就,其外墙用着了黄色的石灰膏一撮一撮抽打上去的。彰显着古朴、大气,天生就透着催人奋发向上的氛围,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进入大门,门洞的西面是一传达室,总有一老师值守,间或有几人在此喝茶谈天。东边为我同窗葛君之父葛大夫的医务室,葛大夫为人宽厚和善,只要师生身体有恙,有求必应,且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记得有一次我鼻子破了,在同学的搀扶下找到葛大夫,当时鼻血一直流着,葛大夫将一支针药滴在药棉上,给我塞到鼻孔中,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第二个门洞两边是两个八角楼,楼下有一棵浓绿的丁香树,枝繁叶茂,每当花开时,满院的香气无孔不入,很是沁人心脾,处在校园之中,尤其是上课期间,独添了一种静谧幽雅之感;也有些藤蔓的植物硬是爬上了墙,将两楼妆扮的油绿油绿的;楼上的窗子,安排的最有心思,让你觉着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它像灵动的眼睛,釆集着太阳的光辉,将室内照得通亮。

西楼是总务处的仓房,而处在东面的是理化仓房,我曾有幸陪同臧老师在里面做过化学实验。里面各种的实验器材,分别整齐的存放在两边的靠墙的橱架上,很有条理。最让人疑惑的是,此楼从外面看较小,但内部的空间足够大,可见设计者的独具匠心。

甬道是用青砖铺就,从大门口直达最后的二层小楼。沿着甬道进入第三排门洞,其前面有兩株很大的合欢树,尤其是雨天,滴绿的树木显得格外青翠,充满着生机,它树冠很大,开着一树的一串串的粉色的透着清香的合欢花,另有一番韵味。
第三排门洞的西面为团总支办公室,东面为同窗王君所主管的广播室,他每天清早就去值班,先是放些乐曲,后放早操音乐,充满了校园的气息与活力。

还记得那防空洞吧,它在团总支办公室的后面,开口向东,我们曾轮流挖了一段时间,很深,就是夏天里面仍是凉嗖嗖的,进口的一部分用水泥被服了,足可见证那个时代的印迹。
往里走第四道门是平房,这儿是教师的宿舍。第五排东边是教师办公室,西面则是我最向往怀念的图书馆,里面有大量的藏书,虽大多是古装旧本,但也有不少的现代书。下午我们上四节课,头两节是正课,后两节自习与课外活动。作业完成我便与高君结伴去图书馆的阅览室,不远,我们的教室在它后面。因馆长是我同窗张小姐的母亲,沾此光,大部分书籍都能借阅,还能替馆长判断该书有没有“毒″,是否是“四旧”,能否借阅,说起来也是可笑,但时事面前无可奈何。

我与高君古典小说借阅的较少,大多是科理方面的,一次我与高君同时迷上了“波斯密码",费了好大的工夫,总算是弄懂,还学会了简单的编写。在这儿,我还遇到了三班的杨君,说来也巧,我们在无线电学,关于晶体三极管的工作原理上都有所迷茫,由于共同的爱好,至今仍为挚友。

图书馆前面的那块绿油油的菜地,是我们班的,我们六个组,分别管理着各自的菜畦,生怕长的不好,同学们一到课外活动就自动的浇水施肥,那叫一个积极,也倍感心慰,好象这是我们的另一半世界。每到农忙时,我们便在老师的带领下去做支农劳动,干一天农活虽累,但觉着很充实。

甬道两边的墙壁上,布着形式不一的板报,有黑板报,有纸质的壁报,内容精彩粉呈,学习的氛围浓厚,有励志篇,有学习心得,有作文范本,有评论,也登些趣事。太阳一出来就赤赤的照在上面,死死地直直地盯着它看,仿佛要把每个字,每句话都记在心里似的,而我们也凑着热闹,注目观望,仔细品着里面所要表达的东西。

从这儿向里三排是教室,再向里是一个二层小楼,楼的西面是一个小礼堂,最里面便是我们的伙房了。我们中午饭有时是在这儿吃的,当时的饭菜及住宿很便宜,住宿费八毛钱,我一个月的助学金两元钱,够我中午吃馒头的了,虽不是每顿都在校吃。同学们也不是很讲究,一两个小菜加馒头,吃的也是津津有味,毕竟大多都是穷学生。

分班时,我有幸分在了一班,我们班被安排在了教室首排的最西头。我们五十六个人,分成六个小组,并编了学号,我是二组十六号。新到校总觉着很新奇,虽有少许的兴奋,但总觉我理应是其中的一员,心也就释然了。
我们的老师,个个是精英,甚至有大学助教,他们很认真、严谨、也很负责。我们的班主任田老师一贯如此,上他的课没人做小动作,更没人交头接耳,不因他是班主任,而是他讲课条理清晰,从不拖泥带水,语言幽默简练,自然吸引听者。他平常看起来很严肃,但实则是一个很慈祥大度的老师,也是我们的长者。记得我一次在课堂上看吴敬梓的《儒林外史》第三回《范进中举》,中间情节使我情不自禁的发出了笑声,老师见后却没说什么,拿了我的书继续讲课,我想这次怕坏了,少不了一顿批评,借图书馆的书怕是还不上了,可几天过后,老师找到我说:“以后注意课堂纪律",没再说啥,并把书还给了我。这事至今回想起,总觉有些惭愧。

记得“批林批孔″运动中,学校让我们批“三字经″,当时这样的国学内容课本上是没有的,我们的语文张老师,水平很高,出口成章,成语不断,更是务实,他连夜刻腊版,印刷成本,人手一册。说我们要批判它,得首先了解它,这样每到语文课,老师便逐句逐字的讲解,待讲完时,运动也就过去了,批判稿自然不用写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数理化我在年级中算是较好的,高二后,教物理的朱老师换成了王老师,我也成了班里的物理课代表,有物理课的下午,我便收集起同学们的作业,在物理办公室批改,即是这样也不如我化学学的好,可说是没有课本上不会的东西,特别是有机化学, 掌握的更是牢靠。

说到校园生活,更是丰富多彩。我们的操场在主校园的东面,每两排建筑中间东面,都有一半圆形的拱门通向操场,早操或课间操我班是在教室前面做,但也有好多班级在操场做,课外活动期间,便有同学打蓝球或排球,或做其他运动;若到了晚上,三五不等的同学,拖着长短不一,疏密不等的影子,在跑道上或场地中缓缓地散步、憧憬、畅谈,也很是惬意的

记得体育课上,张老师讲解垫排球的要领,“一插二夹三抬肩″,很是形像,也很实用。由于同学们的努力,我们班的体育成绩,无论田径,还是球类,虽比不了特长班的四班,但仍是很靠前的。
说到娱乐生活,更是多种多样,特别是女生,她们天生丽质,个个能歌善舞。我班女生排练的优美舞蹈《知识青年下乡来》在学校文艺汇演中获第二名。男生张君的快板书亦大获好评。还有好几位唱歌特别出色的同学被选拔参加到学校合唱队。文艺课上,由于曲老师不但教唱歌曲,还讲解很多的专业的乐理知识,这不只让我们听懂了音乐中所表达的内容,更是学会了识谱,一般生疏的歌曲,自己照着曲谱唱几遍也就会了。特别是我们班的文娱委员蒲公英赵小姐,不但人长的漂亮,落落大方,歌声更是优美、甜润,跟专业的歌唱演员不相上下。就是我们男生,基本都会唱歌,而且还大多学会了口琴,这也是很优雅的趣事…
可惜一点的是,早晚自习课我没上,现在想来很是遗憾。主要是我身体欠佳,又是通校,是个懂事听话又学习好的好学生,老师照顾我吧。但缺少这段经历,总觉缺少了些东西,像情感、历练。所以已是花甲的我,只要知道同学聚会,必是参加,唯恐再失掉什么。

处在青葱年岁的我们,思想却很是保守,不懂恋爱,每当见到女生,总是低下头,男生与女生连正面谈话的勇气都没有,所幸同桌都是同性,没有谁是男女同桌的,但看到日渐丰满芙蓉出水般的女生时,心底也会泛起少许的涟漪,也难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还是表现的漠然,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是不敢,也不会!
红尘岁月,时光荏苒,不觉步入花甲,但那段青葱的岁月年华,仍不时的浮现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故而提笔记之。
二零二零年八月十九曰于抱朴斋
七五级一班部分同学和班主任田老师


本期作者刘正齐
刘正齐,山东青州人, 自幼酷爱书画诗词。自中学从教以来,对柳体书法研究倍深,其字体遒劲有力,刚健挺拔,端庄工整,部分书法作品已被中国邮政及一带一路中欧意象(邮政系统)采用,制成精美邮册,在中国及欧洲各地发行,深受各国人民所喜爱, 并参加各类书法比赛及会展,均取得骄人成绩,被评为中华文化复兴践行者,中国当代艺术名家。
现为青州书法家协会会员,老干部书画协会理事,界石书院副院长,青州市诗词学会会员,海岱诗社会员。

蒲公英和班主任田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