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一

洪炎新

对于一块石头来说，最难开口的

还是这块石头被刻上人间的标识

说它硬，硬不过柔软的水

说它像你，真有广袤无垠的修辞

心在悬崖上跳

时间久了，那上面的碑体愈清醒

红色把大江，大河，大湖，大海分成两种人

一种警界线以上。一种警界线以下

一一它们一部分在地下

一一它们一部分露出水面

◎镜面二

洪炎新

围墙其实是双方用皮尺一起量出来的

一起测量的，还有很多数字

当这些数字尚未一块一块砌起来

就换成了现浇，天空挤压得要削尖脑袋

但整栋大楼里，形成人上人

人下人的世道无法改变

每天清晨，他一个人面对紧邻高楼的河流

计算这个城市向外幅射的流速

有时候，他还故意打开窗户

让真空玻璃，向空中反射一下阳光

2020.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