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提要: 雨后的然乌,犹如一幅水墨画。山谷里,白色的藏房间,葱郁的田野上,粉红的荞麦地边,温泉腾起漫漫热雾,与半空中的雾岚融合在一起。白色藏房升起的袅袅炊烟,加上藏民祈求吉祥点起的熏烟,使整个山谷迷漫在热雾、山雾和烟雾之中,让人分不清哪是雾,哪是烟,哪是温泉升腾而起的热气,仿佛置身于神话般飘渺的仙境中。

回家的路上我没说话,只听他一人说个不停。对他广播员似的絮叨不搭话,多问几次我就“嗯”算是作答。他不勉强,只时不时地侧脸看我。上了楼他要进我的房间,我把他推出去,他又进来,来来去去的我也懒得再撵。自顾自的冲凉去了,他竟在我房间开了电视。知道他想做什么,仍旧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看自己的视频。他起身歪着身子靠过来。“呃,宝贝,我们下礼拜就去县里把结婚证领了,好不好?”突然,他提出这要求。我皱着眉头说:“你疯了?”他说:“我没疯,就因为太理智已经让你溜了一次,这一次上天入地都别想再逃出我的魔掌。”“你是不是傻呀,有这样说自己的吗?你又不是魔鬼,哪来的魔掌?”有时,他在我跟前的低龄化让我担忧。
“我的智商在你面前本就为负,务需提醒,自己清楚得很。”说他傻还沾沾自喜,我也是醉了。
“那你这村领导的位置是否考虑换人?”逗他。
“换就换呗,为了工作我连你都没时间陪。”他认真起来。
“又不是小孩,谁要你陪。”这傻孩子最近被我和他妈妈的事,弄得没心思工作。
“怎么不是?一会没见,你就使坏,害我自顾不暇。”听他一说,反而觉得是我的不是。
“怎么害你啦,说清楚?”刚按捺住的火又有些燎原。
“没有吗?趁我没注意溜出去,又是脱鞋又是扔石头骂我,要么就玩水湿身。你说要不是我看着,你岂不自己气半天,一个不留神就丢下我跑回重庆。”这是找我秋后算账。
“懒得和你瞎扯,快去陪你爸妈,免得本奶奶又莫名的背锅。”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因为无论怎么谈也没结果。
“哎呀,他们在看电视呢,我去干嘛。”他清楚我不愿再谈这个话题。因为他了解我的个性,遇到不想面对的问题直接推他出去。
“嘿,你是他们的幺儿,这么久没见他们肯定想你,别老呆在我这里。去吧,我想写点东西,需要绝对安静。”再次撵他,他仍然赖着不走。
“我说你怎么老要撵我出去呢,难道我就真的那么让你讨厌。”他仰起头枕在我的腿上。
“我哪里讨厌你,我是担心自己被人讨厌。”为自己辩解。
“这不就结了,我才懒得管人家怎么说,只要你喜欢就好。”他粘着我,像只猫。
“对了,你妈不是说明天去泡什么温泉,在哪里?你们这儿有温泉?”想起来他刚才说的话。
“有,你忘了?然乌乡那边嘛。嘻嘻,到时候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他故作神秘的样子,自以为能引起我的好奇。
“哦。”我的心不在焉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哦什么嘛,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就不能认真点。”他看我没多大兴趣,自觉无趣。
“说嘛,我听着。”没看他,仍然在笔记本写我的总结报告。他起身,按住我的手,我的报告顿时蓝屏,这几天做的事全泡汤。
“知不知道干了啥!”我的火苗窜得老高,生气看着他。
“看着我,听我说话。”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噘着嘴,我噗嗤笑出声,在这样的男人面前,我能怎样?
“好,你说,我不写了。”停下手,歪着头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嗯,这才乖,哎哟,你这个样子我又忍不住想亲亲。”他凑过嘴来要亲亲,我抽手推开他的嘴。
“再胡闹,真让你滚出去。”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我说,对我那么凶,但我就是喜欢你对我奶凶奶凶的样子,自家媳妇生气也另有一种风情。”在心里骂欧阳华真的贱。
“然乌温泉有一个传说你要不要听?“他卖关子,我踢他的背。
“好好别踢。那是很早以前,然乌河下游的山峰连成绝壁,河水从唯一一个狭窄的出口流出,把然乌几个村庄和外界完全隔绝。当时的然乌,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风调雨顺花果满山,人们都过着富足而快乐的日子。在一个秋收的日子,一位然乌村妇不小心掉了一小捆麦穗在桥下的河中,被水冲到了外面的世界,让一个好事的年轻人给发现了。这位年轻人拿着颗粒饱满硕大金黄的麦穗,觉得是山外世俗之物,于是在他的带领下,一群小伙子爬山涉水攀崖过壁,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发现了然乌。由于然乌地形呈狭长的凹状,里面温泉水汽氤氲,远远看去,颇似一个盛着热水的槽子,而当时又时值金秋,田野山坡一片金黄,这个“水槽”怎么看怎像一口铜槽。于是“然乌”这个地名就此传开了。”
“原来如此,去的人岂不是很多,但凡人多的地方我拒绝去。”本人性喜静,一直避讳人多的地方。
“人不多,就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外面的人不知道这地方。而且,嘻嘻......。”他笑的那样猥琐,什么意思。
“表情那么猥琐,这里面有猫腻。”不回答,他让我猜。
“为什么?不是所有温泉都含有硫磺这些元素吗,说是对皮肤好,我却不怎么喜欢。”因为个人习性,泳池,澡堂子这类多人共浴的场所我不喜欢,总感觉有羞耻感,让人难堪。
“不会的,然乌温泉108处泉眼都是药泉,而且都不含硫磺,泉与泉的水质、水温都不相同,下水一泡,都能让你神情气爽,疲惫全无。并且这里还有一个男女同浴的习俗,泡在温泉中的男女老少都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害羞或是故意躲避,他们都是纯洁朴实的老百姓。”他说的那样轻松,肯定是去过,不穿衣服裸泡?天啦,文明社会,才不要对着陌生人赤裸裸的。
“那我穿衣服去,否则宁愿不去,羞死人。”我坚决不让自己尴尬。
“没事,我带你去找那个泉眼,只有我们两个人,慢慢泡,谁也看不到。”他诡计多端想骗我上当。
“切,我不比你傻,骗我。”他以为我因为好奇上他的当。
“没骗你,真的,一年前去的,不信,你可以问阿金。”为了证实话的可靠性,连阿金也捎带上了。
“阿金是不是那个小胖子?”还记得不太喜欢他,总问我要媳妇。
“他现在怎样了?”我也八卦一下,尽管这不是我喜欢的。
“他啊,最大的孩子八岁,一个六岁,最小的才两岁,都是男孩。”他很羡慕的样子。
“那他可得加油了,三个‘建设银行’,够他挣的。其实,你也可以的,生他十个八个一个篮球队。”我的话里夹枪带炮的攻击他。
“才不羡慕,每次见到他,他都苦着脸说和他老婆成天闹的事。”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什么话,没感情还要和她生那么多孩子?孩子是双方的爱情结晶那不成废话了吗?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什么人嘛?”表示强烈的愤慨,打着爱情的幌子干着传宗接代的勾当。
“什么我们这些男人,我可不一样,嘻嘻,你知道的。”他趁我和他说话,又嬉皮笑脸的挨过来。
“瞧你这狐媚样,去去,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我下逐客令。
“我不,借你的地方洗澡,洗了再去。”懒得和他贫嘴,不理睬,重新写我的报告,烦人的是要重新填写。
几分钟后,他光着身子湿漉漉的走出来,身上的水也没擦干,我低着头做自己的事,嘴里说着小心着凉。他没动,站在房中,我纳闷回头问他干什么,他说:“你看,我们明天就这样泡温泉。”我拿枕头扔他,叫他滚出去,暴露狂。他抱着枕头跳到床的另一头来拖我的被子。
“不要脸。”笑着骂他。
“这会还要脸做什么?”天下最不知羞耻的人非他莫属。
“我能怎样,敢把你怎么样?”
“可是我敢把你怎么样。”他那狂魅邪涓的表情让我痴迷,百分百魅惑我。
“好了,要睡你先睡,我要赶东西。”让他不要再打扰我,加拿大那边快天亮了,我要赶快写完,发邮件给教授。
“这大晚上,还写什么嘛?我看看。”他凑过来。
“全英文?我的英文差得没底,算了,你写吧,等你。”他拿起手机看小说。可有他在身边我无法集中注意力,这家伙真真是我命里的克星。罢了,明天再写,让他放歌曲听,他起身下床。
“做什么?”我愕然。
“不是说放歌吗?”他身子顿在半空。
“哎,小哥哥,用手机放。”他的理解力让我质疑他的智商在过去十年里受损严重。
“对呀,怎么忘了。”他醒悟过来,我已无语。人说女人一孕傻三年 ,可他不是女人却怎么有这毛病。音乐缓缓想起,是他们乡城的调子,问他是什么歌,他说:“听着,这是我对你说的话。”
‘遇见了你是天的安排,看见你的我总是发呆,最近心情越来越坏。想发火发不出来,憋在心里难耐,一想到你就兴奋起来。想找个理由和你表白,话到嘴边说不出来,怕你不理不睬。不同意就拜拜,心中的姑娘,你是我梦中的新娘。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一点伤.......。”问他:“什么歌,怎么那么像你在唱。”他呵呵直笑,说这首歌是他的单曲重放,而我就是他一辈子歌。我回答,好吧,你就把我写进歌里。渐渐地睡意来袭,枕着他的臂膀迷迷糊糊睡了。

一夜无梦,有他在身边睡得很安稳。闭着眼摸身边,他不在。哦,上班去了。小茶几上放着饼干和酥油茶的壶,是他给我准备的早点。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9点已过,拨通他的电话,还没开口他先开说话。
“起床了?记得吃早餐,酥油茶冷了自个儿热热,妈她们一早买菜去了,我大概十点半就能搞定。”电话那头很吵闹,听不清的叽里咕噜的藏语。
“不和你说了,老乡在问我关于扶贫政策相关的事项。”
“好,你忙。”挂断电话,知道忙不应该骚扰他。楼下有人说话,大概是他妈妈买菜回来。我觉得自己该起床了,梳洗打扮换衣服,吃我的爱心早餐。他回来差不多中午,我们等他吃饭。本来他答应给我做糖醋排骨,但他确实忙。对他妈妈说,我来吧。其实爸爸也教我做过这道菜,他老人家不希望此菜失传。我就是懒一直不愿意学,心里想着反正有爸爸和他。后来,有一段时间闲得无聊请教爸爸教会几招应急。
穿好围裙,用温水洗净猪排骨。将她们买的排骨上面多余的肉,一一剔除,剔下的肉搅碎了做一道狮子头。往锅里倒上温水,将排骨放进去,待锅里的水沸腾,捞出排骨备用。他妈妈在身后看我做这些准备,也不说话。我又转身用小碗将淀粉加少量水,将红糖锞子敲碎,加上醋调成糊状,再将晾干水分的排骨在糊状淀粉中浸泡滚汁。最后,往锅里放上调和油。乡城人吃的是自己压榨的菜籽油,看起来黑乎乎的。他妈妈见到我犹豫问这种油不可以吗,我回答也不影响,只是颜色有些深不太好看。锅里的油烧成五成热,再将沾汁的排骨捞起,轻轻放进锅里炸至酥脆,最后将锅里多余的油盛起来,放入调成糊状的红糖和醋翻炒,糖熬成糖霜,排骨挂了汁菜就成了。
我做的糖醋排骨颜色虽然没爸爸做的好看,但味道还可以,酸酸甜甜的。他妈妈拿起筷子尝了一小块,竖着大指母夸我能干。剩下的肉碎,用刀剁碎,调上淀粉,盐,姜汁,蛋白调匀,用大勺子挤成圆球,比我的拳头小点。他妈妈问我这又是什么菜?我回答酱汁狮子头,适合老年人,她很感兴趣,要跟着学。很明显她对我的态度有所缓和。
拿出橱柜里的小蒸锅,他平时收拾得干净,锅子里面干干的。习惯性的用前再次清洗,将圆球放进蒸锅里蒸,洗了几颗小白菜待用。我问他妈妈有没有菇类,她回答,有,要多少,我要2颗,结果她拿出来的是干货。我又用铁锅将小白菜煮上。发泡草菇时间不够,再用保温瓶的开水将它们泡成水分很足的菇才可以用在配料上,他回来正好可以起锅。几分钟后小白菜煮好,捞起浸上盐水姜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盘子边上。定好时间二十分钟后起蒸锅,暂时没有将圆球夹出来。干菇已泡成肥肥的水菇,可以用了。请他妈妈将香菇切成小丁,老姜切成丝。灶上放好铁锅,倒上刚才炸排骨用的熟油,将香菇,姜丝倒进锅里翻炒加老抽上色,没用完的淀粉水一股脑倒进锅里,糊糊糕糕一锅。熬了一会,水分烧干收汁,再将大的肉球夹起来放在刚才小白菜那个盘子的中间,倒上锅里的酱汁。宁家酱汁狮子头和糖醋排骨出炉了。
“好香呀,妈妈的手艺渐长哟。”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他的声音。
“哟,小慈?你系着围裙做什么,是偷学我妈的手艺吧?”分隔十年我们都有很多改变,只是有许多事他不知道。
“没想到,小慈很会做菜哟,她还教我做了两个菜,嗯,手艺不错,味道也好,学到你爸爸的手艺,臭小子以后有口福啦。”她妈妈在他面前狠很的夸我。
“是吗?可以啊,我还以为她只会吃呢。”他很得意,因为我得到他妈妈的称赞。
卓玛带孩子来了,那对宝贝也是小馋猫,一进门就说好香,外婆告诉他们是阿姨做的菜香。两个孩子听说我会做菜,很神奇的问:“姐姐还会做菜,我们都不会,你怎么什么都会?”两个小机灵鬼。
“呃,你们怎么叫姐姐,卓玛怎么教的?”外婆发现她们的问题。
“他们非要叫姐姐,说她漂亮像电视里的仙女。”卓玛笑着解释。
“哦,小孩子只知道漂不漂亮,那电视里的都是姐姐吗?”外婆继续笑她两外孙。
“回来了开饭吧,嘉措,去楼上叫外公和舅舅。”
我洗了手,解下围裙,卓玛已经把碗筷摆好。见我出来拍拍我的腰说:“辛苦了。”我笑:“每次都是你做饭,我做一次有什么辛苦的。”
嘉措在前,外公在后, 他牵着美朵下来,家人围着桌子吃得欢喜。他妈妈一直夸我做的菜味道好,不油腻,既好看又适合老年人。不爱说话的爸爸,也觉得今天的菜合胃口。欧阳坐在我旁边一边吃一边笑眯了眼,问他傻笑什么,莫不是我的脸是花的?他摇摇头,凑近耳边说:“妈夸你,我高兴。”白了他一眼。继续给孩子们夹菜,也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他却张着嘴要我喂,我红着脸扔进他碗里,爱吃不吃,他哈哈大笑。他妈妈对我的态度瞬间180度转变,竟帮我说话:“还是人家父亲会教,现在大城市的女孩哪有几个会做饭炒菜,小华以后可不许欺负小慈哟。”
吃完饭,大家一起出发。从乡城到然乌乡40公里左右,位置刚够。车沿着秀丽如田园诗的硕曲河谷行驶,不见阿金,他自己开车过来,也许公务安排好了。
雨后的然乌,犹如一幅水墨画。山谷里,白色的藏房间,葱郁的田野上,粉红的荞麦地边,温泉腾起漫漫热雾,与半空中的雾岚融合在一起。白色藏房升起的袅袅炊烟,加上藏民祈求吉祥点起的熏烟,使整个山谷迷漫在热雾、山雾和烟雾之中,让人分不清哪是雾,哪是烟,哪是温泉升腾而起的热气,仿佛置身于神话般飘渺的仙境中。这里有大大小小108个温泉泉眼,有从坚硬的岩石中汩汩流出的,有在乱石堆中翻着热浪的,也有的在粉红的荞麦地边集成一池清泉,还有的在溪边静静地融进清清的溪水。泉水出来的地方,自然形成一个个几平方米或十几平方米大小的温泉潭。当地人认为,温泉是来自神山龙脉的水,洗浴温泉能除疲祛病,健身益智。我看见泡温泉的老乡,并不像他说的赤裸裸的,至少穿着裤衩,那样的话就不担心穿泳衣有什么出格的。聪明如我,穿着运动背心和运动热裤,与泳衣泳裤相似。附近的村民三五成群,男男女女,浸浴在温泉之中,让神赐的温泉水增添一天的活力,洗涤一天的疲劳。有人认识他,与他打招呼。他拉了我的手让我跟他走,我背着包跟在后面,他又问大包里装的什么?不想告诉他只说不用他管。他爸爸妈妈和卓玛已经找到了适合他们的温泉池。每一处泉眼范围都不大,有点像日本的野汤池。问他要带我去哪儿,他神秘的说,去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有时真觉得他比我还幼稚!
“这里,美不美?”他说的这眼温泉很小,最多容下2个人,水清澈见底。泉眼冒出像一朵透明的花,咕嘟咕嘟的往上冒热气,水下的气泡打着转跟着往上冒。我想伸出手去捉住那些泡泡,但又被它调皮的跑掉。我问他:“可以下去吗?”他回答:“当然了”。于是,我环顾四周,迅速脱下外衣露出运动衣裤,恰到好处。池水不深,只到胸口。才下来水温有些高,烫的心里发慌,池子边缘有些滑滑溜溜的感觉。他穿着裤衩咚的跳下来,嘻嘻哈哈的用脚指夹我腿,我在迷你池子里跳来跳去。泉眼的气泡很好玩,我一直想捏。他叫:“宝贝,过来。”我滑过去:“干嘛”。“我说认真的,我们把结婚证领了好不好?”他趁机游说。“着什么急,我还没问我爸,何况你爸妈也没点头。”我拿爸爸当挡箭牌。“我妈他们会同意的,真的,你看今天不是很喜欢你吗?只要她们在这里的时候你乖乖的,也就没问题了,我是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他缠着我不放。“可是,我的工作还没有落实,不能一直这么扯着。并且公司不允许出国人员两年内离职,否则要赔偿公司培训费的百分之三十。”这话绝对真的,我并没有忽悠他。“我说的是结婚,和你工作有关系?”他心里一定认为我还在回避。“怎么没有关系?我在重庆,你在乡城,两地分居?”说到这也是一个具体问题。“你的意思,要先安顿工作才和我结婚?”他有些气馁。“当然,又不是小孩,我不愿意当全职家庭主妇。若在以前我可以有孩子,为了孩子待在家里也还说的过去,可我又不能......你叫我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工作,那样的话我更会胡思乱想。”说到孩子,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有孩子。又担心我们之间再生变故。“我想和你尽快结婚,担心你又出幺蛾子。”说来说去,他担心我改变主意。“宝贝,我真的等不起了,很多朋友都问我什么时候发喜糖。”他抱着我不放。“结不结婚关别人什么事,不是自己的事嘛。”最讨厌别人八卦。“我不担心自己,而怕我不在身边你又变了,又不肯嫁我。”他很焦急,我却一再拖延。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不想结婚,对结婚的欲念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执着了。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何必苦了自己害了别人。其实我爱他,但这份爱不像十年前那么义无反顾。对他总觉得歉疚,这也是问题的根源。不是他出不了那个怪圈,而是我将心封闭在自己的心房,总打不开。温泉水洗皮囊,却洗不净心里的贪念。
天上的云雾尽了,阳光下的克麦村显得更加妩媚。不远处一座白色的藏房间,一位刚刚洗浴回家的村姑正赶着一群牛羊出来。村子里,一位声音嘹亮的歌手唱起了婉转悠扬的山歌,卓玛跟着唱《乡城汉子》。我灵感忽现,原来吸引我们来然乌温泉的,不正是这纯洁、质朴的山野风情么?带着一身的疲惫,在天池中洗涤凡尘,终将脱离苦海,自由飞翔,为什么我还是放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