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雨
文/鸿翔(陕西扶风)
一觉醒来,窗前的红玉兰花苞丰满,俨然一支支拈满玉液的大毫笔。火团似的海裳正在绽放,雨顺着枝杈流淌,轻轻的响声象滴落在梦里,柳丝儿被细雨敲出嫩黄,早春的池塘成了青蛙练声的歌房,燕儿们低飞盘旋,田埂的小草与呼唤的雨滴含首微笑。
农人躺在炕上伸直懒腰,沙沙的雨声成了美妙的音乐。开冻的黄土在春雨里如胀发的面团,将来的美味在馋人的泥土里。听雨曾在多少春旱的岁月,种子沙哑干渴的哭泣,肆虐的西北风吹着傲慢的口哨,沙尘暴呼啸而至,雨在一天天的预报里寻找,听雨期盼成恋人的微笑。

在干旱少雨的大西北,雨便是老天爷的惠顾与青睐。雨不期而至,蜡黄的麦穗摇摆着农人的喜悦,杜鹃的高音把雨的合唱推向了高潮,喜雨汇聚的细流滋润着泥土,开镰欢庆的舞蹈会踩出一串串脚印。
祖父转动着辘辘注满巨大的木桶,清澈的井水与滴落的汗水哗哗的渗进黄土,牛咂干涝池的泥窝。祖母的求雨是从古老的小调唱起,中观山的白云常漫在头顶,颗颗清凉便落满全身,雨在雷声里,电在滴落时。
最爱听柔滑的春雨,象少女的低吟,似花开的蜂鸣。
最爱听三伏的暴雨,打破燥热的牢笼,灌满龟裂的泥土,冲走满地的蚊虫。
最爱听秋雨濛濛,醉了葡萄,甜了百果;涂重了七彩,唱累了知了。

听雨,也少不了难忘的哭声;那在清明的情丝里,那在霜冻的落花中……
听雨,从神农氏开始,在大禹的劳累中,观天象,知云,扶禾苗,疏河道。几多麦黄无喜色,暴雨成河闻哭声。新禾未尝有米味,饥寒妻儿分南北!
听雨,那是天地对白,那是无琴的音律,那是远古的回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