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汇报,为我插上奋飞的翅膀
正百无聊赖,手机响了,打开一看,原来是《长江日报》副干“江花”的主编周璐女士发了一个朋友圈: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生也有涯,“莫把这似水光阴空过了”吧。
顿觉不祥。链接上有一个老人的头像,挺慈祥的,旁边还有一段文字:[逝者]邵燕祥:文阡字陌花开晚,何日花开再说归。说实话,我并不知道邵燕祥是谁,碌碌蚁辈天天在底层挣扎,偶尔看些书也大抵是些历史上的遗闻旧事,但我还是怀着好奇地点开了链接。老人的照片下面有数十字的简介:文汇报的老朋友、笔会的老作者邵燕祥先生于2020年8月1日去逝,享年87岁。邵先生自1950年代(这可能是处瑕疵)至今,在本报发表了百余篇诗文。本文刊2012年7月6日《文汇报 笔会》,原题“太匆匆”。
我终于明白,原来是在邵燕祥先生逝世之际为了纪念他而重刊了他以前写的一篇文章。我继续往下看,仿佛从天边升起一阵云烟,浑然不觉就已笼罩了我。我也仿佛浑然不觉就踏进了历史的云烟,一个人在那儿悄然漫步……短短一千九百多个字,我竟然看了近二十分钟。这是一道大餐,它容不得我狼吞虎咽,我不由自主就慢慢地嚼慢慢地咽,很多看似一句话,却让我想到了文章以外的几千年几万里。文章看罢,默默坐在那里,它还在眼前晃动还在耳边萦绕……妻看我发愣,以为遇到了啥烦心的事儿,走过来轻轻喊了一声,这才从梦中醒来。眼中涩涩心中怅然。好文章,真是好文章!正如一位网友所说:好文章无需华丽的词藻来堆砌,就像川菜中的开水白菜、日本京都的汤豆腐,看似寡淡,实则味道深远。文坛上老一辈作家写的文章、诗句也是如此。
这样的文章确实太稀少太难得了,很多甚至是省级大报发表的文章也往往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就像光屁股的小孩儿,看着怪可爱,实则没有一点低蕴和内涵,就像快餐,哧溜也就到了肚里,容不得你去思考和口味。我仿佛是一个天天和一堆光屁股的小孩子混在一起还不受待见的成年人,顿觉无地自容的无奈和尴尬,我决定关注这个公众号。按照以前的习惯,文章下面往往有一个二维码,按一下,在随后出来的文字中选择选择“识别图中二维码”,再按“关注”也就ok了。可这次在该“关注”却出现了一本书,于是只好回过来再找。终于看见了文章开关的几个蓝体字“文汇笔汇”,与别的都不同,试着点一下,果然成功,而且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文汇笔会的介绍竟然是:文汇报笔汇副刊的官方微信。一代代编辑为您维系着与一代代文章大家的关系……再点开,就面几字赫然映入眼帘:文汇报社。什么,文汇报社?我有些难以置信,定睛再看,果然还是,而且前面还有两个黄色小字:媒体。这下我不能不相信了。仿佛遇到了多年没见的好朋友,我的心情一下子膨胀起来,浑身顿时也轻松了许多,往事蓦地又浮现在眼前。
我与文汇报确实有一段难以割舍的姻缘。屈指一算转眼也就过去了三十四年,一九八六年,我上了初中。虽然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学校里混,见过的报纸无计其数,但从未见哪一份报纸能让我牵肠挂肚,充其量看看标题,或者站在别人旁边听他们议论几句,但这一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亲“民转公”调到了中学,按照学校统一要求他自己也订了几份报刊杂志。一次偶然机会我竟然发现其中有一份报纸竟然在连载长篇小说,而且每次都还那么精彩,于是便常常一边吃饭一边找出来看。那报纸便是文汇报。我看这小说跟别人不同,别人看罢随手也不扔到了一边,我不,我看过之后虽说也倒扣在了一边,但却并没有去干别的什么事儿,我的大脑依旧还在这文章中翻滚,从前往后细细再梳理一遍,遇到了拦路虎,实在想不起来的地方,再把报纸翻过来看看,然后接着再梳理。整篇文章的故事梗概都了然于胸后,我仍然没有放过,拿起笔亲自再写一遍。写罢之后跟报纸上的原文对一下,哪一点写落了,哪个字没有人家用得准确……总是写了一遍又一遍,也实在说不上最多的时候写了多少遍。一边看一边想一边写,就这样我看完了《大亨黄金荣》、啥小蒙写的官二代……随着时间的延伸,我的作文水平也在飞速提高,几乎每次作文都成了老师评讲的典范,后来竟然有一篇写老师的文章还被《中国教育报》选用。后来走上写作之路,现在想来,实在遇那段经历有关。就像很多朋友不知不觉就走散了一样,忘记了什么原因我就与文汇报分了手,如果不是周璐老师发的这个贴子,说不定我到现在也难以想起。有人说:人就像鱼,你有多大能力就在哪一层混。文化说到底也还是一种上层建筑,而身居下层的人们天天还在为生计劳碌。在海边种瓜的决不只闰土一个,可能像他一样跟鲁迅扯上瓜葛的又还能有几人呢?还是白居易说得好: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皆明。甩一个头,定睛看清了那“关注”二字,举起右食指果断地按了下去……
(2020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