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期作者:欧阳如一(中国)
本期主播:王 曼 (中国)
本期主编:丰车 (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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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高墙盼》
——欧阳如一
第十四章:意外之祸
固安交警大队事故中队在这座城市的郊外,冷春喧在一个有着很大的停车场的院里子找到了“追逃科”,接待他的是位年轻的警察,姓李,这孩子态度很和蔼。他在电脑上给他看了事主发来的录像,是一辆被几辆车挡着的金色宝马7X,只见它向前开着轻轻晃了一下,就有人下车查看,又回到了车上,它就倒着车开走了。冷春喧看了说:“真不能证明是我撞的。”警察又向展示了被撞物的照片,是一堵不到半米高的小矮墙,裂了一道缝。他问:“这也叫事故?发生在农家大院,也归你们管吗?”对方说:“你看看最新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就知道了。”又来了一个年龄稍大的警察,姓张,态度也那么和蔼,向他要了驾照和行驶证复印,复印完就扣下说:“你这些天不能开车了,故事处理完再给你。”他赶紧到外面给伍总打电话,伍总说:“周队在和他的战友喝酒,说完事儿他会过去。”他一看都晚上八点了,焦急道:“就别劳驾周队亲自来啦,只求他给这边打个电话就行。”伍总说:“好。”
冷春喧回到追逃科,那张警察又和蔼地对他说:“我得给你的车拍个照。”就带他去到外面,两人打着手电筒围着那辆宝马7X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一点擦痕。他说:“警官,您看,把墙撞倒得多大的劲儿呵?我的车不可能没痕迹。”对方说:“撞没撞不能光凭肉眼看,你说没撞得做司法鉴定。”他笑了,说:“就算撞了,您看这车一点擦痕都没有也不可能撞到一堵墙呵?是纸糊的呵?”就又给伍总打电话,伍总说:“周队在和朋友喝茶,说会给你打电话。”他眼前就浮现了人们经常谈论的警察的样子,他们可能下一步该去洗浴中心泡澡了吧?说:“我只求他们别扣我的驾照,适当赔偿可以,我每天都得开车上班。”伍总说:“好。”
冷春喧又回到追逃科,见那张警察也在打电话,好像是在说他的事,有点神秘兮兮。张警察打完电话把青白脸一撩,说:“把车钥匙给我。”他说:“车钥匙可不能给您,我明天还得开车上班呢。”对方说:“你信不信我能拘你二十四小时?”他赔笑道:“我信我信,可您不会。”就交出了钥匙——这是他活了六十多岁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不顾尊严的事儿,没办法。这时候他想:“要是我能和国花拘在一块就好了,倒霉也倒在一起。”又想:“最好我们能做个调换,我做P2P,国花撞了人家的墙,她肯定会把警察呛得一愣一愣的,因为怎么和他们干都没大事儿;而我在那里只做软骨头,争取宽大处理,早点出来,不知道国花会不会等我。”这时伍总打来电话:“周队来电话了,叫你甭理他们,追逃科也不去,他明天会过去给你处理。”冷春喧哭咧咧地说:“他不是知道我到追逃科了吗?还说要过来看我?你告诉他我的本和车都被扣了。”
午夜时分冷春喧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家走,他要在没有路灯的乡村小路上独自行走五公里,感觉身后好像有狼跟着,他大概体会到了国花在遭受凌辱时的心情了,这是他们难得的夫妻同心的时候。
冷春喧回到“凤凰树”已经是后半夜了,他悄悄走上台阶,用钥匙一碰门锁就听到黄狗弟弟在里面挠门,他赶紧摸摸它的头,又穿过客厅去开走廊的自由门,白狗妹妹已经在那里等不及了,却不挠门,只是在鼻子里发出尖细的叫声。这两只狗围着他直蹦,他就搂着它们说:“妈妈不能回来了你们知道吗?爸爸也遇到了麻烦你们知道吗?可怜的狗狗,咱们都好好活着,等着妈妈。”
黄狗和白狗一个眼睛萌萌的,一个眼睛亮亮的,好像说:“我们听话,爸爸。”
冷春喧在屋里转转,狗食和水还有,没发现它们在屋里拉屎拉尿,它们已经被关了16小时肯定憋坏了,就赶紧去外面溜它们。
这个一千五百多户的小区只住了二三十户人,年夜时分所有窗户都是黑着的,路灯也被物业公司给省了,只有一弦残月挂在天上,很受伤的样子。四周更显得鬼影幢幢,没有这两只狗他真不敢在这儿住。可他打过业主卖房子的电话,售价不低于每平方一万九,他是每平方一万四买的,就感到有人在给他发奖金,也不觉得这里荒凉了。
溜完狗回到家冷春喧才给自己做饭,照例是水煮面条,以前他还会用葱花爆个锅,后来免了;以前他还会给自己煎个蛋,后来也免了;水一开就把火腿肠和面条一起放进锅,再加上点黄瓜西红柿,十分钟齐活。国花吃饭也越来越对付,说:“你也不告诉我你想吃啥,我咋费心你都不说好。”可她咋对付早上起来都得炒菜并且每周都会炖一只鸡和一个猪肘子,并且计算如何才能营养搭配,如今这种“讲究吃的生活”——他曾这样笑话她,这种重视饮食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天一大早冷春喧接到了伍总的电话:“冷老师,周队让您去那边找一个叫‘公正’的人,您听这名字多好?‘公正’,他肯定会公正处理的。”他高兴道:“谢谢你了!”
冷春喧打车来到昨晚那个地方,一打听,公正是事故中队的中队长,看来周队真办事——这就是国花讨厌的中国模式,正常的事都不能正常办,得靠关系,造成了权力寻租;可如果只讲法律不讲人情会怎么样?据说会造成整个社会的冷漠并且降低办事效率,他也不想这些,他实在没精力应付这一类事情。
“冷春喧?”在公队长的办公室,一个长着国字脸的中年人端详着梳着披肩发的他说:“咱们俩见过,您是设计师中的艺术家。”
冷春喧心里一高兴:“真是缘份,那您看我的事儿?”
“您的车可以先开走,但得是您承认了交通肇事,要不然就得把车留下做司法鉴定。”
冷春喧暗想:“不会是圈套吧?”当初法院让他为国花监外服刑签过字不也抓了人?说:“那您打算怎么处理?”
“两种选择:一,接受处罚,五百到两千、并扣12分,重新考科目A。”
冷春喧的驾照是老家的交警送的,开车是自学成材,就是怕浪费时间。那是过去,驾校为了挣钱,考试就睁只眼闭只眼。可现在不行了,学习和训练有全程的电子监控,还有交警监考,时间长、费用高、难度大,最重要的是他工作在北京、居住在固安、学车在廊坊,怎么安排?汪总也不可能给他这么长的假,说:“重考驾照肯定不行,那第二选择是?”
“和事主协商,给他些赔偿,不罚分,科目A也不用考了,但罚款还得交。”
冷春喧暗想:“不会是帮助那个人要钱吧?”又一想:毕竟有周队的关系,说:“那您能替我说说话吗?我怕被敲竹杠。”
“您去追逃科吧,我给他们打电话。”
冷春喧千恩万谢地走出了中队长的办公室——中国社会以法律为基础还真欠点基础,你看,一找人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车钥匙给你,驾驶证和行驶证还得留我这儿,等事故处理完再给你。”在追逃科,张警察又换回了那张和蔼的脸。
冷春喧心里一喜:“金马呀金马!”——这是他对自己爱车的昵称,说:“那您不给的驾照我怎么开车呀?”
“有身份证就能过检查站,就是不能再出事故,出事故你就是无证驾驶,所以你得配合我们早点处理完这件事儿。”
原来如此,冷春喧说:“我想和那个人协商,您能约他吗?”
张警察拿起手机说:“张浩,你过来一下。”门一开就走进来一个人,他对他们说:“你们俩商量完叫我。”就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这无意撞到了一块的两个人。
张浩的端详着冷春喧,心想:“老东西,还留个马尾巴,耍酷;开个新款宝马7X,准是个有钱的主;住在别墅区,难怪这么牛;这回好,你撞上你的小祖宗了,认栽吧。”
冷春喧打量着张浩,心想:“只有三十多岁,是个没底限的年龄;
剃个光头,一脸的横肉,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西服,肯定是街边子的混混;还开了家快递店,快递店生意都不好,遇上他我可能要倒霉。”
张浩坐在了张警察位置,用张警察的口气说:“你说怎么办吧?”
冷春喧又想起了国花,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会把他骂出去:“你是公仆你知道不?叫你们领导来!”此时他却赔笑道:“不小心撞了您的墙,实在不好意思。”
张浩点了一支烟,喷云吐雾道:“光说不不好意思就行啦?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有本事别跑呵?”
冷春喧这才发现这个交警中队是不禁烟的,可这家伙也有点太嚣张了,最好屋里有摄像头,能让公队长看到这场面。仍赔笑道:“不是没发现撞了您的墙吗?您说怎么给您补偿吧?咱们交个朋友。”
张浩把眼睛一立:“怎么补偿?应当叫怎么‘处罚’!两万,少一分都不行。”
冷春喧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昨天才知道遇上这种事儿不应该跑,可他现在发现跑还是对的——这分明是对方的生意,不知道敲诈过多少人。他如果不跑就会被他们围住,不给钱就砸车、打人。他的同事到坝上旅游压死了村民一只鸡还赔了一千块,他可没国花的胆,敢跟流氓理论,说:“兄弟,这样可好,我们这就到现场去,撞坏哪儿我给您赔偿哪儿,加一倍,怎么样?”
“别看那是一堵矮墙,连接我新盖的房子,它一动就破坏了我家的风水,所以我要这么多,你不答应我就追你逃逸,后果你不会不知道。”
冷春喧冷笑了一下,他看过照片,他撞的那堵墙严格地说只能算一个小砖垛,因为单摆浮撂,只挂了个面,没基础;按定额连工带料都不用两百块,他这不是明显的敲诈勒索吗?说:“我想想好吗?”这是他的策略,缓兵之计,好争取时间找人。
张浩也冷笑了一下,说:“你可不能开车上路呵,上路我就叫交警查你。”说罢扬长而去,他还真懂法。
张警察回来了,问:“你们谈得怎么样?”
冷春喧就对他说了刚才的经过。
张警察点燃了一支烟,说:“你们协商不下来我就只能依法办事了?”
冷春喧暗想:“依法办事?难道法就是保护敲诈勒索者的吗?”说:“我回去想想好吗?”
张警察用张浩的口吻说:“我再给你两天时间。”
冷春喧带着国花的心情走出了那个警徽高悬的大院,感觉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媳妇心疼不够上帝才做了这种安排,也让他感受一下不白之冤。事情明摆着,那小子肯定有当地交警做后盾,要不决不会如此猖狂,两万,这是要他的命。他去开他的宝马,突然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两万了,假如中国再搞一次“打土豪分田地”也会有人挑头,就是张浩这样的人,中国历次农民起义培养了一代又一代道德沦丧、良心泯灭的人,就是农民中的“痞子”,想想也是自己倒霉,因为他相信中国农民中的大多数遇上这种事儿都会说:“你走吧,没事儿。”可假如他们遇上有人说:“跟我找那个人要钱,拿到钱分你们一份。”会怎么样?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也会跟着干,因为中国社会缺乏一种最基础的东西——信仰,它是法律和信誉的基石,拿黑钱的人会受到良心和社会公义的谴责。
冷春喧还想给伍总打电话,却接到了他大舅哥的电话。
“春喧,你怎么样呵?”
冷春喧想:“我撞得是他家的墙就好了。”他不但不会让他赔钱,一听是老乡还会请他喝酒,一看他这么有风度和学问还会把他妹子嫁给他,尽管他妹子一向不听他的。说:“我才从交警中队出来,我遇上了麻烦。”就说了事情的经过。
“要是我就跟那小子干起来了,直到把他们打趴下。”
冷春喧知道国富——国老先生真会起名字,国华、国花、国富、国有,他的儿女的名字个个都响当当;冷春喧知道国富孔武有力并且很仗义,可事情不能这么办,就换个话题说:“大哥,你得出来主个事儿,商量怎么营救国花和安顿老人。”
“是呵,营救国花和照顾老人。春喧,我看你就不要等国花了,八年哪,她出来你都七十岁了。我来跟国花说,你们就离了吧?”
这就是冷春喧的大舅哥国富,这就是国家的人。他曾开玩笑说:“媳妇好找,岳父岳母和大舅哥却不好找。”当时还让他媳妇很不高兴,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他就笑,现在看来这家人还真让他在感情上难割舍。

作者简介
欧阳如一,规划师、建筑师、作家、诗人。
创作了大量文学,包括小说、诗歌、电影剧本等,近作有:
一、长篇小说
1、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
2、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
二、自由诗集
1、自由诗集《我的神》
2、自由诗集《大海,我的爱人》
三、长篇史诗
1、长篇史诗《大航海时代》
2、长篇史诗《周颂》
朗诵简介:
王曼,主任播音员,现任广播电视台首席播音员,系全省“十佳”新闻工作者、全市广播电视学科带头人。平缓、准确、流畅、饱满的声音,已成为我市广播界的一张名片。创作、主持的一百余篇播音作品获得省级以上新闻奖,其中,主持播出的《奔驰在二十一世纪的跑道上》获国家级一等奖。电视专题片解说也得到各界朋友的好评。


有奖阅听征评启事
作家欧阳如一的长篇情感系列小说第一部《生死恋•半生缘》已在本刊连载完毕,第二部《生死恋•陌路情》正在连载并且收到了17万阅读量的成绩,为了促进小说的阅读,本刊特与作家联合推出“有奖阅听征评”活动,具体方式如下:
一、仅对小说的第一部《生死恋•半生缘》进行有奖阅听征评;
二、凡在本刊“评论区”发表50字以上评论者皆会获赠正式出版的欧阳如一诗集《大海,我的爱人》一本,请在评论后详告收件地址,邮费自付,如担心不安全可告电子邮箱,寄赠电子版;
三、对通读过全文并发表了千字以上中肯评论者另赠《生死恋》系列四部电子书一本,寄赠方式如上;
四、活动从即日起一个月止。
2020年5月31日
欧阳如一的邮箱:QQ8743149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