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乡
文‖王宏海
一条壶流河,静静穿过古城墙,一直向东,这条流经村南的河,被家乡人俗称南沙河。
河的影子,象一位嫁与远方的梨园女子,只留下了一条水袖,仍陪在故乡的身边。一颗痛透了的心,徘徊着,泪水愈渐愈少。

望不见!宽阔河面,水光激艳,看不见!两岸杂花草长,群蝶乱飞。看不见!风堆雪浪,孩童玩水嬉笑。不知是历史的脚步走的太快,还是我们这些执笔者太过怀旧。看到昔日河岸青青,变的满目疮痍,,若旧战场弹坑累累。(近几年,挖沙所致)看到,年少时,千亩稻田香,被抽干了所有的养分,变成了赤红般不毛之地。
又不忍看河南的胡杨林子,损兵折将,鸟儿渐渐失去家园。母亲河的泪水快流干时,所有的土地将失去血液。我们悲怆也好,怀旧也罢,不知,我们的先人将如何安息?现在的人如何感想?后人将如何生存?这是不是,杞人忧天,危言耸听?还是让后人评说吧。
岸上,偏西方向,几处炊烟升起的地方,近百户人家的村子,便是故乡了。
弥勒院,顾名思义,缘于古刹弥勒寺得名。弥勒寺,建于大清乾隆四十年间。相传,有远方云游僧人,化缘到此。饥饿难耐,坐地闲目诵经。恍惚间,一大胖和尚,手执佛尘,驾祥云而至:“阿弥佗佛,何不在此修庙,吾送你佛尘,用以医治四方,可筹资盖庙也”。说罢,拂袖而去。凉风吹来,原来,南柯一梦也;却见拂尘放在身边。
此后,僧人用拂尘,百治百愈。很快建成了,山门,弥勒正殿。穿过四壁,绘有威武的四大天王神像。正座便供奉于弥勒佛,双手搭膝,憨笑和善。背后有观音,两边有四大金刚,二十四诸天神,皆栩栩如生,妙趣横生。
也许,手下弟子有了贪欲之心,也许,僧人功德已满罢。一日,逢一大肚妇人,拂尘哑然失灵,不久,坐化而终矣。
又传,建寺时,偷儿欲拿走木料,扛起时,倍觉肚疼难耐,四处高墙林立,无法走出。放下时,平阔一片。当然,这传闻,只增加了寺院的神秘色彩吧
时光荏苒。民国初年,又建中殿,名曰大雄宝殿,是黄庄举人宝墨也。正座为释迦牟尼佛,华严三圣,左右则供奉文殊,普贤菩萨,四壁绘有大唐故事彩画,尤为可贵。
无论,从斗擔拱星的土木古建筑,还是寺院严谨的格局。哪一方面谈起,也不外乎,佛学向善的理念在内,也展现了古代人民奇思异想的智慧。“暮鼓伴风钤,晨钟惊飞鸟”,伴随着全村子民的生生不息,伴随着历史的沧海桑田,伴随着车轮的滚滚向前,一念执着,祐护着故乡的一切生灵。
村依寺,寺伴堡,家乡也不例外,厚厚的堡墙是母亲的胸怀,子孙后代象躺在母亲怀里的婴儿。几百年间,无论外界红尘如何纷杂,总是安静地,日升而起,日落而息。
堡子里,是梁姓人家的栖息之处。梁姓人能食能喝,且忠义豪气。早年,曾有梁姓前辈,参加革命,随部队北伐,长征,一直到新中国成立。一生中,伤痕累累,坚定不移。多次负伤,历尽磨难,但绝不掉队,位居军作战参谋长。这是这个小村子唯一走出来的将军,在新中国建设时期,一贯忠于毛主席,忠于党,终身清廉,几次家人要求照顾,寻找工作,都被他拒绝,劝回老家,表现了一个共产党人的优秀品德。后任山西省政协委员,卒年八十有余也
另一部分梁姓先人,在清末,随义和团作战于孟家堡一带,因种种原因,并没返回。至今,称弥勒院后人也。他们都是家乡人的骄傲。
堡外坡下,便是我们王家大院,当年,若铁钉铜环的大门一关,便铜墙铁壁。与堡无异,我们的少年,在这里留下了一辈子挥之不去的记忆……
宽长的门洞,夏天的中午,是王姓老少爷们乘凉的好地方。家长里短,鬼奇古怪,孩子们专注程度,不压于现在孩子玩的手机游戏。
夕阳夕下,队里的钟声敲响,劳作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走进大门。一屁股坐在溜光照人的青石上……
这堆人,楚河汉界,杀的难舍难分,面红耳赤,“观棋不语真君子,见死不救非豪杰”,也不知哪种说法的对与错,反正是庄稼人唯一的乐趣吧。
那堆人,围定父亲讲传奇说故事,黑灯瞎火,连家人喊吃晚饭,故意听不见。
呛人的烟火中,光屁股小孩用麻杆儿给老爷爷取火点汗烟,不知谁哄吓一声:“狼来了”,孩儿便嚎啕大哭……谁又大声指责,谁又讪笑道歉。哈哈,王家大门是一颗童年的开心果。
坡下的张姓人家,居住在背风的西湾里。虽具备小农意识的那种狡猾,但不失聪慧,作小生意者甚多。也识大体,顾大局,同坐一村,与乡亲总是和颜悦色。心平气和……
斗转星移,时光冉冉。经年是指缝里的流沙。旧时光,在红尘中渐行渐远,一些景像皆物是人非。走着,走着,我们也老了。故乡的一切一切,都是本日记,藏在心里。有的封存,有的还在续写。直到,我们将一把瘦骨交与我们的土地,交与我们的先人的那一天……
作者简介:
王宏海,河北蔚县湧泉庄乡弥勒院村人,蔚县作家协会会员,张家口市作家协会会员,张家口诗协蔚县分会会员,作品多散见于各大徽信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