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提要:打开收音机,还是那首走着走着就散了。瞄了喵后视镜,他也在看我,塞上耳迈并没放歌曲。眼泪不听话的滑落,努力将脸向着窗外,担心被发现。利用厚厚的冬装,蜷曲在自己的蛹里,同样感受得到他炽热的眼神。维持目前的关系就好,太多时候真的身不由己。阿华,原谅我,我们不过是红尘里的一粒尘埃,卑微的力量怎可撼动造物主的安排。也许,我们的人生越往后越精彩。所以,不是放弃,而是另一种成全。

这个新年我过得并不顺利,身体状况不太好。国涛明白让我停下来是不可能的,一再承诺节后辞职,剩下的工作由他完成。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大麻烦,什么事也干不好,总让别人操心。虽然内心足够强大,野心不小,可脆弱的躯壳像稻草。国涛苦口婆心的劝,任何事动动嘴支使人就好,别一个人扛着,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捏的粗坯子。
因为乡城气候的确冷,乡亲们一般都要元宵节后才慢慢的恢复工作。爸爸建议我们回渝几天,这样我的身体也可缓缓,趁大家还在年中将我和国涛的婚事一起办了。国涛征求我的意见,我没有吱声。爸爸担心我又改变主意,武断的决定举家回去,命令国涛定机票。回吧,回吧,拗不过回去休整几天也好。
交代阿华招工简章事宜,叮嘱找两个保安看管厂房,毕竟是新厂子新设备。他说送我们乘飞机,年下村里不好找出租车。车里婷婷和爸爸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我总觉得心烦,戴上耳机听音乐。国涛握着我的手问是不是不舒服,我连摇头说话都嫌费劲。阿华打开收音机,还是那首走着走着就散了。瞄了喵后视镜,他也在看我,塞上耳迈并没放歌曲。眼泪不听话的滑落,努力将脸向着窗外,担心被发现。利用厚厚的冬装,蜷曲在自己的蛹里,同样感受得到他炽热得眼神。维持目前的关系就好,太多时候真的身不由己。阿华,原谅我,我们不过是红尘里的一粒尘埃,卑微的力量怎可撼动造物主的安排。也许,我们的人生越往后越精彩。所以,不是放弃,而是另一种成全。
到了机场航班晚点,我们在机场里无聊的玩手机。国涛想吃泡面,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我没胃口回绝他,爸爸向来养生,只有婷婷跟着去了。我请爸爸看行李,一人跑到候机楼外看雪。欧阳送了我们并没有走,远远看到他的车还停在那里。犹豫着靠近,他在车里抽闷烟。他不是不抽烟的吗?怎么......。我敲了车窗,他像做错事的孩子,夹着烟卷惊慌失措。
“怎么,怎么还没走?”他被我吓到,连滚带爬的下车,将手里剩下一半的烟头扔很远。
“学会抽烟了?为什么?”忽然很严厉的看着他,好像老师看学生。
“我,我抽得少,偶尔考虑问题的时候抽一支。”他红着脸呐呐的低着头回答。
“开始放弃自己了吗?如果是这样,此后我绝不过问你的私事。”生他的气,从未见过他抽烟,感觉到他越来越陌生。
“没有,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不抽了,你......。”他依旧在乎我的看法。
“喜不喜欢在我,抽不抽烟在你,这是两码事,更何况你又不是小孩,也不需要我来规定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重吧!”
“小慈,请原谅,以后不抽了,我......。”他手机响了,卓玛打来的,说她发作了,叫他赶到卫生所。见他面无表情,毫不不在乎卓玛电话里的事,心里急了。
“快回去吧,好好善待她,希望母子平安,回去吧,我走了。”又一次落泪,风刺得眼睛疼。
“小慈,怎么办,我仍然放不下,舍不下你,你可不可以不嫁给他。”终于,他忍不住说出心里的话,这也是我最心疼的话。
“你滚,给我滚回去,立马消失在我面前。”恨他为什么要说出来,埋在心里就很好吗?为何要捅破这层我们之间的窗户纸。
“小慈,小慈,别生气,我这就回去,回去了。”他拉开车门,钻进去。隔着挡风玻璃看我的眼,满满的泪水。我咬着唇,使劲的咬,感到了喉咙里甜甜咸咸的血腥味,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要他看出我的懦弱。他失去自我,在我面前多么卑微的存在。看到车开远了,我再也忍不住,蹲在结冰的地上,眼泪哗哗的流,血滴在地上不觉得疼。
“老婆,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害我到处找。”国涛何时出来的我不知道,听见他的声音,我忍着。借戴帽子的动作擦干满脸的泪水,冰凉的雪风,吹得脸疼,用脚抹去地上的血迹。
“怎么这么冷还出来,又不舒服了么?不舒服还一个人跑出来,怎么就不听话呢?”他奔过来扶起蹲在地上的我,我捂住脸掩饰刚哭过的眼睛。
“没有,在照雪景,看到这块冰,觉得好玩。别说,这雪风真吹得眼泪直流。”谎话连篇的掩饰我的哭状,知道这荒唐的理由根本瞒不住聪明的国涛。可他并没有揭穿,搂着我往候机楼进。
爸爸和婷婷在室内脱了厚厚的外衣,见我被冻得鼻涕眼泪的模样,纷纷把他们的衣服给我披上。
“外面这麽冷,出去做什么?病还没好,怎么还糟践自己的身体呢?”爸爸见我这副模样很气。
“好了好了,爸爸,她只是看看雪,没关系的。”国涛帮我掩饰。
“哎,你这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哟。”爸爸无奈的摇头。好吧,算我自作自受吧,只要你们觉得幸福就好了。忽的想起该给卓玛打电话,问问阿华妻子情况。
“喂,卓玛?”
“怎么,小慈,已经到了吗?”卓玛不知道我们航班晚点。
“还没,航班晚点在机场呢,她情况怎样?”
“不知道呀,羊水已经破了,可医生说孩子的头还没转过来,挺棘手。”我不懂这些关于生育的问题,卓玛说的意思是不太好吧。
“那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卫生所。”
“卫生所也可以接生孩子吗?”记得农村的卫生所像我们的药店一样,哪来的设备。
“如果顺产,一般不会有问题。”
“好吧,任何事好好商量着办,我们走了。”晚点的航班通知换登机牌,回温暖的重庆感受不一样的阳光。
飞机顺利降落在江北国际机场,家乡气候果真养人。风暖暖的,阳光也不刺眼。最关键的不用穿很厚的衣服,像胖熊。等行李的时候,打通欧阳的电话。
“喂,情况怎样?”
“不知道,进去3个小时,还没动静。”他等急了,终于尝到等待新生命的焦躁。
“好吧,有任何新消息,打给我们,挂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小慈,我想说……算了,你也注意身体。”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最终放弃了。不管他要说什么,以后再说吧。
到家就和婷婷横躺在沙发上,鞋也不脱。爷爷让我们换拖鞋,国涛伺候我们换鞋,爷爷埋怨国涛太惯我们。他回答一个大女儿一个小女儿,这辈子就是奴隶命,请爷爷放弃他。爷爷笑呵呵的说:“宁小慈,我老人家总算甩掉你啦。”
“爷爷说什么呀,这一辈子我都你女儿,想甩甩不掉。是吧,我的乖乖?”搂着婷婷咯咯直笑。
“是是,还有我,爷爷甩不掉。”婷婷跟我学会调皮了。
“是吗?那我得考虑考虑把你送回爷爷那边。”
“不要,不要去,除非和妈妈一起。”一想,才不要去,那个大房子里,连佣人也敢给我脸色看,憋屈。
“我身体不好不宜四处走动,需静养。”为自己找不去的理由。手机铃响,是卓玛打来的:“喂,卓玛,怎么了?”
“小慈,丹珠难产大出血,送县城的大医院了。”
“谁是丹珠?大出血?”不认识叫这名字的人。
“丹珠是小华的老婆嘛。”
“哦,她怎么了?严重吗?孩子呢?”
“不知道,你是知道的,他们的血型特殊。小华已经给他输了血,也不清楚现在情况如何。”卓玛一问三不知。
“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事?”很关心孩子,因为失去过。
“孩子没事,是女孩。”放心孩子没事。大人应该也没问题,因为生命力旺盛,祈祷她吉人天相吧!
不知道丹珠得近况,有些也担心。他们是极为罕见的RH阴性血,这样的血型那边的血库没有存血,如果是大出血那状况不容乐观。国涛问我情况,我担心得不想说话,他拿起手机再次拨打阿华的电话。
“你那里情况如何?”国涛开了免提。
“不知道啊,刚给她输了血。”阿华的声音有些飘忽。
“哪来的血,不是说血库里没有存吗?”我抢过话头说。
“我输的,暂时应该没多大问题。”还真是欧阳输血给她,算还给她了。
“输了多少?”都说关心则乱,国涛看我的眼神里有些异样。
“400,医生说休息一会就没事了。小慈,你放心。”阿华知道我的心意。
“那好,有新情况知会一声。”国涛挂了电话,我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
国涛问我,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让爸爸和婷婷就在这边。我说不必了,人家一家人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开始,我们不必再去打搅他们。国涛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也好。”不管怎么说阿华总算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许,以后他会看在孩子面上和她好好过日子吧。这是我的希望,也是我不甘心的地方。哎,过我自己的日子吧,生活本就是一场苦情戏,看看谁比谁更苦。

国涛征求我意见去看电影,我摇头说没兴趣。他趴在阳台的秋千无聊的摇晃,我自顾自的提着花洒浇花。他又说去吃磁器口的毛血旺,我更没兴趣。那里的人多到爆,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叫他带上婷婷和爸爸,结局竟被他们护在中间,一个个像保镖似的。磁器口老街黑乎乎的人山人海,我的腿肚子不听使唤直,这哪里是看景色,完全是来看人头攒动的。买点吃的东西,也得排老长的队。我天性喜静,对这种局面厌烦透顶,吵着要回去。国涛让我要将他劈成两半,看着笑逐颜开的孩子和喜上眉梢的爸爸,我投降。
“你们玩吧,我累了,车里等你们,国涛你陪他们吧。”我背着包往停车的方向回。
“你不吃毛血旺了?”国涛认为吃的可以驾驭我。
“不了,你们吃。我去车里等你们,顺便睡会。”爸爸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没有勉强我,婷婷却不开心。
“宝贝,和爸爸,爷爷去,我在车里等你们。”赶他们去玩。一个人坐在车里,想着是不是给卓玛去个电话,正寻思她先打来。忽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上天保佑他们没事。
“小慈,丹珠不好了。”卓玛话没说完就开始哭。
“什么,谁不行了?”大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概念。
“丹珠,丹珠,小华的老婆失血过多,又对新的血液排斥,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啦。”卓玛带着哭腔。
“怎么会这样?阿华不是在吗?他不是可说已经输过血的吗?为什么排斥!说什么呀,我听不懂。情况很糟吗?”很焦急,那边的情况究竟复杂到什么状态。好不容易放下爱情,让他们一家人真正开始,怎么就这样?那我退出有何意义?
“具体情况我也知道,我带着几个孩子,哪里也去不了。明天爸妈过来,我再去医院看看。”卓玛一个人带着那么多孩子可怎么办呢?
“要我过来吗,可你爸妈看到我,我......。”介意她妈。
“不用过来,你身体也不好,好好养着吧。等妈过来,就没事了。”卓玛深知我的情况,去了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了,我给孩子弄奶去,你不要担心。”电话那头,是孩子嘹亮的啼哭声,高亢而洪亮。一听就知道又是骏马似的汉子。我给欧阳打了电话,想知道新进展,可他没接电话。车里的暖气已经开到了最大,我的心却降到冰点。会不会再出什么状况?欧阳有没有危险?丹珠的病情是否有变?脑子里全塞满了问题却没有答案。决定打电话给国涛,问问他的意见。
“国涛,我有事给你讲。”那边闹极了,国涛说话的声音被巨大的声浪淹没。
“你说什么!慢点,我用耳机来听。”
“说吧,刚才你说什么?一点也听清楚。”
“我说,欧阳的老婆丹珠下了病危通知书,估计不太好,我们是不是过去一趟。”
“病危通知书也下了?有这么严重吗?”国涛相也惊异这样的结局。
“是的,卓玛告诉我的。刚才也给欧阳去了电话,他没有接,我很担心。”
“那再试着打给他,我们这就出来,实在不行今晚飞过去看看。”国涛是个热血之人,懂得感恩。他们急匆匆出来,婷婷手里举着糖葫芦,泥人,糖人,嘴里包着一大口什么还在吃。爸爸手里也提了大包小包的袋子。我笑问是不是把磁器口的零食全买回家啦,国涛替嘴里包着一嘴的吃货婷婷代言,全是给我买的。
“嗯,有心啦,乖孩子,回去吧,回去再说。”这次是我开的车,一到家国涛就发誓,以后绝不让我再握方向盘。
“怎么了嘛,不是开得好好的?”我纳闷。
“好了,我的女王,你摸摸我的手心,全是汗。”
“胆小鬼,怕什么,我有那么差劲嘛,不是开回来了。”上楼的时候吊着他走,说给他压压惊。
“好吧,不说你了,反正平时你也不动车。”他是个什么人嘛,小看我的车技。进了家门,叫爸爸带婷婷玩,和国涛商量阿华家的事。
“我们再打电话给他,看他接不接,还是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国涛让我不要自乱阵脚,应该没有我想像的那么严重。
“也好,问了再说。”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会还是没人接,正要挂掉那边却接了。
“喂,小慈,什么事?”是他接的电话,我抓紧的心如琴弦“蹦”的弹开。
“你,那个,那个丹珠如何?”我紧张得话也说不利索。
“我没事,她不好,可能......不乐观。”不乐观是什么意思?
“说清楚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急死人。”国涛拍拍我的肩膀,让我沉住气坐下。
“医生说送来太晚,人已休克。即使获救,也有可能发生严重的结发性垂体前叶功能减退......。”
“说的什么话,听不懂。直接说会怎样?”他知我性子急。
“就是一种综合症,具体也不清楚,只有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们飞过来。”
“不必了,我知道该怎样处理,你身体不好,等暖和了再过来,免得我又担心你。”欧阳不知道我开的免提,说这话时,我偷瞄了国涛,他抿了一下嘴。
“哦,那好,再看吧。”赶快挂断电话,生怕阿华再说什么更贴心的话,让国涛难堪。
“就这样吧,暂时不需要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吧,老婆。”国涛突然冒出这句话。
“怎么又着急,等休息好了再去吧。”我在逃避问题。
“老婆,其实我知道你们心里还有彼此,只是你为了成全他,他也为了成全你。我现在也不逼你,还是那句话,我等你,等你心甘情愿接纳我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