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提要: 我的心像一条漂泊了许久的小船,渴望眼前出现一座神圣的岛屿。也许是等得太久,当你出现在我面前并走过来和我站在一起,我的眼前竟忍不住留下一串欣喜。从今我再出海远航,不怕再大的风雨,心头有一块不沉的陆地,眼前有一座耸立的岛屿。

哥哥没回来,卓玛说回嫂子娘家了。我和她吃过晚饭出去散步,途中遇到卓玛的男友。她大方的介绍,原来他是乡城派出所的片警。我这花痴加迷妹的神态又出来,在我眼里穿制服的男人最帅,对我是致命的吸引。额,口水,快收起来,若被欧阳那小子看到又该吃醋了,还好他没在。三个人并排着走了一段,前面忽然挤进来一人,站面前吓我一跳。我胆小,躲到卓玛的身后。
“哈哈……”,像欧阳的声音?抬头一看,不是他是谁?被他一吓,胆颤心惊的,这会一股脑气炸,追着他打。
“你给我回来,站住,看我不打死你!”追着他疯跑,姐姐和男友何时不见踪影也不知道。
“不跑了,我投降!怎样,今天好玩吗?回家,我好累啊。“欧阳说他累,我心疼,怪自己刚才和他闹。
“走吧,咱回家”。他搂着我的肩,慢慢往回走。我心不忍,推开他半蹲着说:“来吧,我背你回去。”他哈哈大笑,拉起我刮我的鼻头,说:”这是什么道理,我又没有生病,哪有女人背男人的。”我不管他,坚持要这么做。他忽然凑过嘴,悄悄吻着我的耳垂说:“我背你去洞房。”我害羞得不行,猛的推开他,笑着说:“下流,坏蛋。”扔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等等我,跑什么呀跑,等会又要喘了。”他在后面大声的喊。
跑回家躲上自己的房间,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敲门声也来了。“开门,小兔子!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哥哥要进来,快点,让我进来。”
“我就不开,让你变成空气。”我们隔着门煽情。
“哈哈,好吧,告诉你一个大秘密,这房间之前是我住的,你来了才让你的。你说我有钥匙没有?”他竟藏着另一把钥匙,这家伙果然有心机。
“你敢进来,我才不信。”我嘴倔,估摸着他说有钥匙是骗人的。
“丫头,不信是吧,等我拿钥匙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听他的脚步声远了,我赶紧开门。
“哈哈,你这丫头就是好骗,这个也信。”我的门才打开一条缝,他就挤进来。
“你,赖皮,骗子,给我出去,出去呀。”我佯装生气嚷着要他出去。
“我就不。”他厚着脸皮一把抱起我,在屋子中转呀转。
“放下我,你个骗子......。”我已经幸福得晕眩了。他抱紧我,温暖的唇盖住了我,喘不过气来,感到快要窒息。我们一起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相拥着倾听对方的心跳。像一首激烈柔情的曲子,爱在柔波里追逐。我放下矜持的伪装,任他疯狂蜿蜒,一阵激流涌来,激起溪水淙淙,一声水击石穿的声音传来。噢,那是我们合着拍子在编写爱的舞曲,等待你的到来才是我一生的期盼。
夜深了,相拥着进入梦乡。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他手牵手奔跑在广阔碧绿的草原上。草原上开满了各色的的小花,红的,蓝的,粉的,还有黄色的。对黄色的,有很多黄色的小花。我摘起一朵,转身不见了他的踪影。只有我一个人,孤单的一个人。“呜呜……”。我哭着哭着醒来。他抱紧我,温柔的在耳边安慰:“我在我在,宝贝,别怕,别怕。”
清晨在他怀里醒来,眼前的他正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羞涩的别过脸,他的气息喷到我的脖子上。觉得痒痒,扑哧一笑。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扳过我的脸,要我看着他。我倔强扭着头,他咬了我的耳朵。
“啊,疼。”我叫出声音。他仍不肯放过,发着狠说:“小丫头,你敢勾引我。”我笑着推开他,使劲的推。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没有,没有。”
“过来,你转过来。“他的声音我喜欢,低沉的,充满了磁性。心儿一荡,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再次醒来,他还在睡。我咬着嘴唇偷偷地凑近他的脸,他的睫毛很长顽皮的翘着。我曾经很羡慕别人的男人有一对这样好看的长睫毛,如今我男人也有。轻轻的吻,他没醒,心里一阵窃喜。伸手摸他浓密的眉毛,又忍不住吻了。他仍然没有醒。唯一遗憾的是,肤色偏黑,这是紫外线的杰作。但我偏偏喜欢像古天乐一样,拥有黝黑健康的皮肤的男人。摸摸他的脸,再到他的唇,轻轻的用指尖撩拨。他忽然张开嘴,含着我的指头不放。哼,原来他早醒了,骗我呢,你个骗子!欧阳华!
听见卓玛敲隔壁的门,不,是在敲欧阳那边的房门。我很惊慌。他“嘘”了一声,我却捂着他的嘴。盼望姐姐快点下楼,心在狂跳。我们快忍不住要笑出声了。听到姐姐经过我的房间说:“咦,这么早没见他出去呢?早饭没吃呢。”欧阳呼呼吹着我的手,让我放开他。若再不放开,他就要憋断气了。等姐姐下了楼,我们躲进被窝里笑到肚子疼。笑到后来,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刚才你为什么不敢吭声?难道是偷吃了又不敢给家人说,难道你就只是为了占便宜。”笑容还停留在脸上,他被我突然的问题问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生气直接推开他,他用身子压住我,不许我动弹,炙热的嘴唇又压上来。我拼尽全力的挣扎,抓他,踢他,直到没有一丝力气。他喘着气低声问:“还闹不闹,你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瞪着他,眼珠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他的嘴角有一丝血迹,是我咬伤了他,就在刚才那不顾一切的时候。“放开我,你放开。”我恨他欺骗我。“答应我,不要闹,就放开你。“他脸色阴沉得吓人。我有些害怕,点点头。他捧着我的脸,让我看着他。我躲闪着不敢看,他命令说:“看着我,听我说。”我被迫看着他深邃如黑潭的眼睛,眼睛里全是眼泪。“你给我一字一句的听清楚,宁小慈。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在姐姐面前吭声,是因为我要在全家人面前承认你是我的女人,不能让他们对你有任何不好的想法。我欧阳华认定的女人就是我一辈子的伴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你个小傻瓜。”他的每个字都像蜜糖似的,甜在心里。刚才极度的猜疑让自己后悔得不得了,眼泪喷涌而出。颤抖的双手摸着他的脸,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好了好了,我的笨丫头不哭了,都怪我怪我啊。”再次将我拥进怀里。“你看啊,我们认识这麽多年,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放心,既然要了你,就是我一辈子的事。除非你不要我,但是我就是死也是你的鬼。”他绵绵情话在我大悲大怒之后,像一道清风拂过火焰般燃烧的心。“好了,别哭了,约了朋友一会儿带你去玩,再哭就不漂亮了。乖,宝贝,我们起床。”欧阳像在哄孩子,我破涕为笑,娇羞的问谁是他宝贝。
收拾好下楼,姐姐很诧异欧阳怎么现在还在家,也没多问。他对我说:“你在家等我一会,我去趟村委会,让朋友来接你,一起去青德镇。不过这会儿我先去办点事,先让朋友陪你一会儿好吧。”我撅着嘴不高兴。他伸出手捏着我撅起的嘴说:“不许闹,一会听我安排,我办完事就过来陪你,走了啊,你要吃饱啊。哦,记得带上水,算了,我叫仁德丢几瓶在车上。”
出门时他对门口的姐姐说:“我走了,姐。一会我叫仁德来接她,你去不去青德,那里的凤眼收成了。”卓玛说不去,学校的事没搞好,一会儿还得去学校。他走之后卓玛进来,那个表情不言而喻,我是多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不出来。卓玛和我同年,只比我大月份。她八卦的脸靠近我问:“我就知道你们俩会在一起,因为他很早以前就让我看过你的照片。那时候他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你们只是单纯的朋友。他说不能给你增加负担,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喜欢你。在你说要过来之前,他就嘱咐我们对你好,因为你的心被伤得很深。小慈你知道吗?你将伤心事告诉他,他也不开心。妈妈和爸爸那边催了好多次让他去相亲,他也不去,只有我知道他的心在你那里记着呢。这下好了你来了,我总算放心了。妹妹,阿华值得你爱。”我害羞得连脖子都红了。欧阳对我早已情根深种,只是我没有看清楚自己,将青春空付了韶华。
九点刚过,一个矮壮的汉子停了一辆桑塔纳在家门口,叫着卓玛,我站在门口看。他问:“你就是小慈吗,阿华叫我来接你。”我点头。车上,他说:“我叫仁德,是阿华最好的好朋友。早几天听说你来乡城,终于见到了。哎呀,你们大城市的女孩气质就是好。”他这恭维话弄得我不好意思:“见笑了,我就是大城市里最丑的女孩。”他红着脸说:“哪里哪里,你很漂亮!真的真的,我们藏族男孩不会说谎。”我笑笑说:“谢谢!”
“嫂子,你们那里还有你这么漂亮的单身女孩吗?我也没有女朋友,给介绍一个呗。”才与他认识,他就让我介绍女孩,还真和我的欧阳不是一路人。
“我们那里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就是因为我长得最丑,她们都不喜欢和我玩,所以我只有和男生玩游戏。”我和他一阵胡乱拉扯说着话,盼着赶快见到我的他。
“听说你游戏玩得很好,很厉害,哪天教我吧,我也学学玩游戏,也玩个女朋友回来。”他继续嘟囔,我越来越反感他说话,带着某种意图。
看到路边和老乡说话的欧阳,伸出脑袋叫他。车停下,我从副驾驶跳下来,奔向他。他也一边和老乡说话,一边笑嘻嘻的看我。跑过去,故意拉着他的手,就是要气气刚才那个仁德。老乡看着我来了,和欧阳话别。欧阳刮刮我的鼻子说:“怎么了,想我了吧。”
“走吧,去青德。我开车,仁德,带水了吗?”欧阳说话气势像大哥。
“带了啊,后排的。我叫嫂子给我找对象呢?”仁德喊我嫂子,这话还差不多。
“嫂子,对呀。你是该叫嫂子。”他看着我的眼睛,我捏捏他的手。仁德说:“瞧你们这狗粮撒的,哎哟,我还是不要去当灯泡了。”
“不行,一会我要走访贫困户呢,你得带着嫂子玩会。”欧阳不许他走,是担心他工作去了没人陪我。也是,我又不会开车,到时候走丢了咋办?好吧,我随他安排。
欧阳告诉我是在部队里学的开车,那时候无人的野坝子后面全是灰尘。我问他不怕交警吗,他说因为荒野没人,也没有交警。复原后还不太习惯,不过呢,乡城也没有几个交警,多的是牦牛。
“什么交警?牦牛?”我很好奇。
“对,就是牦牛,它要是站在路中央谁也拿他没辙。”仁德抢着说。“哦,是这个意思。”这笑话把我笑得东倒西歪。
“啊,哥,嫂子好漂亮啊。你帮我求求她,给我找一个像她一样的女朋友呗。”仁德还不死心。
“好啊,宝贝,你帮他物色一个嘛。”他这样喊我让我淬不及防,脸红到脖子。
“你们真是够了啊,是不是要这样欺负单身狗,再这样我就跳车了。”仁德大叫着不依。
“好吧,不逗他,是吧,老婆。”他腾出手来握着我的手,这下仁德铁了心要跳车 ,我心里可乐开了花。
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到了青德乡的仲德村,那里的房屋材质和乡城的不一样。他们的房子全是用石块建造的两层楼房。村中间的白塔修得很大很豪华,上面刻着和宗教有关的符文。村里的路用小石板一块一块铺成的漂亮,干净。宽敞的路两边各有条流水沟,我问欧阳这水沟是用来做什么的?他说用于浇灌下面的田地。带着我进了一座院子,请主人泡茶。而后对着耳朵悄声说让仁德陪我在村子里走走,他办完事就过来找我们。我说你去吧,我知道照顾自己。

仲德村的房子全外墙浇灌着白色的阿戈木土浆,屋子外面参天的大树挡住了太阳的直射。几个刚从经堂祈祷出来的老奶奶,围着高大,金色的转经筒转,另一只手捻着菩提珠嘴里念着经文,一圈,两圈......。阳光下的树叶透着别样的绿,我看呆了,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
和他相拥着小楼听雨,一夜缠绵。升华心灵的渴望,回应着雨的缱卷。心,暖暖的窃喜。清晨,迎着微凉的风,穿过游人罕至的山间小路。我们紧紧依偎,心儿靠得更近。仿佛相爱多年的恋人,十指紧扣。相思的树伸展着娇俏的树枝,欢迎我们的到来。相思的鸟儿忘记了多情的调子,害羞的躲进树丛,相思的竹影舞动着绿色的裙幔摇曳。
“嫂子,你见过凤眼菩提没有?我们这里有树,你要不要去看。”仁德斜睨着眼睛问我。他打断我的白日梦,自觉有些失态。
“好啊,在哪里?带我去吧。”听欧阳说过龙眼菩提,但却没见过树,有这样好的机会,为何不去见识一下。仁德带着我绕过小溪和草丛来到一棵低矮的看着很普通的树下。近前一看,并没看出与众不同的地方。仁德说:“果子离成熟还有两个月。这棵是龙眼带爪的菩提树。“我的手腕上也带着一串老料的龙眼菩提对他说,“我也有”。仁德说我看看。亮出手腕里的菩提,他告诉我说:“你这串菩提很一般,但盘玩的时间挺长,颜色还不错。“我告诉他是欧阳送的。
见识了龙眼菩提树,仁德又带我去看果园。一路上很多奇形怪状的根雕和树枝,是我稀罕的,相机又一次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每一个路口有一块用木头雕刻的指示牌,还有整块石头刻出来的汉藏双语彩色的字,十分钦佩藏家人的智慧。仁德说:“嫂子,你先去那里坐会儿,我方便一下。““去吧,我在前面等你。“巴不得他不跟着我。
草原上紫色的草,粉色的花,让我忘形。今天穿的青花布衣裙,很应景。一个人在花间穿行,长长的裙摆轻抚着花蕾。我脱掉鞋子,让脚指头解放,踩在满是蒲公英的草地上。被我奔跑,掀翻的小伞随风飘远。“嫂子,干嘛脱鞋,这里有石块,会划伤脚。“仁德看见我光着脚丫站在一堆破瓦片上,这时候我才觉得脚下疼。欧阳办完事,匆匆跑过来,抱着我转圈,我觉得自己被他转晕。他轻轻放下我,发现我光着脚丫,脚背上有几道血口子。心疼的问:“怎么弄的,又调皮了。你看你,不疼吗,让我心疼死了。“
“没事,小伤口,一会就好了。“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说:“不碍事,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决不允许你再受伤,听到没?”
“哦”。低下头心里一阵开心,咬着嘴唇看他给我处理伤口。我的心像一条漂泊了许久的小船,渴望眼前出现一座神圣的岛屿。也许是等得太久,当你出现在我面前并走过来和我站在一起,我的眼前竟忍不住留下一串欣喜。从今我再出海远航,不怕再大的风雨,心头有一块不沉的陆地,眼前有一座耸立的岛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