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月底一个晚霞映红一切的黄昏，在被污染的A河河畔，有一个面带愁容的男孩在逆流而上，他头微微低下眼神忧郁心有所思，他的喉结时而抽噎，额前的乱发沓拉下来，遮住双眉。油腻的河水微弱发声，吐着白色的并不干净的泡沫，像一个等待死亡的心梗的癫痫病人缓缓向前爬行。后来，那男孩抬起流泪的脸，看了看天边橙红的的太阳，全然不顾肮脏的四周，踟蹰向西。

又过了一段时间，男孩眼中的泪光消失，他叹了口气，呆呆地站住了。在他发现太阳隐藏在树丛中眼前景物暗淡的同时，他才留意闻到了工业废水特有的怪臭味。

这个男孩就是我，我叫沙子。

当我身处萧瑟忧郁的秋季时，我感觉置身于一个黄颜色的梦境。星期六的夜晚，随着烦躁的人流，我走到校园浓郁的林荫道上，远处舞厅的浪漫和夜色一样显得缥缈不可知觉，昏黄的路灯的光模糊尽力地照射着每个建筑和树木。我的心情告诉我走向那一片渲泄和混乱，它准备让我在那样的氛围里寻找超脱尘世的遥远的记忆，也就是在这里，另一个女孩竟悄然走进我的故事。

也许她已经很久地在那里停留，当我在《不要离开》的荷东的士高狂曲中喘出第一口气时，我扭头发现在距我又近又远的墙脚，有一双深邃而发亮的如同天边闪烁的星星般的眼睛。它们从额前的黑发里钻了出来，在我的身上一动不动。我看着这冷冷而明亮的眼光，我的思维一下子停滞了。我发现在我心灵的季节里，有一个黑色的幽灵从我寒风不禁的窗口飘来，在我的四季里顿时产生丝丝的暖意，我的心开始渐渐地复苏，并且畅快起来。

你是夏鱼吗？你怎么有一双夏鱼的眼睛？你为什么连微笑的神态也那么像她？你的微笑随着温柔的秋波传递过来，我感觉我用我的眼光接受你的微笑时，它竟带有一丝淡淡的凉意。灯光突然转射在你的脸上，你的脸颊上爬满了似乎未干的泪痕，你就是夏鱼，我迫不及待地向你走去。

夏鱼离我远去的日子已随着撕去的日历飘落到另一个世界。我躺在小屋里，门口传来厕所特有的尿骚味，使长期不通畅的鼻塞通畅起来，南窗外的樱花已经粉装素裹，阵阵花粉气息不时闯进小屋，酒已经彻底醒了，当我意识到夏鱼永远不会再回来的那刻，我就醒了。我的眼神在小屋内游弋着，想要捕捉那些能引起对往事回忆的事物，然而我绝望了。我动了动没有知觉的四肢，近乎一天一夜的睡姿使我出现了严重麻痹，脑子似一个木头般呆滞僵硬，残余的思维告诉我不能再躺了，再躺下来，夏鱼也不会出现，我又拿酒醉让谁来怜悯呢?

太阳开始进入充满混杂气息的室内，带着入侵者的优越感使我目眩良久，我几乎再也见不得阳光了，像在黑暗的洞穴中生活了很多年，我坐起来，披上那件已被磨损的牛仔衣，闻到了从衣领处散发的汗臭味，头发乱蓬蓬的像麻雀窝，头好像比以前大了几倍，脖子也承受不住头似的有点疲惫起来，我拿起一把梳子梳起来，结果总有一缕顽固地旁逸斜出，简直和夏鱼一样倔强固执。

夏鱼和我分手也许是上天的捉弄，最早的迹象出自她对我的初次拒绝。她说和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可我当时没有太多的思虑，我只知道我喜欢夏鱼的心很炽热，我呆呆地看着夏鱼，夏鱼在自己忧伤的面容上尽力补加上一点天真，使她的眼角泛出纯洁无邪的快意，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这样的表情使我多么魂牵梦萦。

那天夏鱼的表现比以往深沉了许多，当我从外面买来酒菜的时候，她的脸上又如同往日般生出几份关怀，我没有去理她，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的表情和举动。我自斟自饮，似乎面前的夏鱼已不复存在。夏鱼知道我不胜酒力，她的眼神里出现了劝阻的意识，而我本不打算喝得烂醉如泥，我只是用酒醉来改变她，改变她总是那么轻易地就提出分手的决心。我终于停止了喝酒，夏鱼的神色变得坦然，我借着酒意把我的瞳孔放大了许多倍，但眼前的夏鱼却模糊起来，像是在梦中一般。我说夏鱼让我为你唱支歌吧。夏鱼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灿烂的笑脸，只是用眼睛示意，我就断断续续唱了起来，是那支追忆恋情的流行歌曲《让我欢喜让我忧》。

我向那双眼睛走去，那双夏鱼般的眼睛便进一步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借着扑朔迷离的灯光我终于看清了那张并不属于夏鱼的生得也不玲珑的脸。颧骨高高的脸盆上那张尽力缩小的大嘴显得不太优雅，只是那双深邃发亮的眼睛在秀发里钻了出来，使我在心灵的深处上百次呼唤夏鱼的名字，我便轻轻地向那个角落走去，因为那里似乎埋藏着我发生在远古时代般的恋情。

那双纤纤素手的冰凉使我意识到我的感官有了错觉，夏鱼的眼睛充满了忧伤使我想起夏鱼最后已打算离开我时的眼神，我突然产生一种用手去抚摸的愿望，我便开始进入舞的角色。在旋律中，我似乎和那个女孩配合得很默契，而那首《无言的结局》的曲子使我差点在舞池里眩晕，使我把现实当作梦幻又转变成现实，恰好舞曲终于消失了，人们的喧闹惊醒了我的酣梦。我和那个女孩分开了，我看见了她并不自然的微笑，使萦绕在心头的对夏鱼的回忆顿然消逝且生出几份寒意。夏鱼难道你真的无踪迹了吗？

我是带着对夏鱼的无限眷恋认识那个后来才知道叫杏儿的女孩的。在美术展厅里我看到一幅名叫《红豆牌香烟》的油画，画面上一个忧伤的男孩斜倚着墙壁，悠然地吸着一种红豆牌的香烟，仿佛在对往日的恋情进入无限回忆，然而更引起我注意的是那幅画上的题诗，画和诗的作者都是杏儿，这使我想起校报上经常署名为杏儿的一些诗歌，我被那首诗所表达的情感震撼了，仿佛我就是画中的男孩诗中的你。我对夏鱼的万般思绪又一次悄无声息地升腾起来，像画中袅袅而起的烟雾。我扭转头不愿陷入那无止境无效果的思念中时，发现了昨夜那双流露出夏鱼的神情的面对我时却不正视的眼睛，两颗灵犀自通的心竟默默地激起惊讶的火花，从她刚才的神情和瞬间惊奇的表情中我觉察出她身上所包涵的杏儿的要素。

喜欢它吗我指的是这幅画。不是很喜欢我更喜欢那首诗因为它同样写出了我的心声。从你欣赏角度来看你一定是学中文的。不错我是中文系学生并且和你一样喜欢写诗。你认为诗画的作者是我吗。一定是你我的直觉告诉了我。我非常佩服你这么精确的洞察力。谢谢和你共舞也是件愉悦的事。

在我和杏儿交谈的同时我又努力追溯我的记忆，然而夏鱼的形象却在我的心灵里模糊起来，只留下那双眼睛，而那双眼睛如今就在眼前证实了夏鱼在冥冥之中的存在，在夏鱼的眼睛中，我感到我孤独已久的灵魂可以再次歇息了，离开夏鱼之后我第一次找到我应该认真活下去的证据。

在对夏鱼的思念之中，我追寻到夏鱼最初拥入我怀中对我说的话。她说我俩的爱情充满了酸楚，好比天上的孤寂绽放的星星，必定有静美的外表，但接近后看到的只有一片荒凉。我当时根本就不理解她说的话，因为我没有看到酸楚的一点影子。

就在夏鱼昔日的男友来找她的那天晚上，我在小屋外的条椅上静静地等待着她，我看着天上星星就想起了夏鱼曾说过的话，我对着星星咒骂起来，四周的凄冷告诉我绝不能失去夏鱼，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夏鱼永远是我心中最纯洁的星星。夏鱼说她一会儿就回来，我终于答应让她去，但我却在度时如年中等待着她。当室外只剩下孤单的我时，我发现夜空中一颗流星向天边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转瞬即逝的印痕，这难道是一种预兆？我突然害怕起来。我浑身打着颤，而深秋后半夜的凉气也像欺侮我似的向我压来，我只是静静地等待，我整夜未眠，我把这无奈的等待雕刻成对爱情的执着，但夏鱼始终没来。

第二天夏鱼满脸疲倦和歉意走进小屋时，她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又要和我分手，并且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我突然发疯起来的，我握住夏鱼的双臂问这究竟是为什么？夏鱼一言不语，任凭我有力地拽拉着她。最后，我发现夏鱼已泪流满面，我住了手，呆呆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夏鱼的美丽善良是打开我心扉的直接途径。自从见到夏鱼的第一刻起，我就被她的诸多优秀打动了，她那一头齐耳短发轻轻地一甩便看见她光洁的脸庞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有她的嘴、鼻子都那么优雅那么恰当地长在那里，加上她高挑迷人的身材，简直是一幅上好的艺术品。我对爱情的炽热追求和在学院的知名度终于使她答应和我约会。我俩漫步在学校长长的跑道上，远处不断有各种各样的灯光固定或不固定地向这边射来。夏鱼说她有男朋友，他俩的关系很深，她不真心喜欢却注定离不开他，她说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个很优秀很特别很重感情的男孩，我们相识太迟了，我不想伤害你。当我看见她脸上那种忧伤和遗憾交织的表情时，竟大胆地抓住她的双手，说一切都不晚你要忘记过去迎接新的开始。

是什么促使我和这个叫杏儿的女孩继续交往呢？她的长相在多数人眼里并不算漂亮，那么是她有一双夏鱼的眼睛和她同样写诗且深沉含蓄体贴感人的诗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我的心情很不平静，我仿佛在热切地等待着所谓的爱情重新到来，我已经在等待了上百个世纪，可是没有人给予，甚至包括夏鱼。

和一切爱情故事的开始一样，我已经记不清它的平淡之处，我只记得那些平淡之中的激情。那些浪漫的夜色为我们衬托出许多美好的故事，我的热望中情欲像火一样炽烤着我，往日在夏鱼身上没有得到的安慰都要在杏儿这里得到寄托，我似乎有一种空前的畅快。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灵魂里还装着夏鱼的影子，我也许在玩弄着借李代桃的游戏，我似乎在这种游戏中渐渐达到了心理的平衡，虽然我知道，夏鱼已经远去，她再也回不到我的现实生活之中。

做为男人在最不能原谅女人的问题上我还是原谅了夏鱼，虽然我曾经为此失望痛苦疯狂得像只脱笼的困兽。夏鱼的轻轻一句我们分手吧，把我从无限的痴呆中带到可怕的现实，我如一座石雕静静地站着，我怎么也想不到一切对我如此不公平，我多么希望闭上眼醒来后，一切都没有发生，我爱夏鱼，我不能失去夏鱼。在长久的迷乱中我的一丝清醒的意识使我说夏鱼我爱你，无论你以前发生过什么。夏鱼说绝对不可能，我已经发誓要和你分手了，你为什么这样死皮赖脸地纠缠我？说这话的时候，夏鱼已经哭成了泪人。我站在她对面感到她既熟悉又陌生，但我还是非常爱她，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深陷情网，我亲手编织的我和夏鱼的情网之中。

我从夏鱼的日记中零碎地知道些关于夏鱼昔日男友的内容，他并不是夏鱼喜欢的那类男孩，他身强力壮身材高大并不英俊，他们同住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山村，他家在夏鱼家境窘迫的情况下帮助了她，使她有能力上这所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大学。夏鱼违心地把高三同班的暗恋她多年的同村的他当作自己初恋，因为对于一个农村女孩她太渴望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为此夏鱼付出了不该付出的代价。

夏鱼大一的暑假里她男友为了说服家长继续资助自己深爱的女孩，父母晚上把他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的他在暑假暴雨突至的夜晚制造出漫长的病假，也就是在这个男友家里的病假里，夏鱼改变了人生的轨道。夏鱼怀着感激去探望男友时，男友的父母有意地离开，她听到了男友在迷糊之中唤出她的名字，夏鱼有点激动有点惊惶失措。可是她根本没有想到在病中的他会醒来一下子抱住了她，并且动手动脚又有了那种要求。夏鱼挣扎但面对强壮的他没有一点效果，被半捂的嘴叫喊了很久没有人听到，想到了自己的大学梦想的重要，她相信了命，接下来的事情在夏鱼的记忆中永远是不可代替的痛苦和创伤。

也就是从那以后，夏鱼改变了她原本天真活泼的性格，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忧郁和深沉，在她的感情世界里再也容不进太多浪漫的情调。直到遇见帅气才俊体贴入微的我，她埋在心底的真爱才被我的热情挖掘出来，然而夏鱼的男友像一个幽灵般的再度出现，使她想起了过去，她不愿让我遭受像她那样的打击，亲手打破了我俩短暂的缠绵的梦境。

夏鱼向我证实这些事的时候，录音机里正传来一首夏鱼喜欢的格调忧伤的爱情歌曲。夏鱼说话的时候皱纹悄悄爬上了眉头，满脸的忧愁，眼中充满无奈和失望。我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耳朵，在我心里她永远完美，我曾上百次的认为是夏鱼为了离开我而设置的骗局。我从她一脸严肃的脸色中认识到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有着严重强迫症和守旧观念的我一下子愣住了，握紧右手狠命地往墙上砸去，我忘记了手的疼痛，看到了墙壁的裂隙和手背上的血痕。

当夏鱼把自己的身体展露无遗时，我为她这种行为感到十分惊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作践自己。我把头扭到别处，我的全身竟有抵挡不住的凉意，仿佛有蛇轻轻地滑过我的每一寸肌肤。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撒在室内，我在昏黄的光线里听到夏鱼低低的啜泣。我急忙拽起床单遮住了她的身体，两行滚烫的热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我说：夏鱼你不要作践自己，我并没有怪罪你，这并不是你的错，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然而夏鱼更加伤心了，我想安慰她但我感到束手无策，突然夏鱼抓住书桌上削苹果的水果刀向自己的胳膊扎去，我拼命地一推，刀子划向旁边紧靠的墙壁，我夺下刀子把它甩到床底下。

夏鱼随即扑入我的怀里，大哭声痛哭起来。我坐在床上紧紧地抱着她，感到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我想就这样安抚她又想到刚才的行为，害怕自己的进一步亲近会使夏鱼受伤，慢慢地放开了她。夏鱼却认为我嫌弃她，很快地穿好衣服，从床边站起后猛然推开我，跑出门去，毅然离开了那温馨和伤痛并存的小屋，消失在昏黄的暮色之中，也消失在从此以后我的无限思恋之中。

夏鱼离开的岁月，我活在一个麻木的布囊之中，我总是在醉意中沉睡又在醉意中惊醒，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些什么，我深深地陷入对夏鱼的刻骨铭心的回忆之中，我仿佛要在这回忆之中消耗掉一生的时光，我烦躁的心竟使我忘记室外有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

后来我打听到夏鱼的消息，她没有上完大学就离校了，有人说她去了遥远的南方也有人说她将要成为别人的新娘。我不愿过分清楚地知道她的去向，我知道一切都是枉费心机，她不愿带着自责勉强地和我在一起，而我却在对她的思念中与酒为伴，了却我无聊的残余的岁月，我真切地感受到我年轻的生命中有一颗苍老的心，一颗不可能再被任何情感融化的心。遇到杏儿我似乎从她身上找到了夏鱼的影子，但我丝毫没有发现我对那痛心的失恋存在着一种复杂的报复的心理。杏儿没有觉察到我对她的感情是那么的复杂矛盾。

杏儿是非常温柔的，因为我俩志同道合她又视我为诗歌偶像值得顶礼膜拜，她的温柔仿佛小溪清澈柔滑的流水，可是对仍然爱着夏鱼的我是那样的无效。为了追回我对夏鱼的记忆我还是和杏儿继续交往，可是每次相见都是在我近乎发狂的亲吻拥抱中度过，杏儿什么都没有说，她只知道我爱她爱得很深很深。

又到了夏鱼离开我的深秋，想起了和夏鱼一起走过的那段伤心难受的路，我的内心竟增添了许多无奈和疯狂。我不知道我和杏儿在小屋内做了些什么，只记得整个下午我迷失了自己，当我醒来的时候已五点左右，眼前的景象使我惊呆：下午的阳光如喝了醉人的酒慵懒地躺在床上，床上的被褥懒散成一种不可更改的姿势，杏儿温柔地躺在我的臂弯里，几丝黑发糟乱地掩遮着她的面颊。我感觉到一阵寒凉，才发现自己赤裸着身子，我一下子明白了。脑子轰得响了起来，接着我的意识变得麻木，眼前一片苍白，我几乎丧失了视力但我却看清楚床单上几滴鲜红的血迹。我一下子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深秋之后初冬的凉意已经过早的侵入这个凄寒而又温馨的小屋，我发现杏儿正忙碌着做早饭，我的心里有阵阵寒流呼啸而过，我不能接受这个面临的残酷的现实，难道从此以后我就要带着感情的枷锁和无限自责违心地去爱杏儿吗？

把我的思绪放到很远很远，那些与爱情相关的落叶草坪小屋、私语情话女孩的笑声、舞池的令人目眩神迷的灯光，纷纷摇曳于我恍惚迷离的知觉中，我感觉到我是在浑浑噩噩中虚度自己的人生，我想勇敢地承担起我的责任，然而夏鱼的眼神和杏儿的温柔浮现在我的眼前，让我深深地陷入对夏鱼的想念和对杏儿的不公之中，我发现我的感情是多么的脆弱呀！我是多么的幼稚和残忍呀！我是在欺骗对我充满深情的杏儿，我已承受不住这无奈的没有结果的恋情对杏儿不公和将来随时会发生的对杏儿的打击，和我情感已死身心全部崩溃的再度打击。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首先想到的是我应该或者必须尽早地离开，也许这样对谁都好。我起床的声音惊动了杏儿，杏儿转过身来对我露出浅浅的笑意，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告别这段恋情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我没有显露声色，而是非常残忍地不公地离开杏儿，她并没有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她找了我好几次我都有意地毅然决然地躲开。经过一段时间后我很少见到过杏儿，她似乎在故事的开始已经料到了结局，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和留给她的永生难忘的伤害。

临近毕业时，我听校报女主编说杏儿正忙着出一本名字为《告别白屋》的诗集，我明白了她虽然眷念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同时已经放弃了我们的恋情。我又想起那间曾经住过的小屋和那些与小屋有关的故事，然而它好像只能停留在我不可触摸的梦境之中。

如今又至深秋，我独自徘徊在学院附近的A河河畔，我孤独的灵魂使我陷入对往事的回忆。秋风带着寒意轻抚我已经历经沧桑的脸颊，我想起夏鱼那忧伤的双眼，也想起温柔而坚强的杏儿，不知不觉中我流下了无奈的泪水。

然而我此刻的泪水能换回我心灵的平衡吗？我回答不出，却朦胧地感到我将会勇敢地面对生活，心中生出了许多爱意，生出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希冀，当它们如同呼吸般缓缓侵入我的躯体，使我在默默的祈祷中成熟起来。

太阳离开了树丛，西边的晚霞更加绚丽，与河水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图。这时我惊奇地终于发现我所面临的河水竟清澈了许多，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且坚定方向努力向前，踏着一路的风尘向着西边的绚丽走去。

作者简介：杜玉生，洛宁一教师，笔名于路。将知天命，残疾人士，爱好广泛，文学、书法、象棋、唱歌均有涉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毕业于洛阳师专中文系，曾经是缪斯的忠实追求者，九十年代创作诗歌近千首，发表在各省市文学刊物上。也有不少小说作品问世。近些年由于车祸疾病原因不再接触文学，自感为平生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