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伤春
零/陕西
二零二零年的春,被冬俘虏得只剩下一双眼,冷吻着山的陡峭,河的干裂,来了
地球抽蓄了一下
风与风齐心协力,带着哨声凌空而过。噼里啪啦,排山倒海。
从白昼刮到黑夜。
太阳被刮成了乳白色的小圆镜,发出让人心寒的冰冷之光。月亮被刮得无影无踪,星星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而这竟然是诗人们千古盛赞的阳春三月!
我关闭了所有的窗户,惶恐地看着外面的惊涛骇浪。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与我一样,瑟瑟发抖不敢出门。
然而春已过去了多半,看不见淅沥沥的小雨,听不见哗啦啦的小溪。人们仍然身着冬装,去年的笑容还凝固在眉梢
我怀疑今年只有三个季节:春,消失了
却突然听到了第一声春雷,出现在黑白交替的夜幕时分
我打开窗户,风与风继续齐心协力,一滴滴雨星与铺天盖地的呼啸声一齐向我扑来闪电,像一条火蛇。在雷的敲击下,在风的狂奏下:在空中扭动了一下,再扭动一下,再扭动一下…
直到父亲的泪夺眶而出,泥泞了母亲。
风累了,它最后一声呜咽像是在问;这到底是春天还是冬静寂,沉默,一刻,两刻…
终于,迟到的春雨,掖着梦的衣角,带着一脸的阑珊,跚跚而来:淅淅沥沥了一夜,像个怨妇偷偷地哭诉了一宿。
天亮了,梦醒了,雨停了。
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点,像快断了弦的琴。在窗外有一声没一声地轻弹着,轻叹着,轻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