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御风：《汗水》

         边城男人们的汗水，直接挂在脸上、身上；中、老妇女也是。大家都看得见肉与“珠”。就连生过小孩的年轻女人，也多半都是。在我眼中，这一切非常自然。七七年恢复高考后，我侥幸到省城上学。夏天有位年过半百的女老师给我们上课。男同学大多穿着“两股筋”背心。女同学则穿着“半截袖”。女老师也穿着“半截袖”。这本没什么特殊的。但，在不经意间，我竟然发现，老师的衣服最上面的扣，扣得整齐，汗水竟然湿透了她的前胸、后背的衣衫！奇怪的是她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老师本来就胖，汗水慢慢浸湿了大半截衣衫。这个有文化的老女人，果真与我们边城的百姓不同。我不由叹了口气，再也不好意思看她了。直到下课，我一直低着头，好象家乡的老妇人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为她们感到羞愧。我再也没有了自然看肉挂珠的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