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提要:细思极恐,命运啊,总是那样肆无忌惮的捉弄明白和不明白的人生。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管荆棘还是平坦。苦中有乐,乐中有苦。何谓苦中作乐,何谓乐极生悲。生命源于那一声“哇”之后的苦乐年华。

阿华开车,国涛抱着宝宝坐在副驾座,我却一个人横躺在后排。原本说坐副驾腿可以伸直,会舒服一点,但他们却让我躺在后排。因早前出过事,阿华告诉国涛才怀孕不久,小心为妙。也不知道阿华怎么想的,他比我还兴奋。国涛是高兴到忘形,嘴里不停的安排我吃什么做什么。给爸爸去了电话,很认真的告诉他天大的好消息,爸爸竟然说我拿他寻开心。生气的告诉他连女儿的话也不信,只信半个儿的话是吧。国涛反反复复告诉爸爸,是真的,隔着千山万水我也可以感觉到爸爸波涛汹涌的心潮。他说话的语调是颤抖的:“等婷婷去学校,我过来给你做饭。”
“呀,待遇不错哟,专职厨师长。不过,也就这一个厨师,唯一一个有几十年从业经验的资深大厨。”国涛乐开了花,颠三倒四的说着话。婷婷听爷爷说已经有小弟弟或小妹妹了,也电话追踪过来:“妈妈,爷爷说我有弟弟了,是吗?”
“这会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你喜欢什么?”我问婷婷她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还有多久才知道,好期待看到小家伙的样子。”婷婷很好奇婴儿的样子。
“乖乖等你考上高中就看到了。”婷婷终于有伴了。
“妈妈,我想和爷爷一起去看你,可不可以?我想你了。”孩子太粘我。
“不行,你要准备考试,妈妈现在没法照顾你,来了会给她增加负担。宝贝,你要好好考试,妈妈和爸爸会每个礼拜给你打电话。现在你是姐姐,应该听话,知道吗?”国涛教育孩子还是可以的,知道讲重点。
“我只和妈妈们说话,不要和爸爸说。”婷婷生爸爸的气。
“好,我们不理他,悄悄和你说。”我挂了免提,拿着手机和她聊天。婷婷说爸爸真讨厌,我也觉得。就这麽说一路,笑一路。欧阳问我回哪里住,我接话还是回我们的窝吧。
送我们回家,阿华建议让他爸妈过来照顾我和孩子。我觉得没那必要,爸爸过几天就解决大问题了。国涛点头说也好,这样的话我们尽快将厂子运转起来喜上添喜。他们这是要抹杀我的功劳吗?蒋爸爸也打电话问我的情况,他要求我回重庆养胎。国涛打开免提,问我的意见,我使劲的摇头,说什么也不回去。他向蒋爸爸保证一定不让我磕着碰着,保证一切顺利。其结果老人家亲来乡城看我和他的孙子。怎么就变成了孙子了?八字才一点,谁知道呢?国涛在电话里怎么也拦不住,老人家让国涛马上订票。我也是醉了,这样又得安排接见大首长。先找好的酒店,因为厂子那边少不了人,他们俩哪有空余时间招呼老人家,只有我来。建议蒋爸爸和我爸一起过来,以便于同时给他们找酒店。国涛不让我操心这些事,说只管自己呆着。我的天,真是够乱的,一个人的事搅动了整片汪洋大海。
“好,什么也不管,全交给你们两个男人,你们当劳模吧,或当我的......。”还未说完,想着刚才的荒唐念头差点说出来。
“当什么?”又是异口同声,他们基情满满。
“本宫后宫急需扩充,二位可否愿意伺候本宫?”我一本正经一点没笑。
“那,我做大,他做小。”国涛争先说。
“什么我做大,你做小。”阿华也加入进来胡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臣妾做不到。”国涛还真认真辩论。
“贱人就是矫情。”我已经笑到坐起身,阿华干脆停下车,笑够了再开。国涛怀里的小宁笑得牙龈都看得见了。
“你看,小宁都在笑你是贱人。”国涛苦笑着说,不是吧。
蒋爸爸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国涛接的飞机。让他住酒店,他还不愿意,要和他儿子住在我们的陋室。国涛只好带着老父亲回家,安排他住欧阳那个床。换了床上用品,丢进洗衣机里。我提着洗衣液去洗,国涛忙着阻止:“快点放下,放下,我来。
“哪有这么夸张,这点小事没问题。”不喜欢事事畏手畏脚。
“小慈啊,你听他的,注意身体。哎,我就是醒悟得晚,要不他妈不至于那么早就走了。”蒋爸爸叹气。
“爸爸,妈妈怎么回事,可以给我讲讲吗?”国涛从未在我面前提过这事,只婷婷说爸爸气爷爷,具体原因她也不知道。
“对不起啊,爸爸,怪我当年我年轻不懂事,您......。”问过之后,又后悔了,明明是国涛不愿提及的往事,我为什么要问。
“没关系,小慈是家人,当然应该知道这些事。好吧,涛儿,你给小慈拿个软的垫子靠着。”蒋爸爸懂得关心人,没有自己口中的不堪。国涛从屋里拿出靠枕让我靠着,让他去忙,自己陪爸爸。他摇摇头,说坐会儿。蒋爸爸开始他的故事:“解放那年,我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你们是不知道当年战略位置的重要,美苏两大阵营染指这场战争。一个世界,两大阵营。就是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敌视、封锁中国,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帮助中国。而刚刚成立的新中国开始了全面的经济建设,由于毫无经验可循,早期经济建设路线完全模仿苏联模式,由之前的私有制经济逐渐向公私合营再到人民公社化转变。工业上优先发展重工业,军事工业,努力向机械化转变。就在那时候我认识了国涛的妈妈,她父亲曾是国民党的军官,带着她四处四海为家。后来国民党逃到台湾,她与父亲失去联络,成了孤儿。有一次,我回家探亲,路上碰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向我讨包子。嘿嘿,也是缘分,那女孩以后就成了蒋太太。我是一名军人,在家的时间很少,她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吃了很多苦,既没人接生,我也不在身边,还是在隔壁邻居的帮忙下在家生的。发生新生儿紫绀没来得及送医院,孩子就没了。回来后还怪她,怪她没保住孩子,后来她就因此得了郁郁症,经过保守治疗病情得以缓解。生国涛时,术后大出血,经抢救命是保住了,但不能再生育。我很内疚,天天守着她。她那抑郁症复发又加上失语症,就彻底变成一张白纸,什么也不知道了。国涛慢慢长大,看到那样的妈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恨我这个爸爸呀。”
“那后来呢?”我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后来呀,岳丈找来,见到他妈妈变成这副模样,执意带她和国涛出国。我深知对不起的她和孩子,就让岳丈带着他们出国了。我一个人呆在国内,希望不久孩子可以带着妈妈回来,不幸的是她出去不到五年就去世了。国涛就这么怨我不回国,直到读完大学说带他妈妈的骨灰回国安葬,然后他回来了,也不理我这个爹。”蒋爸爸说完,内疚的看着国涛,国涛点点头。“其实这不能怪爸爸,每个人的命运是不同。那时候的我太年轻,没有站在爸爸的立场理解他,直到我带婷婷妈妈见到满头白发的父亲,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哦,这完全是一本小说的材料。”笑着对国涛说。蒋爸爸说写作太伤脑细胞,还是好好养胎。细思极恐,命运啊,总是那样肆无忌惮的捉弄明白和不明白的人生。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管荆棘还是平坦。苦中有乐,乐中有苦。何谓苦中作乐,何谓乐极生悲。生命原本源于那一声“哇”之后的苦乐年华。
时间到了该做饭了,阿华说这几天把孩子带到卓玛家,他也不过来吃饭,国涛不会炒菜,只有我动手。担心蒋爸爸不喜欢我的手艺,国涛悄悄告诉我没事,尽管做味道偏清淡的,这样对爸爸也好。摘菜,洗菜,切菜,一个多小时过去,自己被油烟熏晕,才知道我们所谓的现代化厨房有多不实用,爸爸过来得改改,要不然我这个黄脸婆指日可待。
饭菜摆上桌,我没了胃口,只喝了一碗汤,夹了些小菜。国涛吃得很香,说好久没吃到老婆炒的菜,阿华那个大老粗哪里会做菜嘛。我小声嘀咕:“你还不是吃得好好的,改明儿让你自己做。”
“说什么老婆,你炒的菜我都爱吃。”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还真忘恩负义,阿华工作那么累还要回来给我们做饭,晚上带孩子,他还说人家炒的菜不好吃,得治治!
吃完饭,国涛洗碗,我拿着手机去院子里走走。不知道小宁今天乖不乖,一天没见她,还真想她。打了卓玛的手机:“喂,嘉措?”
“是我,宁老师姐姐。”嘉措不知道该叫我什么,干脆连在一起叫。
“妈妈呢?”
“喂,小慈,做什么?”是卓玛。
“卓玛,小宁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
“还好!挺乖的,想她了?”
“是呀,一天不见就想,你发视频给我。”卓玛打开视频,看到襁褓中的宝宝,已经熟睡。红扑扑的小脸,挂着淡淡的笑,隔着屏幕亲亲。
“好了,小慈,我挂了,小华还没回来,不知道在哪里耽搁了,吃了吗,别站久了。”
“好,拜。”挂断电话,国涛出来找我。
“这么冷,怎么在外面站着,快进去。”
“我散散步,今天一直呆在家里。”我还不想进屋。
“那我陪你待会。”国涛从背后搂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上。他的脸很温暖,耳朵很冰。其实国涛是个好男人,和阿华不一样,阿华细腻,明白我的心思。国涛属于事业型的男人,对感情爱恨分明,他缺少欧阿华的细腻,却懂得表达情感。
“老婆,这几天要辛苦你了,等爸爸回去我好好补偿你。”国涛心疼我。
“补偿什么?我应该的,说什么傻话呢。”我侧着脸,吻了吻他的脸颊。
“老婆,你对我越来越温柔,感觉不像你了。”他笑着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像以前一样的怼你,骂你,心里才舒服?”心里骂他犯贱。
“不是呢,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是越来越爱你了。”他的情话没有说完的时候。
阿华的爸妈回了乡城,宝宝有人照看,我也放心。国涛怕我做饭炒菜被油烟熏,买回抽油烟机自己装。怀疑他自己可否搞定,喊来老板帮他。他们借了不少工具,像模像样的捣鼓了半天,终于装好。一通电,怎么没有动静?又拆开看,反复的装配,弄得像两个大花猫才实验成功。好吧,辛苦他们。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打扫,清洁,收拾。蒋爸爸让我坐沙发上,他来打扫卫生。怎么可以?先别说可不可以,就是可以也不能让老人家做打扫的活儿。我现在可以做事,没必要这样娇气。蒋爸爸回答,不就收拾一下,他可以。他可以?在家全是保姆和阿姨在做,蒋爸爸从不动手。问过国涛,国涛说爸爸愿意做就让他做,不碍事。但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他笑着说:“这有什么,你爸爸不是也做饭打扫,你怎么也矫情起来。”咦,小样竟敢顶撞我。也是,蒋爸爸比我爸爸大十来岁,看起来精神蛮好的,就这样吧,暂且依他们。
阿华抽空来,顺道和国涛商量机器安装的事宜。我让他留下来吃饭,他帮我炒几个菜,我乐得轻松。夜里,他们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我坐沙发上靠着。国涛给我弄了一床毛毯搭在身上,我推开说不冷,他固执的非要这么做。懒得和他争辩,弄得我像快要生产了那样。说真的,真不习惯这样被人宠着,怎么有种被约束的感觉。我的个性崇尚自由,有一丁点感觉受了束缚,就想逃跑,穿好棉鞋又往门外跑,阿华跟着出来。
“你上哪里?道上结了冰,你这鞋滑,别出去。”
“没事,我就想去河边走走,你陪我去。”
“好。”阿华答应,我们好久没有单独一起散步了。
“小慈,这麽久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爱他吗?”这句话是他想得到的答案。
“你认为呢?”知道他在看我,我却没有回头看他。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为什么那么急于嫁给他。你问过自己是真的爱他吗?这样做不仅伤害了他还有你自己,还有我。”
“阿华,我记得告诉过你,我们辈子无缘,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想不到的事都会发生,只有我们分开,你才活的好好的。”不能说还爱着他,不能再给他希望。
“为什么,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现在这样的相处,不是很好吗?”
“我知道你的心,知道你还爱我,我也是一样的,从未变过。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他站在我前面,迫使我抬头看他。
“我没有,只有这样大家才会相安无事,你有宁宝宝,我也有宝宝了,虽然不能再相爱,但是我们还是朋友呀。”
“你认为我们还可以回到好朋友的位置?小慈,你太天真了,你我心里有数,国涛他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是孩子的爸爸,我们是一家人。如果非要弄个明明白白,让我如何自处,你的出现又会是怎样的尴尬?为什么要如此残忍,非得打破大家努力维系的平衡。”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每次看到你努力维持这个局面,埋葬自己的真心,我的心会疼,知道吗?”可以证明我依然为这个男人心动。
“你既然知道我的一片苦心,也明白我为什么要维系这段婚姻,那是因为他爱我,爱的不比你少。这辈子给了他,下一辈子你等着我好吗,我们再重新来过。”我只有一个身子,这辈子只能做国涛的妻子。
“既如此,我成全你,但我一直看着你。小慈,记住了你身后有我,只要肯回头。”他伸手牵我的手,我却缩了回来。不能,我不能在他们之间徘徊。尽管我将自己分为表面和内心,表面是国涛,内心的深处是欧阳。只有我知道,只有我心知道。
“好了,我们回去吧,好冷。”他脱下棉衣给我披上,我不要,他说自己喝了酒不冷。
“等会,我想抽一支烟,哎,算了,你不喜欢男人抽烟。”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我忘了问。
“什么时候学会的?”
“什么,抽烟?”我点点头。
“我也忘记了,大概是那次你走后吧。心里苦闷没有人倾诉,你又不理我。我知道你不喜欢,但还是学会了。”他笑了笑对我抱歉。
“抽烟对人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少拿什么苦闷孤独来打马虎眼。”
“小慈,我知道什么也瞒不了你,其实我就是特别的想你,想到睡不着,想到心痛,你就为了那些该死的胡说八道抛下我跑了。后来我开始恨你,恨你离我而去,恨你将我推给其他女人,以至于我去欢场买醉,自己变得堕落,为的是让你后悔对我做的一切。可你却不计前嫌,愿意帮我,尽管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乡城的乡亲,但我明白这是你对我的爱没有变,你还爱着我,你的眼睛藏不住事。”
“好了,不说这些,我们回去吧。”不想再谈下去,这样会动摇我的决定。回到家,国涛和老板还在喝酒,俨然已经喝高,脸上两坨红红的酒印,蒋爸爸在旁边陪他们聊天。
“咦,老婆。你怎么从那,那里出来?”国涛已经开始说胡话。
“老板,我送你回去吧,天也晚了,伯父和小慈也该累了。”阿花和老板走了,蒋爸爸扶着国涛坐在沙发上,我上厨房给他打水,洗脸洗脚。他抱着刚才的毛毯不肯动了,嘴里嘟囔着:“老婆乖,我们就睡这里吧。”我和蒋爸爸啼笑皆非,笑他酒鬼。我抱着被子给他盖上,又给蒋爸爸打了洗脸水让他洗漱睡下。
之后慢慢做自己的事,看书,听音乐,看资料。我做了一份策划,工人的操作培训和健康证的办理。蒋爸爸要待几天,我还得想想每天做什么菜,因为这边的蔬菜和肉类很少,大概是怀孕的缘故,眼皮撑不住了。头一歪,竟然就这麽睡着了,睡到半夜,总觉得睡姿不舒服,才发现笔记本还在被子上。起床关了电脑,关了灯再次进入梦乡。
睡到自然醒,他们上班去了,床头上有国涛亲手给我打的酥油茶。伸手摸摸凉了,又不想动。躺了一会,肚子饿得咕咕叫,没有办法只有起身热茶吃早点。酥油茶的味道还不错,就是核桃和花生放得特别多,口感闷人,他说怀着孩子得多吃。说他像妈妈没有错,我若不吃的东西,他就会一直唠叨,烦也烦死了,他还乐此不疲的一遍又一遍。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孕期情绪,他也不生气,一个劲的安慰,直到我说:“给我滚一边去,不想看到你。”他才扁扁嘴,灰溜溜的像一个不受宠的小狗,蹲在我的脚边。他知道这样做是万试万灵的,我一定会笑他可怜,只要我笑了,什么事也就没有了,他是我的开心果。
蒋爸爸来了一个礼拜,还不想回去,我觉得就等爸爸来了再玩几天吧,国涛怕累着我,我回答没事,爸爸来了我就解放了。
又过了三天,爸爸上午送婷婷去学校,下午的航班。让他带了一些调料和干货还有我的零食,这次爸爸又带了两大行李箱的东西过来。我在想,机场的安检们一定很纳闷,这几副熟悉的面孔怎么老有这么多行李。除了吃的还是吃的,乡城没有的东西,我就想以后的乡城也能买到。这样我们就不必千里迢迢,拖着笨重的行李。欧阳去接爸爸,国涛和工人安装设备。
爸爸回到家,和蒋爸爸见了面一阵寒暄,拿出行李箱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我的。爸爸宠了我一辈子,揪心了一辈子。现在还要为我做饭,他却很开心为我们做饭,说很幸福,其实做他的女儿才是最最幸福的。
爸爸来了,我彻底的解放了。不用做饭,不用洗衣,成天除了吃就是睡,仿佛已经回到了婴儿时期。这样等吃混日子我真过不惯,国涛和阿华不许我去厂房,说场地混乱,没办法保证安全。厨房爸爸被承包了,我只能帮着摘菜,电脑也被限定了时间,不能久坐久看,我需要做点什么打发这些无聊的等待时间?
呆坐沙发上,听着舒缓的歌曲,忽然兴起一个念头,回去学校教我的孩子们,爱他们,他们也喜欢我。拿出手机给卓玛发了一条信息,也许她这会在上课。
“在上课吗?我想回来给你代课。”
“今天我给一年级的小朋友上课,他们老师调走了。”
“没老师了吗?”
“暂时没有,你可以吗,来不来?我给校长说说。”
“好,你上第几课了?我先备课。”
“第四课,古诗两首。《春晓》《村居》,明天总结一下园地一,你周一接着上识字二。如何?”
“好,上网看看课程,找些相关资料,备课。”
《识字二》开头就有一句简单而温暖的前提:我们都有温暖的家,我们爱自己的家,爱爸爸妈妈,爱家里的每一个人。需要用温柔的语调来表达,我反复的念着,将自己当作一个6 、7岁的孩子,下载了童声版的《我爱我的家》。“我爱我的家,我和爸爸妈妈,爱是不吵架天天陪我玩耍......。”儿时的记忆在脑海里已经淡了。妈妈和弟弟不在了,爱已经来不及,剩下的只有思念。和爸爸住一起的日子总那么温馨,他很少大声的训斥我,偶尔因为我不听话,爸爸才会生气。但我有法宝,当爸爸的小尾巴,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小时候我的样子圆乎乎的像一枚肉丸子,使劲鼓着腮帮,做各种搞怪表情逗生气的爸爸。所以,爸爸生气的时间只有几秒,就被我的可爱征服。妈妈总说:“你这爸爸看你的样子就是看不厌,怎么看怎么顺眼。让他看看我,他竟说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我闺女漂亮。”哈哈,那句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没有错。
有些时候,爸爸和妈妈闹意见,吵架什么的。从来我只帮帮爸爸讨厌妈妈,那时候太小,不懂那是夫妻间沟通不到位造成的矛盾。以至后来稍大一点,就开始不顺从妈妈,妈妈只好求助爸爸:“老宁,看看你女儿,又不听话了。”如果爸爸没有说话,我是不会改正的,若爸爸喊:“宁小慈,你又皮了!”我才会乖乖的低头承认错误。妈妈说爸爸是女儿奴,是就是吧,自己的孩子不疼还有谁心疼。
思想又跑远了,我的课需要孩子们积极配合,想想该怎样切入正题?首先,《我爱我的家》音乐作为背景响起,请几个孩子说说自己的家,家里有几个人?平时是不是帮忙爸爸妈妈做些小事?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是不会是友好相处了?我会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从不喜欢弟弟到失去他,给他写信的姐弟之情。这样的感情是家人,是温暖。无论相隔多远,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大手拉着小手,爱在心中永恒。
爸爸买菜回来,见我还坐在电脑前,开始唠叨休息休息,告诉爸爸决定给孩子们上课。爸爸皱着眉问会不会很辛苦,我摇摇头说和孩子们在一起,才觉得充实。爸爸不反对,他知道女儿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与其无聊透顶找国涛的麻烦,还不如让我做一些简单而有意义的事。
“那你准备好课程了吗,可不要耽误了别人家的孩子。”
“我在积极备课,对自己有信心,亲爱的爸爸。”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千万不要被孩子们撞到了。”爸爸提醒我是对的,一年级的孩子还小,在教室外面跑来跑去,我是应该多留心。
“知道了,谢谢爸爸。”帮爸爸摘刀豆片上的筋,奇怪这个东西乡城很多少见的。
“爸爸,这东西哪里变出来的,这地儿可没这玩意儿长出来。”
“嗯,看来,你也关注过,还不是菜盲。”
“什么菜盲?”爸爸真会发明新鲜词汇。
“所谓菜盲就是连自己吃的菜也不认识,就叫菜盲。”哈哈,笑死我了。我爸爸真的是个发明高手,不仅仅发明创造新式菜谱,还会想一些新鲜的词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小慈,蒋爸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哟,看样子不想回去了。”蒋爸爸今天跟厂里去了。
“那哪儿行,婷婷每周回去拿换洗衣服,我们全过来了,孩子咋办?”爸爸喜欢婷婷,像自己的亲孙女。
“是呀,我晚上问问国涛。”这是个问题,婷婷回家虽然家里有阿姨,但还是需要有人陪她,毕竟还是孩子。
“那你问了再说吧,要回也是他回去,我得留下来给你们做饭。”爸爸不能回去,要不然就苦了我。
“对了,欧阳的孩子现在谁照顾?”爸爸想到小宁。
“他爸妈过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挺想她的,又不愿意去客栈那边,你是知道的。”不想去欧阳那边的原因,是过去与他的爸妈有些小摩擦,少见为妙。
“那你让欧阳带孩子过来不就得了,有什么纠结?我也想孩子。”
“好吧,给他打电话。”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给阿华打过去。
“爸爸想小宁,你哪天时间空一点带孩子过来,我也想她。”
“嗯,好,晚上回去一趟,过你们这边吃饭吧。”他想和我们多相处,就是太忙。
“那好,我让爸爸多做几个菜。”
晚上,阿华抱着小宁来了。我接过来,爸爸凑近看。“长得挺像欧阳,就是皮肤白些。”爸爸喜欢女孩,从我手里接过孩子,抱起来逗。
“小宁,快快长大,长大了妈妈教你读书。”何时我变成妈妈了。国涛听见爸爸这样说,知道我又给爸爸灌了迷魂汤,一个劲的笑。欧阳问他笑什么?国涛和他咬耳,然后看着我,我只好对他扮鬼脸。他叹了叹气,摇着头,拿我没有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