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的大涝池索忠
涝池是在我国干旱地区,为充分利用地表径流而修筑的一种蓄水工程,其水平受阳光直接照射,水面蒸发量大,应用学科广泛。
涝池作为一种原始蓄水设施,那个时候可以说到处都有,到处可见。挖修在自家院子里的我们农村人常叫渗窖。有些村根据村庄摆布情况依据地理地形要挖好几个涝池,有的村就一个大涝池,也有几个相邻村共修共用一个涝池。这样涝池就逐渐成为村庄的一个公认的标志,成为对外的一张名片了。谁家在涝池南边居住,谁家住在涝池跟前等等……。进村的亲戚朋友,一到这个涝池畔就知道去家马上到了,而送亲戚只有亲自或目睹到了这个涝池畔,直到看不见身影,方感心才安。
涝池的印象给我们七十年代人存留了不少美好的记忆和甜美的故事。也曾经养育了我们一代又一代。那时对大人们来说用担回来的水浇地、浇菜、洗衣服、洗脚、给猪牛羊拌食,修地方合泥等,可以说用处可大啦;在热天,的确是饮牲口、洗衣服、乖凉的好地方;对我们娃娃们来说,热天涝池就是我们的水上游乐园;在冬天,对大人们来说担回来的涝池水,最多的是晒热、烧热洗衣服。而对我们娃娃们来说就是最美的滑雪滑冰场。那个时候,沌水、玩泥、滑雪、溜冰等在我们当时娃娃心目中沉迷度我想不亚于现在所说的游戏厅、3D电影院和网吧吧。
涝池在我们庆阳宁县老家,它的历史也算很悠久的了。记得我们小时候,在我们索家一、二、三队交汇处就有一个很大的涝池,呈南北稍长,东西稍宽的平放的三角形涝池,周边长有好多高大柳树、杨树之类的树木。涝池三个角正好分别对着我们一二三个小队方向,收集的也正好是来自三个方向的水。北角收集的是一队路上的雨水,东角收集是我们二队路上的水,西角收集的是我们三队路上的雨水,由于这个涝池低势相对较低,所以至少保证了三个队老少一年的粮食不会被雨水浸泡、冲走的危险。也由于涝池东边离沟不足三四米,只要涝池水一满,水就自动冲开沟岩流入了水沟了,有时候看那流水一个劲地往沟里淌,湍湍的流水声在沟里回响,所以怎么也不会淹没池边的几家人家和村学。而涝池东边仅一路之隔就有两户人家和索家村学。听长辈们常说这座涝池已足足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每当遇上暴雨时,一二三队的雨水就会聚集到这个大涝池里,所以这个大涝池也从而保证了我们三个队家家户户的地坑、箍窑和土坯房厦不被雨水淹没;我们娃娃常常会在暴雨后成群结队或跟随大人去看暴雨后的涝池蓄水情况,看那从三个角方向湍湍流入的大水,如何打着来回的旋涡涌入汇聚在一起的,顺手在水中放个小东西,看看被流水快速冲走的快乐;我们也常常穿上破雨鞋、凉鞋,故意站在淌水处,感受一下雨的冲力……,雨水哗然碰到鞋上,溅起飞花,流到我们脸面上,流入我们鞋窝里,我们不时颤抖一下……。偶然间也可见到冲来有鞋衣、柴草等生活用品。大人也会常根据蓄水多少来判定暴雨大小程度;在收麦的那个时节里,雨水多而且暴雨最多,也来的很容易。麦场里的雨水也会汇进这个大涝池里。涝池似乎就像一位久经沧桑,风雨无阻、肚大无比的老人,常年坐落在三个小队交汇处,犹如三角形具有很大的稳定性,迟早会看见它一直默默地、静静的守护着三个小队群众,以免受暴雨和洪涝淹水之灾。大人们也称这涝池是三角池、保险池,救命池。
记得那个时候每次大暴雨多集中在一天下午,常伴大风,雷电交夹,队上的路对不对就被暴雨冲成层叠式、岩石层状,一溜一溜,坑坑洼洼的,毛绒绒的黄色泥土上到处镶嵌着被大风吹断下来的树枝、树叶和垃圾等。因为正值杏子桃子成熟期,所以泥土中对不对还镶嵌着黄中透绿、绿中透红的杏子、挑子。有的格外亮净显眼,有的已被冲破或绊呈两半块,黑褐色的杏核加上黄色的杏肉,犹如一个个金牛大眼睛,好奇的我们常常会赤脚挽袖踏入泥水中取那杏子吃。而令我们最好奇的莫过于是要看"从天而降“的"雨甲甲",身长如梭,黑中透红,如此的爪长嘴尖,跑的又快……似乎威风灵灵,令人好害怕的……甚至有的还会飞起来的奥秘在哪里……;更喜欢看那一条条长长的赤褐色"曲蝉蝉"是如何破土钻出,一曲一升的活动去向在何方……。到了天干旱时节,大人们往往会拉着自家养的牛啊、马啊、驴啊和羊啊来到涝池边给饮水。但往往它们在涝池边饮水时,对不对就会被聚集在离涝池对面不远的地方玩耍的几个调皮好动的小朋友所盯准,于是娃娃们会一个看一个,很快拾起一个个小胡矶、小石头,一个接着一个使劲的往涝池里扔,水面上顿时激起了一圈圈涟漪,惊得算饮水的牲口一个劲的吓的乱奔乱跳……,于是常常会听到大人们的一阵咒骂声"你看这些哈怂……!"。而随着咒骂声里却回荡着那些娃娃们无所谓的哈哈笑声、快乐蹦跳声。要是涝池真正干的没水了,队上队长常常也会组织人手,对池底的淤泥和周边的垃圾进行清除转运。也常常听说这个涝池中间曾出现过一次大峡口,也闪进去几个人,一个人也没得出来。
在炎热的夏天里,午饭过后,男孩儿们往往都会不约而同的偷偷地来到涝池旁,望着池水,个个心里阵阵发痒,就有"来!我先进,你后进……"的比对,于是"扑通”一声,有人已跳入涝池里,从这边跳入再从那边浮出,紧跟着就有几个光屁股男孩也相继跳入池中。他们快乐的在池中时而拱起双手,相互打水仗;时而双手掬水往自己头面上灌;时而用水洗自己的脸;时而在水里按住对方的头往下摁……;不时的也惹来叫骂声,但在一边看热闹的其他孩子却跟着更乐了……。玩累了,会跑出池水,仰卧在绿绿的草壁上,伸伸腰、展展腿、拍拍背、揉揉眼睛、捊捊湿头发、抠抠耳鼻……尽情享受阳光的照射……。那情景可以堪称就是当时的水上吉尼斯乐园了!而到了傍晚时分,大人们有人拾草回来,常常提着一笼带泥的草会在涝池里去淘。淘草之前,老远就听见蛙声一片,随从的娃娃们会先在岸边偷偷的找见一颗砂石块,照着白脖子青蛙扔过去,砸得青蛙白肚皮朝天,哇哇直叫……,要是被大人看见白肚皮的青蛙翻睡在涝池边上了,常常会听到“这娃,歪你不敢打们,遭罪死了!"。由于涝池周围树多,所以便有饭后提着马叉、小板凳,端着水杯,专门去涝池畔乖凉谝闲传的大人们。
那个涝池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蓄下的水不会渗干,尤其是到了天旱时分和冬天,这涝池的作用也发挥出来了,涝池的水简直成了救命水了,可以帮助人们做饭、洗衣服……过冬天。有时涝池水中只存在青蛙和小蝌蚪了。个别人家实在没有水了,便会挑这池水回去倒在自己的翁里进行沉淀,淀清了才用来做饭……。也常见有大人们在涝池低洼处用铁锨镢头挖一个深坑,然后把池中其他地方的水引流过来,汇聚在这个坑里用来再使用……。听说有时池水中还有蝌蚪孽,有人然后就用筷子捞出扔在厨屋外面的污水桶或烂窑里。用涝池水烧锅做饭,水烧开后上面还会浮了一层蝌蚪孽带儿,也听说偶尔还看到煮熟的蝌蚪在呢。当然有时遇上几个月不下雨的干旱天,涝池水在趋近干涸的最后时刻,仅剩有一小潭池水在强光的照晒下,远远就可以闻到一股死水腥臭味,大家都知道这是涝池在即将干涸的时刻,向人们发出的最后警告……。也曾一度四周堆满了死鸡、死狗、死猫和死猪之类的,成为流浪狗猫的寻食处。而当涝池水蓄有相当多的水即半涝池或多半涝池水的时候,大人们常常有人便用水担担上两只水桶,水担不用往下去,继续担在一肩上,然后腰一弯,身子一侧斜,把桶倏地甩到池水中,同时用水钩子稍用力往水中一压,接着一使劲就提出满满的一桶水,接着来第二次,这样三两下很快一担水就好了,担回去的水最多的是用来洗衣服、浇地、饮牲口和合泥用。看到水桶中还有好多的"小红鱼"和“小黑鱼“(其实都是小蝌蚪)我们会用手去掬叩、去掬抓……。调皮的时候,几个娃娃不停的会舀桶中的池水合泥,玩泥,有时候头大人发现些,满满的一桶水已被我们快用完了,气得大人们很无语,只好再去涝池担水了。也有大人们在担水前,顺便先坐在池边的坎沿上,很麻利的脱掉鞋,把两脚悄悄的深入池水中……乐呵呵,左右四处瞅瞅,美美享受池水带来的清爽……;那个时候大妈大姐们也不甘示弱,常常会在早饭午饭后,三五成群的双手里端着一盆脱下来的衣服,衣服上面放着个洗衣挫板和木榜棰,很快选择好各自感觉比较安全的地方便开始洗衣服了……。有正在用双手使劲撮洗的,有正在用木榜棰棰打的,有正在弯腰狠狠拧衣服的……。啪啪的捶打声,哗哗的倒水声,树上池边的小鸟叫声,边洗边谈论这谈论那的嘻笑声……,声声交织在一起。涝池水面上飞来飞去的胡蝶和互相作潜水的蜻蜓,在绿绿的杨柳下,似乎也看的最清楚。花花绿绿的衣服,飞来飞去的花絮,吐丝吊空的杨树上的小白虫,在树身上下忙碌穿梭的蚂蚁,麻雀时而飞空,时而落在池边,时而飞过池水面,大人背后的小娃娃们的追打嘻闹……,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动态山水画,格外迷人,美不胜收。间或间,有人踩空滑倒了,衣服弄湿弄脏了,一阵惊呼嘻笑之后又各自进入了各自的玩耍之中了。我们也常常会用废纸折叠成一只只小纸船,轻轻的放入涝池中,或者放个烂脸盆,用手不断使劲的改水,用树条不断的抽打、用石块、胡矶狠狠的击打水面,帮助小纸船、烂脸盆快速前进、快速游到一边、快速到涝池的另一头……分享快乐的划船感觉。更有趣的是我们中间胆大点的娃娃,竟然站在废弃的铁脸盆上,猛地滑入池水中,享受坐船的快乐。
暴雨后的池水当天一般都是混浊如黄泥水样,要是一过夜,第二天便是清彻见底,甚至池底下的杂物、坑坑洼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这无疑是最好的水情水观水势了。所以胆大的娃娃,一个接着一个扑通扑通的跳入池水中,有瞬间沉下水面不见的,也有捏鼻要钻入水下的,当然最多的是站在水中,双手使劲相互改水的……。而那时的我,由于胆小害怕,只能挽起双裤腿,弯着腰,慢慢试着往前走,每次水一过膝盖我就吓的不成了,赶紧往回退,也曾经在后退、返回过程中跌倒过好多次呢。
夏天的涝池,迎着西下的晚霞,反照在池水面上,犹如金水,金碧辉煌,荡漾无比。我们最喜欢捡起一片片大桐树叶,叶上面再放些小杂物,然后轻轻的放入池水中,静观那片叶子在碧光晚霞下自主游向远方的情景……。池边的青蛙嘎嘎直叫,水中的青蛙咕咕直呼,在老远地方就可以听见,有时候齐鼓声叫,让人多少感到难过与不安。而走近便可看到绿背黑点白腹白脖子青蛙,抬头挺胸的奔跳,三个一团,五个一堆……。撒落的树叶不时随风漂落在池水面上,池水中的小蝌蚪一个劲地在水下快速的你追我赶……,"变嘛"在池水中犹如一把把划浆在划船,划出一道道水波、一层层水纹,吐出了长长褐色的孽带,我们小朋友急忙用随手扮下折下的树枝和竹子在水面上敲打……在水中捞孽,把捞上来的孽带挑在树枝竹杆上,来回轮玩……。我们也常常把池中的小蝌蚪、变嘛装入在小罐头玻璃瓶中当鱼来精心看护细心喂养、细心欣赏。我们也常用树枝、竹杆拔打漂落在池水面上的树叶、垃圾杂物和池水表面形成的绿绿的一层绿膜……。池中和池的两边,常有长出的小树苗、芦苇、细竹子,嫩嫩的、绿绿的……在微风吹下,显得格外悠闲自如。不过有时候,这些小嫩苗之类的对不对还被一时的暴雨弄成了满枝的上下泥土,深深的弯着,甚至爬在水中,有时候让人看见了怪心疼、怪可怜的。但再心疼再可怜,总避免不了我们中间些娃娃的好动,对不对进入池水中进行拦腰折断或连根拔起,当作抽打的玩物了,使这些小树苗二次遭受破坏……。最多的时候,大人们常常用池水中的这些小苗枝,当风向标,当量水尺。我们娃娃们只要路过这涝池,也时常用小石块击打池水面上的漂浮物和绿洲,看看绿膜被瞬间击穿,向四处扩散、快速收拢的不同场面。
涝池是历史的记忆,也是我们童年的记忆,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进步,涝池这一传统蓄水设施已在逐渐的消失,甚至找不见了,也许今天好多的涝池已成为所谓的垃圾场了,但我们村上的那涝池依然存在,只是已经变小了很多,而且池璧还用了水泥抹了,周围还用铁丝网护着,听说是乡村振兴和文明乡村建设的新举措。
文明时代,文明形象,文明语言,文明做法,文明传承,文明留存,让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简介:
索忠,男,汉族,1974年1月出生,中共党员,宁县和盛镇人,本科学历(陕西中医学院中西医临床本科专业),中医内科副主任医师。1997年6月甘肃中医学院中医医疗专业专科毕业。同年9月参加工作,先后在宁县焦村卫生院、新庄卫生院工作。曾在甘肃省人民医院和庆阳地区人民医院学习、进修B超(彩超)、心电图、脑电地型图、颈颅多普勒、内科、儿科。2003年任新庄卫生院副院长,2004年任院长,同年12月入党。2008年1月调入宁县第二人民医院(和盛医院)工作并担任院党支部委员、业务副院长,在此期间,曾担任甘肃省中专学历提升工程医学专业宁县培训点县级培训、带教老师。2012年12月调入宁县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并担任主任。
现为中华医学会庆阳分会中西医结合专业委员会会员、甘肃省中医药协会会员、甘肃省中医药学会会员、甘肃省第二批、第三批中医五级师承教育县级带教老师;为高年资中医医技之长带教老师。为《中外健康文摘》杂志社和《中国实用乡村医生》杂志社特约编委,先后在《中外健康文摘》杂志和《中国实用乡村医生》杂志上发表论文120多篇。作为第一主编撰写有《中西医结合临证诊断》专著1部。作为编委参与编写了《医院创新管理与改革发展》专著1部。曾获庆阳市政府奖励2次,县级科研技术项目一等奖3项。擅长内科、儿科常见病多发病和老年病的中西医结合诊治及医院管理工作。同时对B超(彩超)、颈颅多普勒、心电图、脑电地形图的操作和临床诊断也有一定的经验。
业余爱好:喜欢听音乐(吹、拉、弹、唱)、看新闻(联播)、点评意见;爱好随笔、诗歌、散文等文学作品;爱看侦探和抗日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