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赋（二）丨潘安兴

7.5  跳哑神①赋

滇西大地，虞夏趣闻；祥云缭绕，异彩缤纷。二月良时之初八，躬逢佳节；七宣②盛会于再三，欢跳哑神。一年热闹，红火山乡兮鼎沸；十里欢娱，弦歌彝寨兮潮生。盘山公路，原野古村；白墙青瓦，绿树红云。石板兮挨家连户，回廊绕廓；木楼之斗榫穿梁，拔地接邻。祖先血脉，特色诺苏兮世袭；屋舍画符，非凡青鸟之图腾。

浩汤队伍，倜傥哑巴；超人技巧，独具高华。选能拔萃，妙诣无人以模拟；巧舌如簧，吉言惊座以豪奢。妙卷丹青之老者，鸠工绘彩；灵毫哲匠之高师，龙庙绚霞。神牛扮，护卫嘉，农父出，上者华。赤裸于上身双腿，羊皮短裤；轩昂于翘首饰牛，雉羽插花。黄龙胸绘，起雾腾云以挟电；青龙背描，抢珠联袂以张牙。中哑巴兮别样，次规格兮也佳。额上之太阳高照，脑门聪颖；眉间牛角兮上扬，陇上顶瓜。铿锵男士，黑底白边之长翘；窈窕女人，白边红底兮下斜。

丰隆仪式，围绕核心，拜龙祭典，击鼓敞襟。如约罗支之悉数，毕摩统率；六人众老兮领衔，吱嘎风光。点香叩首，呐喊出山兮激越；抬轿游街，喧哗列队兮高亢。虔诚恭请，欢快堂皇。出庙打歌兮紧步，村前巷尾；敲锣拜树以磕头，地角山梁。扶摇云际，三请兮三歌三起号；迢递心间，四邻兮四野四金刚。

追寻原始，再现洪荒；来源历史，起步曙光。蹁跹起舞，遥溯史前兮神话；慷慨放歌，高蹈草昧兮古音。模拟当时之场面，农耕劳作；癫狂远古之镜头，文化热忱。朦胧礼俗，迈向人猿兮揖别；熠烁星光，初尝稻菽之躬临。传奇故事，创格宝箴；千秋流变，万里咸钦。曩昔兮驱魔逐疫，依稀如梦；古人兮许愿求神，仿佛环襟。对歌访友，借节以畅怀叙旧；摄像登台，旅游以入世而今。

木兰山樵诗曰：

进军电视哑神高，震撼人心似仰韶。

混沌乾坤留记忆，耕耘岁月著熏陶。

四时依序编彝历，九域欢腾并夏朝。

一部文明登大雅，龙腾中国上重霄。

【注释】：

①跳哑神：相传，远古时代由于自然灾害，加之兵荒马乱，人们的生活艰难疾苦。寨子里有一个漂亮善良的哑巴姑娘，为了村民的生活，她徒步到寨子外四处乞讨食物和药材。后来，哑巴女孩终于感动了龙王，被龙王相中纳为妃子。以后还为龙王生了很多子女，自己也会说话了。可她还是忘不了生活贫苦的七宣村村民。于是向龙王诚心恳求，允许她在每年正月初八带着子女回村看看，同时还给七宣带去了雨水和药材。七宣人民的生活一天天好转了，疾病没有了。从此，村民就在每年的正月初八，选出村民装扮成龙王，但装扮者都不讲话，代表对哑女的思念和感激。哑巴队伍从村头到村尾经过祭拜神树“三请三唱三起号”，并举行激情狂欢的哑巴舞和多民族舞蹈表演，歌颂今天的幸福安康，祈祷来年的风调雨顺。②七宣：是彝语的汉语记音，指云南省祥云县禾甸镇大营村公所的七个彝族自然村，它们分别是拆收、阿地咪、新秀、河西、独家村等。“哑巴节”是七宣彝族村世代相传的一个传统节日。

7.6  虎图腾赋

雄风浩荡，猛气峥嵘。下山凛冽，跨壑嶙峋。呼啸山林兮慷慨，英雄壮举；驱驰峡谷兮铿锵，民族高旌。遥追原始，部落风华之意志；远溯洪荒，集团文化兮典型。繁衍诸多之支派，皆崇正气；恢宏广阔之地区，共仰大成。一年一度，正月朝香而接虎祖；百里百乡，叩头初八而拜先尊。祈福消灾之仪式，熏陶世袭；驱邪打鬼于家园，教育图腾。

木兰山樵诗曰：

崇虎由来习俗沿，浮雕刺绣结情缘。

葫芦刻画瓢当道，祭祀经常仰祖先。

7.7  青蛙图腾赋

水边氏，寻始祖，远古时，是青蛙。洪荒世纪，天地格兹兮创造；混沌尘寰，乾坤盘古兮分叉。动物兮茹毛饮血，纷栖野洞；智人兮出世成功，尤赖女娲。米阿巅念咒，错把兽人兮共语；大黑熊寻泉，巧调仙毒兮分家。哑水纷排于山顶，兽群皆喝；圣浆直挂以树梢，人类倾斜。藏真龙树，特赖聪明之指点；识秘玄机，偏怜诚实兮无邪。拯救人猿兮开窍，多情赤胆；启明智慧兮能言，长谢绿袈。

木兰山樵诗曰：

欢喜同胞跳哑神，遂教从此可超群。

豁然万物为王者，每抱卑微自感恩。

7.8  竹图腾赋

夜郎古国，神话传奇。滇中修庙，方外筑祠。追溯祖先之来处，临河浣水；遂成骨肉之总根，破竹得儿。才兼文武，姓竹兮封侯显贵；汉说西南，争雄以画野生辉。梅葛①乃苏②之故事，儿孙崇拜；毕摩竹母兮唱歌，子女皈依。发音五节，巧制葫芦笙兮奏乐；结侣双方，妙联马樱花而杀鸡。兄妹成亲兮查姆③，生孩皆哑；女男开窍于火塘，烧竹能词。竹娘有肚，播种子孙兮繁衍；翠柱盖房，筑巢儿女以欢嬉。

木兰山樵诗曰：

金竹高山笼四围，天然八阵战图迷。

青春无限桃源里，满日皆陈创作诗。

【注释】：

①梅葛：是彝族民间歌舞和民间口头文学的总称，其内容包罗万象，几乎反映了彝族人民历史文化、生产生活的全貌，被视为彝家的“根谱”、彝族的“百科全书”、长篇叙事史诗。②乃苏：彝族支系，即红彝族，居住在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禄丰、元谋、武定三县的交界。③查姆：彝族史诗，用老彝文记载并广泛流传，该诗描述了彝族传说中万物的起源。彝族把叙述天地间一件事物的起源叫一个“查”，《查姆》共有一百二十多个“查”。

7.9  创造世史诗《查姆》赋

手抄本，文化碑。似童话，如史诗。洪荒远古，天地起源之传说；草昧太初，人神创世兮离奇。昼夜不分兮昏暗，诸神擘画；春华莫晓兮稻梁，普世莫知。太空种树，绽放白花兮日朗；昊宇栽乔，争骄红卉以月辉。 种 子星辰兮撒播，银河璀璨；幼儿山海兮琳琅，碧嶂崔嵬。龙王寻谷，大地金黄兮遍野；水伯放鱼，澄湖绿黛兮横鲵。挑水擦太阳之故事，何其伟大；造人独眼龙兮荒唐，点火传奇。一场干旱，做活人藏葫芦兮得免；千古洪波，留善种结伉俪以启帷。种田耕田以延绵，文明肇始；栽麻织布兮传承，族聚无违。共同神话，古老中华之土著，久远慧根，沧桑民族兮史追。千行结句，两道彩霓。

木兰山樵诗曰：

毕摩唱诵是专司，薪火相传动翠微。

作品已经成典籍，当今国家列非遗。

7.10  文化艺术赋

能歌善舞，出口成才。现编现唱，即兴即来。传统之民间曲调，日常生活；悠扬之陌上音符，文化形骸。管丝伴奏，集体兮歌声回荡；钟鼓协调，围团兮舞步和谐。跳月打歌兮浪漫，自成风格；抚弦吹笛兮婆娑，到处舞台。欢歌永夜，激越高亢兮酣畅；犁地平畴，清新浑厚兮快哉。跨越时空之影响，鲜明特色。交融彝汉兮风流，闪亮品牌。

拉月琴，吹口弦。十分普及，男女技能兮咸备；百姓寻常，春秋艺术兮新鲜。歌舞乐交融于一体，风情浓郁；婚节丧毕集于四腔，习俗传承。高腔技法，叙事之非常热烈；小调音符，寄情兮特别缠绵。渴望自由兮诉苦，华章杰构；祈求幸福之爱情，大礼空前。叫魂祭祖，世代手抄之文体；送鬼悼亡，人神酒酹以经天。俄雅左格兮功能齐备，流行乡土；史情喜气兮相赓，蔚就景观。

木兰山樵诗曰：

玛布吹来口技奇，葫芦笙响荡心扉。

声声唢呐飞田野，木叶丛林唤鸟归。

7.11  阿诗玛赋

传久远，记撒尼。显珍贵，列非遗。口传心授，世代之传家之宝典；节唱年吟，子孙叙事兮长诗。讲述阿诗玛之故事，语言优美；传承摩梭人之古风，道义皈依。爱情不朽，不屈不挠以坚定；傲骨永生，可歌可泣兮紧追。藐视以豪门贵族，高昭本色；抗争以恶势强权，特树丰碑。光明憧憬，反抗兮婚姻包办；黑暗猖狂，忠贞兮伴侣无违。善美真终赢以假忍恶，人间正道；贫穷弱将起于逆卑寒，世上雄姿。自由理想，突破心灵之禁锢；幸福芳洲，坚贞意志之生辉，直腰挺拔，塑像崔嵬。

木兰山樵诗曰：

民族精神耸铁肩，核心价值古来传。

打断骨头犹仰首，不作奴才膝不弯。

7.12  花鼓舞赋

歌陌上，乐民间。溪头洗罐，发出咚咚之妙响；树内挖心，相逢缥缈兮美娟。不意发明以造鼓，清音天籁；立牌纪胜以塑形，大象瑶弦。动听悦耳，竟自沸腾以起舞；设位鞠躬，相携快乐以围圈。隆重杀鸡以祭祀，挥槌击鼓；庄严致礼兮虔诚，扭体耸肩。精神寄托，民族风情之代表；世代流行，乡村景色之鸿篇。扎根泥土，绚彩家园。

木兰山樵诗曰：

百花园内绽芬芳，彝族同胞一瓣香。

舞蹈创新昭活力，高原豪迈写华章。

7.13  左脚舞赋

三月会，四百年。神话久，故事传。恶龙造孽，取乐以兴风作浪；洪水吞村，横行兮卷地滔天。两位壮怀之勇士，挺身除害；一心造福之英雄，热血青年。黎民配合，飞矢挥刀兮助阵；老幼协调，抽筋敲骨兮抚弦。篝火熊能兮跺脚，铿锵起舞；月琴袅袅兮伴音，热烈空前。庆功胜利，不约而同以携手；贺调沸腾，竞围相悦以并肩。舞步整齐兮统一，轻盈健美；风姿激越兮高吭，快捷新鲜。转身甩脚，豪放兮大江东去；昂首闪腰，温柔兮淑气春缠。憧憬丰收之梦寐，丰收五谷；渲染幸福兮昼宵，幸运一年。

木兰山樵诗曰：

人文记忆战洪荒，集体精神昭自强。

浩劫家园重建设，依稀远古入诗囊。

7.14 跳菜赋

最高礼仪，起舞伴餐。独特之宴宾形式，婆娑上菜；神奇之杂技风姿，跳跃腾欢。一条通道，客坐三方以启幕；两侧康衢，锣鸣一队兮开端。闷笛芦笙兮齐奏，婀娜喝彩；瑶琴木叶以偕同，倜傥托盘。滑稽搭档，脚步高低兮怪状；幽默登台，蝶形左右兮奇观。作揖双双兮流畅，回宫八卦；鞠躬对对兮轻松，抚曲三弦。一前一后，保驾护航之使者；四桌四方，相呈悉数兮上全。百出逗人之怪相，往来复去；各撑耸臂兮绝招，乍露忽然。核定位，菜落鲜。

木兰山樵诗曰：

一道风光一溜开，频教窈窕醉香腮。

诙谐凑趣浑忘我，品味人文入梦来。

7.15  跳虎赋

传傩习，播巫风。每临正月，土地庙前兮荟萃；乍届元宵，人神圈内兮朦胧。杀狗祭司兮神圣；毕摩主祭，请虎扬威以呼啸；高歌昂首以虔诚；勇猛非常，挂铃出谷兮崆峒。八大金刚兮替代，冕旒王者；一双铁耳兮象征，峡谷英雄。祭辞念罢，率众入村兮抖擞；过节乍开，驱邪赶鬼兮倥惚。纳瑞呈祥之气氛，徜徉节日；消灾避祸兮周围，祈祷祖宗。人丁兴旺，美满家庭兮寄寓；稻菽欢欣，和谐桑梓兮葱茏。认知宇宙，生息穹窿。

木兰山樵诗曰：

傩彝风俗足弥珍，原始宗教铸族魂。

血气男儿能有气，惟余大气尚皈真。

7.16  云南白药赋

极高荣誉，第一品牌。位列国家兮保护，产权秘密；名扬海宇之疗伤；创意和谐。百年老字，曲焕章①兮灵丹救命；四海华声，神农氏兮异代高台。拔萃一家之草药，化淤止血；传奇两种之配方，抑菌抗癌。家庭良药，跌打损伤兮必备；边塞随身，冲锋陷阵兮相偕。茹苦十年兮研制，岐黄独到；艰难千里兮切磋，橘井卓裁。同胞心血，成就中华之瑰宝；长夜冰壶，闪光民族兮形骸。百宝丹行销以普世，争骄杏苑；一剂方奉献以新华，爱国儒怀。东南亚，畅销著；西北非，广拓开。

木兰山樵诗曰：

独到功夫偷不来，盗名欺世实堪哀。

露头煤矿能挖尽，深海油田万仞埋。

【注释】：

①曲焕章：清末民初，云南江川一带有名的外科医生，因研制喜马拉雅山白药而闻名天下。

7.17  十月太阳历赋

三大文明之古国，千秋风斐兮纪年。十月太阳历，一方古法传。伏羲缔造，不约而同兮邂逅；彝族发明，惊人默契兮蜿蜒。儒道阴阳之学说，神奇碣码；炎黄轨辙兮平铺，浓厚渊源。谁能破译，星斗长空兮定位；人可窥知，日辰落影以观天。红黑白广场以刻石，洪荒历法；日杆影圭表以汇时，睿智祖先。图文并茂，形象周期之运动；人物如生，岁时日察兮延绵。十二回归之属相，轮流依序；三旬重叠兮绕周，累计循环，另加五日，纪岁如斯兮明了；逢闰三回，开皇竞此兮简单。至今继续，遂古斑斓。

木兰山樵诗曰：

进程脚步展精华，但识天文是创佳。

岁月轮回知播种，耕耘时代焕奇葩。

7.18  毕摩①赋

流行远古，筹措申遗，人文范本，宗教祭师。博大精深之学者，传薪圣火；高华卓越之先生，济世行医。念经作法，超度亡灵兮祈祷；驱鬼消灾，能通上界兮崔嵬。学贯古今兮耆宿，文光射斗；术精礼俗之神龛，风采生辉。编书著典，成就非常之业绩；汇册传经，流行宏大兮史诗。

司祖职，专祭典，拜祖灵，尚自然。核心文化，民族兮根深蒂固；主导日常，农桑兮家旺畜繁。神话朦胧之传说，洪荒故事；老鹰诡谲兮窥书，创世大观。招魂仪式，额比祖孙之神位；祈福腹心，美姑②世代兮纪元。岁月兮四千二百，流长弥久；子孙兮累世诸朝，邃古担坚。石孜石德③，母系图腾之公社；石尔石阿④，抚琴风斐兮集团。祭祀祖灵之活动，功成顺利；熏陶子嗣兮畅行，世袭流传。

禳灾祛祸，镇怪降妖。凭藉特殊之法器，念经念咒；练成通达之功夫，连昼连宵。一年三次，作毕每家以说唱；十里百村，登场各户兮周遭。法扇不同兮功用，分明凶吉；法铃特异之职能，发响低高。法衣威武，神秘兮通天本领；法篮轩昂，驱除以邪物风骚。两节兮柏公樱母，抽签卜卦；一张兮鹰爪虎牙，念咒请迢。

传递鬼神人之信息，常携鹰虎蛙兮柄雕。民间文学，作法现场兮即兴；业内风华，唱歌集会兮聚焦。神秘绕祭棚游行兮浩荡，红炯熠烁；精诚慰祖灵队伍兮崔嵬，白纸扶摇。壮年男子，背负满囊之飞矢；活力健儿，肩扛如雪之大刀。兴旺六牲兮憧憬，人康物阜；丰登五谷之婆娑，雨顺风调。赶羊主祭，祖媲亡灵兮感应；神座高雄，宿冤孽债兮卸销。敦请以神兵神将，驱凶驱鬼；洪呈猪胛猪肩，祛病除痨。

木兰山樵诗曰：

分工念诵请摩经，祖孽消除益子孙。

上代大仇烟消去，合家美梦现弥真。

最高层次专场举，自古台阶画野神。

福禄直通三界内，九天九夜诵安宁。

【注释】：

①毕摩：是彝语音译，“毕”为“念经”之意，“摩”为“有知识的长者”。是一种专门替人礼赞、祈祷、祭祀的祭师。毕摩神通广大，学识渊博，主要职能有作毕、司祭、行医、占卜等活动。②美姑：县名，位于四川省西南部、凉山彝族自治州东北部，地处大凉山黄茅埂西麓。来源于这里有很多“美丽的姑娘”。③石孜石德：母系氏族社会时期，彝族毕摩作毕的统领。从杉树巨人下传到阿牛举日时代，人类进入了母系氏族社会。据《赞毕祖经》记载，先由石孜石德做毕摩，后传石阿牛尼部落，牛尼传石色，石色传格俄，格俄传莫米，莫米部落作毕十代后人类开始进入了父系氏族社会。④石尔石阿：彝族历史上改革母系氏族制度的划时代人物。他提取毕摩作毕内容的精华，去伪存真，开始整理并大胆发明毕摩作毕仪式中的程序和内容及法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