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喻言,诗人,1967年生于重庆,现居北京、成都。1986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90年代初封笔,2015年恢复写作。著有个人诗集《批评与自我批评》,作品散见《人民文学》、《十月》、《作家》、《钟山》、《花城》、《中国作家》、《星星诗刊》、《诗歌月刊》等,入选国内外数十种选本。近年与向以鲜、山鸿、龚静染等人发起“坏诗歌”运动。曾获首届草堂诗歌奖“年度实力诗人奖”、第四届剑桥大学“银柳叶诗歌奖”等。

喻言的诗:
《我曾为世界彻夜不眠》外一首
《风穿过树林》
天空黑下来的时候
风穿过树林
挺拔的树干都弯曲了脊梁
我抬头挺胸从林边走过
向每一棵树挥手致意
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
像激动的人群鼓起双掌
我沿着树林漫长的边沿
向河岸走去
一边不停挥手
一边享受此起彼伏的掌声
就像一位走向历史渡口的大人物
我并不知道,此时此刻
树林深处,有无数的枪孔
正瞄准我的心窝和头颅
“暴雨没有如约而至”,天地应该是另一番平和景象,但诗人恰恰写了暴雨如约而至的灾难场面:“崩溃的河堤/被冲毁的 村庄/被浸泡的城市/以及挂在树枝上那只猫/以及站在屋面上挥舞内裤求救的那个人”。诗中明确了这一切都已胎死腹中,但从全文冒出的气息让我们得知,没有降临不过是侥幸的运气罢了,诗人还是为暴雨有可能不幸降临而彻夜不眠。于是,在暴雨将来和未来之时,忧心如焚地作了应对准备,“造了一夜的方舟”。如今这方舟没有派上用场,“像一条饿扁的狗/卷缩在墙角”,不过可以借此证明诗人曾经的彻夜难眠。
在这里,预想和事实产生了混淆。你不能说预想没有成为事实就不是现实,也不能说现实中没有出现这样的事实就永远不会出现,它有可能在你对预想放松的某一天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你一个措手不及。“我曾为世界彻夜不眠”而落下的失眠病根,在某一个令人不安雨夜也许会卷土重来,诗人不会高枕无忧。至此,你分不清暴雨究竟来了还是没来,也许在眼前没有出现,却在远处咆哮。也分不清诗人究竟不眠还是安心睡去,也许没有涉及到自身是安心的,一想到人类共同体的某一处遭暴雨倾注又是不眠的。说到底,诗人的忧心如焚、彻夜不眠,其实与暴雨是否如期而至并无直接关联,所有关联是意识深处透出来的无力自救的悲歌。这样的混淆,对诗歌的意境无疑是一种拓展、开掘,并有向着纵深地带蔓延的可能。
古人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结合当前国内外的形势考量,诗人的目光富有卓见远识,胸怀显得博大开阔。因为这首诗歌呈现的不仅仅是表象的暴雨到来,而是对未来经济以及经济以外的生存和生活的担忧,以此来引起人们保持必要的警惕。(阿欧)
——选自《雅士诗文》2020.07.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