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星星
——读史飞翔先生《陕西作家研究》有感
文/萧军
在生命里,有好多缘分就是这样神奇。源于《松风阁语》的颁奖典礼,认识了《大乾州》的张芬哲,并通过这个平台与史飞翔先生神交已久。 感谢张芬哲女士从中牵线搭桥,使我读到了一本迄今为止“性价比”最高的文学评论集——《陕西作家研究》。捧书拜读,掩卷深思,每一篇文章都给人一种感受——浓缩的都是精华;每一种观点都给人一种引领——文学依然神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星星,长期纠结、一直思考、始终没有解决的三个问题,终于在这个雨后初晴的中午得到了彻底的厘清。

史飞翔先生在《路遥的一生》中做了最好的回答。路遥多年来持续不断的辛劳写作,为中国文学留下了一部部经典之作,但也严重透支了路遥的心力和体力。1992年11月17日,路遥因病医治无效在西安逝世。在路遥的追悼会上,作家陈忠实说了这样一句话:“一颗璀璨的星从中国文学的天宇陨落了。一颗智慧的头颅终止了异常活跃异常深刻也异常痛苦的思维。”在这本以研究陕西作家为主的文学评论集中,史飞翔先生指出,陕西作家,像柳青、路遥、陈忠实、邹志安、京夫、红柯等人,都有一种文学圣徒的“殉道”精神,他们视文学为神圣的事业,甘愿为文学“虽九死而不悔”。身处逆境却不断挑战苦难、自强奋斗,这就是路遥精神的核心价值。

不管中国当代文学史怎么评价和定位路遥,史飞翔先生始终认为,路遥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一个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路遥去世后,人们写了大量文章来缅怀并纪念他,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了“路遥热”。“只要这个社会还存在着不公,存在着小人物的奋斗和迷茫,路遥的精神就永远不会过时。” 我也是路遥及其作品的骨灰级粉丝,对史飞翔先生的这一观点深深赞同并钦佩。我们为什么而写作?弘扬主旋律,传递正能量;讴歌真善美,鞭挞假恶丑;听起来固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但如何走心入眼接地气地抓住读者的心灵,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展现文学的魅力?恐怕不仅是一个技巧问题,不是个人情怀和文学情趣能够解决的,更需要一些悲悯情怀和社会担当。以路遥、陈忠实、贾平凹为代表的陕西作家群体,正是坚持了这一点,才独立中国文坛。用史飞翔先生的话说,就是“与时代同行,为人民而歌。”只有这样,才能创作出无愧于这个伟大时代的伟大作品,这也是任何一位从事文学创作的人必须解决的首要的问题——你是谁?为了谁?

史飞翔先生在多篇评论中或原文引用、或有感而发,给出了清楚明白的回答。在《文坛“刀客”杨争光》一文中,他援引了杨争光先生的观点:“写作是我生命构成的主要部分,写作使我实现了少年时的梦想,并成了我的职业。写作教育了我,训练了我,我在写作中成长、坚守,渐渐变老。”“不能在生活中迷失,更不能让生活掩埋,生,并不是我的意志;死,也不会以我的意志。但在生与死之间的活,却可以尽可能依着自己的意志——尽可能,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可能而已。”

由此,史飞翔先生认为,“不焦躁,不凑热闹,不愤怒,也不羡慕,在思考中享受思考,在创作中享受创作”才是文学创作的理想状态。而在《庞进写作的启示与意义》中,史飞翔先生则为我们揭示了一条从文学到学问的路子。“庞进从一个报人成长为今天大家公认的学问大家,走的是从文学到学问的路子,这路子具有极强的示范性。庞进的写作对于今天我们思考作家的选择与定位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庞进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人生只能干一件事……时间就这么多,干了这一样,就干不了那样。能集中精力干一件事,而且是自己最想干的事。其他的再好的事,让别人去干吧——这样的人生就很幸福。”一生只干一件事,这或许是庞进的成功之道,显然也是文学创作的成功之道。

史飞翔先生本人在这一方面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他很早就进入文学创作,主编过报纸,出版了十余部影响非凡的文学作品,在此基础上完成的《陕西作家研究》娓娓道来,既有散文的随意,又有传记的严谨,兼具诗歌的简约,最有评论的独到,言之有物、言之有情、言之有理、言之有格、言之出彩,让你感觉在一个好朋友的引荐下,瞬间结识了诸多的好朋友,而且个个是良师益友,其中的每一位都是“与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的大家,无论对于做人作文还是做人都获益匪浅,受用终生。

三、什么样的写作是有价值的写作?
除了秉持“热爱但不痴迷,追求但不妄想”的态度,道路问题或者说成长过程,写作境界也应当关注。陈忠实先生生前说过一句话:“五十岁捅破一层纸,文学只不过是一种兴趣。”像先生这样的巍巍大家,终其一生得出的结论竟是“文学是一种兴趣”,我们这些普通的文学爱好者怎么可以自欺欺人地随随便便称自己为什么作家,著名作家?当务之急还是沿着正确的道路,默默前行在追梦的途中。

散文这种容易入手的文学体裁深受大家喜爱。史飞翔先生在为解晚晴《倾一城烟花,伴一世清欢》写的序中所说:“散文是什么?散文就是一个人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时的心灵独语,唯真唯实方能打动人心。传统意义上的抒情散文在我看来大体上可以分为三个层次:感悟层次,心灵层次,生命层次。晚晴的文字显然已经超越了感悟和心灵的层次,抵达了生命的层次。这样的文字不仅仅能给人以美和励志,同时还包含着一种人生的沉重和厚实。”这是史飞翔先生对于散文创作的层次和道路的概括,又何尝不可以推而广之,借鉴整个文学道路和文学创作中呢?“怎样写”这个问题,显然太过宽泛,回答必须因人而异,但也必定有共性的问题,这显然也是《陕西作家研究》试图回答的重要问题。

关于这一点,史飞翔先生在《“贯通老人”费秉勋》一文中清楚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一直认为,了解尊敬一个作家最好的办法就是阅读他的作品。……一个作家的作品中包含着他的德识学养、才情胆略……所以,今天我们看人,不仅要察其言,还要观其行。费先生是一个知行合一的人,他的作品中总是站立着他这个人……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符号、思想的象征。”作文先做人,作品与人品都堪称楷模,既是说的榜样,又是做的高标,这显然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而在《解读安黎》中,他则非常明确地指出:“真正的作家必须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必须对他人的痛苦有敏感与共情,在常人身上也许只是不小心划破手指,但在作家那里却已是鲜血淋漓。一个悲天悯人,一个能够深刻体验他人的痛苦的作家,必定是一个好作家,大作家。” 史飞翔先生有言“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作家,一个时代的作家也必然有符合这个特定时代的创作主题、兴趣和关注点。”正像古人所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对于文学而言,永远都是“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 感谢以文学的缘分相识,感谢我如此幸运地借着一颗文学星辰的眼睛,走进了更多文学星辰的世界。愿我尊敬的史飞翔先生像我同样尊敬的徐剑铭先生所说——溜溜达达往前走,却能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气势,走出一条“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的成功路。

(2020年7月27日,于洛州彩虹桥。)


作者简介:萧军,家居陕西洛南,自称云蒙山人。教坛耕耘33年,绝不凑合;自发教研23年,成果丰硕;兼职文史13年,普遍认可。本职之外喜欢追光逐影、舞文弄墨,愿结识更多求真、尚善、向美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