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灾中的坚守

文/李双扣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逃。”然而，不久前刚刚发生的洪灾中，这对夫妻却改变了这句古话。

      熊虎村有一对夫妻，五十来岁。丈夫下肢瘫痪多年，是低保户。家中的一切重担全靠妻子一人承担，平时省吃俭用，屋里地里，洗衣做饭，有时候上山采药，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供儿子读大学。今年夏天，儿子大学也刚刚毕业，暂时没有工作，在外打工，家庭特别困难。

      屋漏偏逢连阴雨，2020年8月6日凌晨一点多，电闪雷鸣，惊天动地，狂风挟持着暴雨倾盆而下。深夜，丈夫听到河水中洪水滚滚作响，更能清楚地听到大石头滚动的声音。突然间，电灯灭了，周围一片黑暗，令人不寒而栗。妻子不敢从窗户张望，只听到院中有大浪水声。霎时间，水又进了屋门。

      夫妻俩睡在里间的炕上，赶快点燃只剩一点点的蜡烛。这时候，四间房全部进水，快速上涨。丈夫一看情况不好，今晚是自己活这么大从没见过的洪灾。妻子吓得直哭，地上的鞋子和衣服已经全浮在水面上。

      丈夫决定让妻子快逃，“我走不了，你要保住性命！咱儿子就靠你照看了，只能托付给你了！今晚上，能走一个算一个！”妻子一下抱住男人，哭道，“我不走！咱们夫妻这么多年，我怎能丢下你？”丈夫大声呵斥，“快走还来得及！水这会儿可能就是二尺多深。”妻子坚持说，“我不走，今晚上咱俩个死都要死在一起！”

      丈夫实在没有办法，用手打妻子的胳膊、肩膀，打得妻子疼得受不了，于是坐在炕的那头。不过，妻子嘴里还在唠叨，“你我夫妻一场，生死不离，你打死我吧，我坚决不走！我虽然背不动你，但可以给你作伴，活着是伴，死了也是伴！”

      说时迟，那时快。洪水马上就要和炕平了，丈夫情急之下，用手边的木棍狠狠地打向妻子打了几十下，妻子都没有动，只是哭。男人也不忍心再打，扔掉棍子放声大哭。妻子扑倒男人的身上，两人抱着哭，丈夫心疼地摸着妻子的手和肩膀，老两口哭成一片。过了一会儿，洪水冲开大门，家中成了汪洋大海。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大小不同的生活用品。

      也许是这洪灾中的哭声和厮打声感天动地，洪水慢慢退去。不过在这一片漆黑的夜里，老两口还是不知所措，他们在提心吊胆里等待黎明。

      天终于亮了，妻子下炕，地面上的淤泥已经到小腿上。家中好多东西都被洪水席卷而去，仅剩的一点点粮食也泡在水中，食用油早被冲光了，没有一口能吃的东西。这还像个家吗？

      8月9日，我们救援队沿途一路搭便桥，向沟里进发。走到他们家门口，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家怎么还是洪水冲过的样子，一点儿没动？于是又返回去，看见了他们俩。妻子的状态仍然很不好，她说，“没有心情过，这如何是好？”

      丈夫向我们讲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那感人的故事。难怪面对一片狼藉的家，他们没有心情去清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我们几个听着，不知道流下了多少泪水。我对他们夫妻俩说，“不要怕，坚强，再坚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党旗在你们家门口飘扬，有我们共产党作坚强的后盾，我就是一名共产党员，是上级党组织派我来的，米面油随后都会走进你们家，走进每一户受灾的家庭。所有需要帮助的灾民们对生活都要有信心，好好生活，我们还要赶去别的受灾家庭，先走了……”二人感激不尽，说了好多感谢的话。

      在赶往下一户灾民家的路途中，我们几个人都在感叹不已，这真是棍棒打不散的爱情。这对普普通通的老两口洪灾中的坚守，见证了人性的善良，也让我们再一次相信——人间还有爱情在。

       作者简介：李双扣，洛南县麻坪镇云蒙山村人。精通水电安装，喜欢帮助别人，愿意结识更多的朋友，度过一段有意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