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英放牧的
那些牛儿羊儿
一个一个都头脑清醒
但桂英自己却
莫名其妙疯了

桂英疯得出奇
她不愿穿补疤的衣裳
她总看见所有的树枝上
都挂满了红红绿绿的花衣
她不愿吃红苕洋芋
她总看见各种山珍海味
在天上飞来飞去
伸手却又不及

桂英的嘴里
总说些乡里人没见过的
散发着光的稀奇古怪
好像她是从外星上
滑落到地面的

桂英动不动就乱骂
骂爹骂娘骂隔壁邻居
连同石头泥巴都不放过
或者就声嘶力竭地唱
唱河对面的山头就要垮了
唱她自己的后背上
长出了翅膀

最后的桂英
没等来外星人接她
但看见石桥河开了一道门
她头也不回走向最深处
而后扑通一声跪下去
再也没有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