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诗体小说）
文/谭宇（重庆）
鳯喜离开我们己经十五年了。
音乐响起，台上歌手满怀激情正在演唱《拥抱》，我，陷入沉思……
一，重逢
时间回到二十年前，那年鳯喜四十五岁，从北京回到故乡茶城。
从知青到北方工作，她在北方生活了约二十七年。
听说她办的病退，属提前退休。
鳯喜退休还有一个原因，她与丈夫离婚，独自带着儿子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
二，我们的知青岁月
那一年初中毕业，我十六岁，下乡到桅杆山当知青。
鳯喜比我大半岁，她的老家就在桅杆山。
她父亲在北方工作，因工伤去事。
她母亲趁下乡运动，便一家子卖掉茶城房子，一家人便都成了知青及家属。
两年后，鳯喜父亲单位落实政策。
鳯喜顶替父亲名额，参加工作离开生产队，我送她回茶城办事。
走的前几天，鳯喜只能寄住在我父母家中。
我陪她办完各种手续，送她到火车站。
我看着她哭成泪人，从车窗丢下一个信封。
信封里有她的一张照片和信笺，说到了单位会给我写信……
三，九十九封来信
鳯喜走后，我便承担起照顾她母亲及两个妹子的住务。
我依旧把她家人当亲人，大凡小事，能搭手决不推脱。
我和凰喜姐弟相称，一直保持书信往来。
三年后，我仍然当农民。
有一天，我又收到她的来信。
信中说她家人同事催促，她将结婚了，做姐姐的对不起弟弟，表示欠意。
弟，能参加工作，回城之前一定写信告诉我。
以后写信的时间可能少了……
你……一定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是她的第九十九封来信。
看完信我突然撕碎来信，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埸。
可第二天，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依然与她家人保持一种亲密关系。
四，我多想你抱我跳曲舞
鳯喜回到茶城，在城西购了套四十平米的小户型房与儿子一起生活。
鳯喜的母亲已过世。两个妹妹也安了家。
我家住城中心，与鳯喜家约三公里。
由于我下海后一直比较忙，后来她专程来找我商量。
桅杆山回城的十几个知青一起吃个饭吧，大家一起叙叙旧。
那次她作东，在她家一起做饭，后又去卡厅唱歌。
她又回到当知青时的开朗与大方，大家非常尊重她，称她为领导。
在这群知青中，我由于经商，经济状况比大家好一点。
我作东的机会很多，一次聚会后，她要我送她回家。
一路上回忆往事，说说笑笑。
突然她停住脚步问我："猜我在想啥？"
“我……猜不准。”
“你……真笨。”
她望着我说，"我好想好想你抱我跳曲舞！"
我才想起聚会这么多次，竞然没请姐姐跳曲舞。
我说"还怕你不干，多荒人哟！不过，下次一定请你……”
“那……好……一定！记到，你欠姐姐一曲跳舞的拥抱，下次还清！”
“好，下次还清！一定！一定！”
五，离开
时间一晃又是半年，她打电话叫我妻子陪她上医院，说胸口隐隐作痛。
妻子从医院回家告诉我，说鳯喜姐患了肝癌，且属晚期。
我一听跟本不相信。
后经医院确诊属实。
那段时间是鳯喜的两个妹妹和儿子陪她。
我们桅杆山的知青们也都去陪她。
越是陪的人多，她人瘦得更快。
她说想去茶山景区，看看故乡变化。
我和妻子一冋驾车都尽力满足。
两个月后，接到鳯琴的电话，说她姐快不行了，想见见老朋友。
当我赶到医院，叫醒昏迷中的她。
她伸出干枯的手，眼睛眨了几下。
因为说不出话，大概表示谢意，并露出微笑，突然闭上双眼。
鳯琴叫来医生，医生说她已安息……
六，十五年完成的诗稿
葬礼之后，鳯琴告诉我说：
“姐姐一生都喜欢你， 说当初不该那么早结婚。
没有爱情的婚姻害了她一生， 也幸负了你对她的关爱。
可她离婚回茶城，就是为了与你近一点。
但她看到你一家后，一直压抑自己的感情，不然姐姐不会这么早走……”
我站在墓前，泪流满面。
其实，姐姐是我的初恋，我也是姐姐的初恋，为什么，我们有缘无份？
我不自觉跪下，使劲拍打土地，大地呀，你为什么这么早要收留凰喜……
又是一年清明，我又想起往事。
我是不还欠着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
我也曾经写过许多首诗，故事，小说，想把曾经的点点滴滴，留于字里行间，但都不满意。
清明节的头一天，又梦见鳯喜，她还说我欠她一曲舞的拥抱。
于是，我翻身下床，一口气完成了原创诗稿《拥抱》。
这是一首花了十五年功夫完成的诗稿，寄与苍茫大地……
天空太阳照
时间在飞跑
一分分一秒秒
光阴如梭
我们不知不觉
渐渐地…渐渐地变老
珍惜流逝时光
珍惜青春年少
珍惜分分与秒秒
好想好想
与你说说……笑笑
渴望一个吻……一个拥抱
权力如天我不要
金山银山也不要
一分分一秒秒
与你分享吵吵闹闹
不求什么美好
只要你的……一个拥抱
我爱你想你
我想你爱你
爱你分分与秒秒
是不是缘份未到
相遇是一埸误会
求不来……温暖的拥抱
我把这首诗发在网上，一个做音乐的朋友把它谱曲。
在演唱时，主持人常常把它报为《无法兑现的拥抱》，说这样更有故事性，更吸引听众，增加演出效果。
每次，乐队演唱，常常引得掌声一片。
谁知《拥抱》背后的故事？
每一次听到演唱《拥抱》，我心便久久不能平静。
我心里暗暗说，虽然没有兑现的承诺，但它变成了一首歌。
天堂的鳯喜不知喜不喜欢《拥抱》的歌词？
不知还怨不怨？我欠她的一个《拥抱》？
问天不答，问地无语……
突然，耳边又响起主持人的声音。
下一个节目，由本团实力派歌手秋霞和夏阳演唱，男女声二重唱《无言的结局》……
一一一一2020年清明初稿于重庆。2020年6月二稿。2020年7月定稿。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