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油菜花开
文/冷月
阳春三月,虽是春寒料峭,但在八百里秦川广袤的原野上,油菜花却已悄然盛开。近看:一簇簇、一串串、绿油油、金灿灿,含霜挂露,娇嫩可人;远看:一畦畦、一片片,漫山遍野、连绵千里,环绕着农家小院,拥抱着翠绿山岗。微风拂过,花影攒动,虽说没有沁人的花香,但总能让人眼前一亮、难以释怀。在三秦大地初春开放的花朵中,油菜花虽不是唯一,但能够开得铺天盖地、气势磅礴,形成一道亮丽风景的,却只有油菜花莫属了。
近几年,随着新矿集团二次创业、西部大开发的纵深发展,立业公司的施工地点已覆盖了半个中国,因此,我出差西行的机会也渐渐多了起来。每到春天,在山东老家很少见到的油菜花,在山西以西的土地上却随处可见。在西部之旅漫长的路途中,坐在飞速前行的车子里,凭窗观望,那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像一幅巨幅画卷,在我的面前慢慢舒展……。
每当我的车子掠过那片熟悉的土地,每当看到那幅熟悉的景致,记忆之手,总会拨动一次心中那根古老的琴弦,把我的思绪重又带回那段已尘封多年的往事之中。
一般来说,初恋大都是没有结果的,但它给人的印象,却是那么纯真,那么美好,让你一生铭心刻骨、挥之不去。当然,我的初恋也不例外。
我的初恋是在二十多年前,那个油菜花开的季节。那年我高中毕业后,从山东老家远赴西安复读,不料却把美好的初恋留在了异乡。我的学校“五十一中”座落在西安的西郊,离我居住的那所军区大院不远。上学的路上,要经过一个村子和一大片菜地,菜地里种满了油菜。一到春天,油菜花开了,成片成片的,煞是爽眼。远远望去,有点儿像故乡六月金黄的麦浪。
那是一种黄莹莹、金灿灿的小花,每根枝杈上都开着十几朵或几十朵小黄花,微风过处,花枝乱颤。我喜欢它,不是它的华丽,而是它的质朴,就像初恋时那个叫“梅”的女孩。
也许是与我同住一个军区大院的缘故,虽是花季少女,却不爱穿花枝招展的衣服,平时总是一袭绿色军装,更显得英姿飒爽;她并不十分漂亮,但总是那么清新可人,就像那嫩黄的油菜花,让人心旷神怡,让人过目不忘。
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只是彼此之间相互愉悦,如见面时的那份欣喜和不见面时那份淡淡的惆怅。虽然我们是同桌,但由于功课繁重,在学校里谈话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我最盼望的是在上学或回家的路上与她相遇。有时是不期而遇,有时却是我人为创造的,我会根据她所处的方位加快或放慢自己的脚步;当然,有时,她也会在我身后轻轻呼唤我的名字。偶尔在放学回家的时候,我们也会到菜园里小憩,看一看菜花,聊一聊功课。
她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总喜欢在菜花丛中追逐蝴蝶;每当这时,我就会在田埂旁静静地等她。此情此景,我不由地想起那句古诗:“儿童疾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有时,她还真能逮住一只,她会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与我一同分享她的喜悦。望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和她映衬在夕阳中那张红苹果似的笑脸,真的让人怜爱,让人心动。
由于我们的宿舍楼前后相邻,所以我站在后面三楼的阳台上,就能看到前面二楼她卧室的窗子,还有那盆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茉莉花。紧张的学习之余,我会伫立阳台,静静地望着那扇亮灯的小窗,想像着她正在做些什么,心中吟诵那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那幅随风轻轻摆动的粉色窗帘,给我留下了无限的遐思。真的,不知有多少次,她会悄悄循着花香,翩然潜入我的梦境。
……
那年夏天,由于要回老家参加高考,不得已结束了那段谁都没有勇气表达的初恋。没有电话,没有通讯地址,从此音讯皆无;于是,那段难以割舍的纯净的感情就这样沉积在心底,成了我胸中永远的痛。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十年以后,虽然爱之旅上历经坎坷,但我也终于成家立业,有了温暖的小窝;而我初恋的她,那个娇小可爱的小女生,如今又花落谁家?过着怎样的生活?
二十几个岁月轮回,我把那段至真至纯的感情一层一层尘封起来;繁华的都市里面,已寻不见那片青青的菜园,而那柔声呼唤我名字的油菜花,却依然高擎着娇艳的花枝,在我的心中——青涩、酸甜。
岁月无痕,情缘不老,油菜花的笑脸,依然绽放在每个春天。不知今天的她,是否也像我一样短暂驻足,望着那片片黄花,再次品尝那段久远的往事。

作者简介:作者简介:盛立,笔名“冷月”。男,山东济南人,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山东能源新矿集团。散文作品曾发表于《中国煤炭报》、《阳光》、《快读》、《山东文学》、《时代文学》、《泰山文艺》等报刊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