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流中托起五个生命的勇士

文/王雁枝

    福安松潭隆源冬泳俱乐部，年逾花甲的老陆，见义勇为，于湍急的河里，在船工林泽养的帮助下，一次救起五个不慎落水遇险少年的感人事迹，一时间，在富春溪沿岸广泛传颂，成为美谈。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6月20日（星期六）下午三时许，福安城北中学的五名初中男生，结伴来到富春溪岩湖河段游玩。

    河边渔家停泊着的小舢板上，用绳索系着一艘塑钢制造的黄色小船，这些船只无人看管。不谙世事的孩子们，虽然都不识水性，但初生牛犊不怕虎，五人一合计决定一起划船玩，并且，很快解开了缆绳。这艘船工平时捕鱼作业时，仅限一至二人摆弄的小塑钢船，船体很小，结构设计很简单，却被五个青少年一拥而入，挤的满满当当，水泄不通。小船摇摇晃晃着被划到河里戏水去了，嬉闹的孩子们，全然不知一场灾难即将降临。

    那几天，福安城区和上游正下过雷雨，富春溪水位上涨，水流急。而且，那塑钢小船体积窄小，难以一次同时承载那么多人。驶入江中后，一个浪头打过来，小船很快倾覆倒扣在水面上，底朝天了。五个男生全部落水，其中一个还被罩在船身下。所幸，此时船所处的位置，尚未到水流最急的江中。而且这几个孩子，在这种特别险急的情境下，都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镇定，和良好的心理素质。片刻，便都缓过神来了。他们在水里扑腾挣扎几下，都幸运的抓到了船帮，牢牢的吊挂在那里。此刻，几个大难临头的男生开始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呼叫声传到了对岸的松潭码头，正在河边玩的福安市职业技术学校的几个学生，见到这情景，也同时接应呼救。

     在离码头不远处的竹林里纳凉方便的陆韦先生（俱乐部泳友大都不知道其名字，平时都喊他老陆），听到急切的呼救声，迅速冲到码头。问明情况后，迅即脱了衣服，放下手机，一头扎入水中，游向河对岸的落水者。已经64岁的陆韦，不仅水性极好，而且水上救生经验丰富。他接近遇险人员后，开口第一句就问说：有没有人掉到水底下了？得知没有后，他悬着的心稍微平静了点。此时，在河里捕鱼作业的船工林泽养，听到呼救声，也在第一时间划船赶到了事发水域。老陆通过观察水面上的情况，发现遇险人员在船边分布比较均匀，只要稳定他们的情绪，不要乱动，积极配合救援，就有可能脱险。但是，老陆心里清楚，这里处在桃花岛两江交汇处，水流湍急，暗流涌动，水文情况异常复杂。若是不能及时把船与人，往靠近岩湖岸上方向转移，势必再向江中水流更急方向漂，后果不堪设想。水上没有其他增援的力量，只能孤军背水一战，独自一人担起救助五个生命的重大风险与责任，将所有的一切都置之度外，抛到脑后去。他大声对孩子们说：有我在你们都别紧张，但是，大家一定要听从我的指挥，保持冷静，待在原位千万不能乱动。若一旦动了，船体失去平衡，将面临灭顶之灾。孩子们都听进了他的劝告，整个救援过程很配合。作了这些交代和心理疏导后，老陆开始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让船只一点一点慢慢的向岸边缓流区域推进，想尽快让落水的五个人脱离险境，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施救。从听到呼救时跑向码头的百米冲刺，到跳入河中奋力游向落水者，这一过程已消耗了相当大的体力。现在自个儿在水中，要推动一艘塑钢船，和挂着船上的五个人一起前行，并且，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老陆感觉需要的时间比较长。遇险者在河里多滞留一分钟，就增加一分钟的危险。老陆临危不乱，冷静沉着。为尽可能降低风险，做到万无一失。他央请船工协助把遇险人员，逐一救上小舢板，然后再送上岸。这时老陆再次吩咐孩子们稳住情绪，听自己的安排，按顺序一个一个接力过船。绝对禁止争先恐后，乱了阵脚。为了顺利完成过驳，他使出洪荒之力调整好塑钢船的位置，便于与小舢板对接。但是，在救生实施过程中，又遇到了困难。小舢板船沿与倒扣水面的塑钢船，有大约50厘米的高低差，这些遇险人员体力都已经严重透支，加之惊吓过度，帮助他们转移攀抓住了舢板船沿，有些遇险者却不能自主翻转上去。此处虽已离开深水区域，但水深还有3米左右，救助者的脚够不着地，使不上力气。渔船上仅有船工一人，他要在水流还比较急的水面上，保持两船便于救援的合理距离，一手要掌控方向，一手要撑篙划桨，根本无法腾出手去拉拽受困者。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怀深潜绝枝的老陆，灵机一动，想出了妙招：他立马潜入水底，双脚往河底用力一蹬，在自己的身体蹿出水面的瞬间，抱住趴着船沿的受困人，就势竭力一推，成功将其送到了船上。如此反复三次，已让三个体力不支的孩子成功脱险获救，其中一个已经处于意识模糊的半昏迷状态。另外两个孩子的状况还好，加上此刻小舢板上，多了三个人的重量，船体有所下沉。而塑钢船卸载了三人，船体有所上升，两船的高差变小了，后面两个孩子，攀住船帮后还能自行完成翻转上船的动作。五个落水的孩子都救上小舢板，已经胜券在握，老陆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他便委托船工老林，将他们送到了岩湖岸边。五个死里逃生，惊魂不定的小男生，随即被接警后赶到现场的警察和闻讯赶来的亲人们接走。

    富春溪松潭河里，老陆与船工林先生一起，合力演绎一出水上救援那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精彩场景，终于圆满落幕。这次见义勇为壮举，其意义在于：

     他们成功托起了，五个濒危生命的重负；阻止了一起极有可能成为，先于重庆涪江而轰动全国的学生集体溺水身亡事件：不至于使那五个家庭的亲人，为痛失骨肉至亲而肝肠寸断，也让这些家庭往后的天伦之乐，不会是一场破碎的梦！

    连日来，此事件持续发酵，引起有关部门和社会各界广泛关注。本地媒体组织采访；见义勇为评选机构介入了解情况；福安城北中学有关人员和被救学生及家长，专程前往隆源冬泳俱乐部，将一面绣着“见义勇为，时代楷模”八个大字的锦旗，送给孩子们的救命恩人陆韦。孩子们不断的向老陆致谢，动情的说：若不是您见义勇为，出手相救，我们都没有命了！我们永远铭记您的大恩大德！同时，这些受到救助的孩子和家人，也以不同的方式，对协助救援的船工林泽养表达敬意和感谢！

富春溪畔好山水，

舍己救人德艺高。

时代楷模堪赞颂，

心灵之美看今朝。

    陆韦先生见义勇为的行为，让很多人深受感动。人们纷纷向他表达敬意与感谢！然而，老陆却很平静，心如止水。谈起这些，他总是轻描淡写。并且，更多的是向泳友们分享水上救援的过程和经验。五个获救孩子的家长们，为了报答这救命之恩，一起送了个红包，聊表心意，也都被他婉言谢绝了。老陆坦诚的说，孩子们安然无恙，自己就足够了，别的任何东西都不重要。

    这位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老陆，之前与笔者交往不多，见了面顶多微微一笑，算是彼此之间的一种招呼与问候。当我听说了他舍己救人的故事和他的上述一席话，心目中其形象忽然高大起来。第一次与他有了比较深入的交流，也了解了他更多的故事。这次并不是老陆第一次水上救人，他曾经多次有过在富春溪救助落水者的经历。其中三次有人报警，留下过备案外，更多的末曾留下记录。他回忆说，一共救起了十几位溺水者。除了本次的五个人一起落水外，之前多次救的都是单个遇险者，比较省心，没那么费劲。有人夸他是“救人专业户”，堪比“河神”。有多个被救者本人或亲属，给他送钱和物，表示感谢，可都被他婉言谢绝。也有的被救者，脱险后不吱一声，哪怕不曾留下“谢谢”二字，便一走了之，但老陆却满不在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心有慰藉，足矣！

    老陆回忆起十多年前，发生在富春溪的一件事。他说：时至今日，刻骨铭心，难以忘怀！每当想起，依然难掩心里的痛！那一次，有三个年轻人结伴下到河里洗澡，两人溺水因没人呼救，错失良机而死亡，他们的亲人在现场，几度哭得死去活来，这情景始终浮现眼前，深深刺痛了自己的心灵！因此，在河边游泳，一遇有这样的险情，他都会奋不顾身去抢救，就是不想让家庭破碎的悲剧重演。老陆家离富春溪不远，他把电话号码留给码头上的泳友，让他们遇到险情，马上通知自己一声。他说，若是赶的及时，能成功救起，进行正确有效的心肺复苏，有些短时溺水者，还有希望存活。

    艺高人胆大！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这也得益于老陆身怀着水上的绝技。俱乐部里的人，对他的泳技都刮目相看。他能躺着水面一动不动静漂，在水中还能站着露出脖子以上头部“竖漂”，这“竖漂”还是他自己起的专用名词。更绝的是，并非专业人士，他却能在没有任何装备和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深潜到水深10米左右的河床底部，拾回鹅卵石，富春溪各俱乐部的泳友们，大家都喜欢看他表演这个节目。他特别提醒和告诫人们，此动作具有相当的危险性，不可盲目模仿，以免发生不测。我很好奇的问，如何练就一身绝活？老陆告诉我，从前自己的家在福安城区的南湖低洼处，那时候城区富春溪沿岸，防洪堤尚未修建，每当发大水，家里就被淹没。八岁开始就在水里摸爬滚打出来了，此后也从未间断过游泳锻炼，还保持着进行深潜水训练这特殊的爱好。陆韦还是福安市红十字协会水上救援队的志愿者，在讲到水上救援经验、要领、常识，以及分享深潜过程体验时，非常老道内行。说起那些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总是有理有据，侃侃而谈，头头是道。

    老陆还说：救人时没考虑太多东西，但事后回想起来很后怕，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倒不是我当心个人安危，主要是责任重于泰山！还有人问他：那里是急流漩涡之处，在当时那种险境下，推着已经倾覆且吊挂五个人的小船，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那个水域的前方水塔上，还有多个360°旋转高清探头。假如记录下来的是，被你推动后的船，沉没或者漂向急流处，孩子们被水冲走了，你可能不仅没有功劳，甚至，惹来一身麻烦，留下千古骂名！老陆还和我讲了救援过程中，特别当心出现的险情：一是孩子们失控，“抱团”落水或者各自漂散了怎么办？出现这种情况，也许只能碰运气，听天由命，能救一个是一个了。二是船继续被冲往下游，那么，自己单枪匹马，肯定是回天无力。在那样的紧急情况下，他反复安抚孩子们的情绪，其目的就是，让他们听从安排，不要慌乱。在推船前，为了保证船行进中的稳定性，减缓往下游冲的速度，他游向船头，将船头调整成朝向河流的上游，与岸边形成45°角，然后再游回来船梢，使劲用力推进。他还告诉我说，要使船推行的更平稳，更安全，过驳落水者时，不出现意外，推船和实施救援的人必须同时具备三个条件：一、有“竖漂”（在水中站立踩水）的技能；二、能够采用“半蛙式”的泳姿；三、有在水面上强力拖拽受困者的能力，以避免落水者的头部，淹没水里，造成窒息事故。

    老陆说这次救援真很庆幸，能成功把五个生命救回来，即便自己承担过如此大的风险，都值得了。毕竟，敬畏生命是第一位的，除此之外，像个人荣辱得失，名利等等，都可以忽略不计！

    奇人陆韦，好人陆韦，牛人陆韦！你是富春溪隆源冬泳俱乐部的骄傲和自豪！你是人人仰慕和敬佩的守护生命的天使！

    陆韦大哥，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