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偷瓜(小小说)
李成友
拉呱拉呱
窗台上种了二亩甜瓜
聋子听着
瞎子看着
哑巴喊着
瘸子撵着
这是雨晴唱过无数遍的童谣。
东伯坐在草棚下端着长长的烟杆,丝丝地吸着旱烟,吸得特有劲。一场雨过后,热风裹挟着瓜的香甜,从南边吹来,钻进鼻孔里痒痒的难受。
雨晴就趴在蒿草里,已经呆了很久了,飞来飞去的蚱蜢虫,骚动着她稚嫩的皮肤红肿发痒。
爹躺在床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雨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小南风从门缝里飘了进来,带着一股股香味儿。爹有气无力地说:晴儿,这风好香甜啊!
雨晴听了爹的话,欣喜若狂,她收起写字板,凑到爹的身边:爹,你等。
雨晴拉开抽屉,捡起几枚铜币,在手里掂了掂,犹豫了片刻又放了回去,随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东伯抽了一袋又一袋,没有一点进草棚里的意思,雨晴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地坚守在那里,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汗水顺着腮边流下来,为了爹,她认了,她两眼注视着诱人的瓜地,等待东伯的离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东伯终于走进了草棚里,雨晴喘了口气粗气,大喜过望,东伯对不起了,我要冲进你的瓜地偷几个香瓜拿回家,给我爹救命。雨晴刚窜出了两步,东伯端着一杆土枪从草棚里出来了,雨晴迅速卧倒,这下完了,自己肯定被东伯发现了。只见东伯端起枪,朝雨晴趴着的方向瞄了瞄,自语着:兔子上门,送肉来了。今天,我要大开杀戒了。 这下完了,东伯的手指一扣动,自己这条小命就没了,要是自己在战场上被敌人打死还可以称得上是英雄先烈,可是,落得个小偷的的罪名死在枪下可就不值得了,转念一想,为了爹,为了爹的养育之恩,即使死了也是值得的。她闭上双眼,等待东伯射来的土枪沙子。 可是,东伯没有扣动扳机,东伯收起土枪,竖在了草棚的门边:我还舍不得这发沙子,我还用来打坏蛋呢!野丫头,还不快出来,我等你多时了。
雨晴知道自己露了马脚,垂着头红着脸走出了草丛里。东伯给她抽打去了身上的腐草,点着头说:在战场上又是一名好战士。雨晴听的的有些莫名其妙。
东伯给雨晴包好了几个香甜的瓜问:你爹的伤好些了吗?
好些了。今天想吃东西了。
这就好,晚上我过去看他。大部队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们的苦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你东哥也要回来了。东伯微笑着,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这里面有脆瓜也有面的,面的给你爹吃,脆的你吃。东伯满含热望地说。
东伯,东哥回来了我要跟他一起走。雨晴祈求地说。
东伯说,现在不行,等你爹病好了再说,要不是你爹与鬼子拼命。我早就被鬼子打死了。
雨晴抱着瓜跑回家,用水冲洗干净,切成小片。端在爹的床头前说:东哥马上就要打过来了。爹咬着甜瓜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好,好,我们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这甜瓜真好吃。
随后,就听到了外面的枪响,雨晴高兴地喊叫着,是东哥打过来了。
爹裂开嘴,咬着香甜的瓜瓤。雨晴开心地唱起了童谣:
拉呱拉呱
窗台上种着二亩甜瓜
......

【作者简介】:李成友,泰安作协会员,作家前线签约作家,《望月文学》特约作家。中央农业广播学校中专、山东省党校大专学历,助编职称。曾从事过教师、新闻宣传、地名史志编辑、文史资料研究员、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辅导员、农村计划生育、会计等工作。曾发表过大量的新闻稿件,在报刊杂志,网络平台发表文学作品三千余篇(首),入选多种文集,出专版一期,出版文学书籍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