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九九0年,大队部沟里林场那片梨园承包不下去了,所以大队决定把梨树按户划分下去,分到各家各户,这样三成家也划分到了一亩梨树。
开春之后,家家户户又是翻地又是施肥,山沟里到处是欢声笑语。
三成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刘参加干活已不行了,现在家里的主要农活都靠三成来干。到七月初,枝头上的梨子开始慢慢上味儿了,家家户户开始有人卷起铺盖卷儿下沟入住看守梨园。
三成也下了沟,住的地方是开春时候他和他大挖的一口小窑洞。过去连吃的梨子都没有,现在家家分了这么大一片园子,所以都把自家那点儿梨园把守的比较紧,多数人连吃饭都是家里送饭或换着吃。
三成每天由他妈来送饭。
看守梨园是件无聊的事情,每天就是守着那块芝麻大的一块儿地,啥也不做也不能远离,一般年轻人是享受不了这份“清福”的。三成当然更受不了这份罪,他就开始读上次瘦虫硬塞给他的那几本书。
那些书都是当时地摊上买来的,乌七八糟的,黄色刊物不少。
小学文化程度的三成慢慢开始迷恋上了这种书籍。他看完一本之后就偷偷到瘦虫那里去换。(自那次被开除,三成的父母不让三成再和瘦虫接触。)二十刚刚出头的三成被书里那些赤裸裸的露骨描写沉迷得有些不能自拔了。
再说说那个瘦虫,他比三成小两岁,他现在可已经是完完全全地堕落了。
每天啥事也不干,穿着鲜艳的大红衬衫,喇叭裤,留着长头发(当地人叫“长毛”),整天到处乱转。
有一天晚上三成又偷偷去借书,瘦虫告诉他说没有书了。三成悻悻地准备要离开时,瘦虫拦住了他说:“三成哥,你今晚不回去了。”
“干啥?”
“我们看电影去!”
“哪里放电影?”
“离咱五里的赵村!”
“不去,没意思!”
瘦虫狡黠地一笑,说:“你真的不去?可别后悔!”
三成迟疑地望着瘦虫,瘦虫坏笑着继续说:“三成哥,今晚去了,我让你看比书上更精彩的东西!嘿嘿嘿……”
三成犹豫了半天说:“回来不会很晚吧?我怕进不了家门……”
“哎呀,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地!放心,不会太晚……”瘦虫不由分说拉着三成就出了家门。
(7)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这段时期,我们的社会还显得比较混乱,主要是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城市面临着改革开放大潮的冲击,所以新旧思想的交替使得好多人比较迷茫,特别是青少年!经济、物流、金钱思想及外来文化的影响,不能不说是极其深重的影响到这一辈人的生活。
农村那时时兴老人死了要大操大办,有人当时戏谑“活着《墙头计》,死了电影戏”。所以,当时不管哪里死了人,最不行的也得叫场电影。这晚场的露天电影,给当时的农村青少年男女谈情说爱提供了温床。每到晚上当放电影的时候,来自周围四村八乡的姑娘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伙子们个个梳得油头粉面的。雪白的白炽灯泡底下翘首张望,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瞅上眼的就互相搭讪。
再说瘦虫带着三成来到赵村的电影场,就光往那姑娘多的人群里挤。
一会儿功夫,瘦虫就和一个女孩子搭讪上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情骂俏。
三成站在旁边,嘴笨得就像让驴踢了一样,显得又尴尬又多余。
于是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一会儿功夫,电影开演了,放映的是武打片《少林寺》,这电影三成已经看过好几遍了。看了一会儿三成觉得没意思,更重要的是他晚上出来没向家里人打招呼,他怕家里人着急。于是就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找瘦虫,可瘦虫已不在那里了。三成满场子找了好几圈,就是不见瘦虫的影儿,他急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候他觉得尿急,就跑到电影场后边打麦场那里的麦秸堆后边去尿。还没尿完,听见麦秸堆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三成吓了一大跳,他以为是谁家的猫或狗,提着裤子刚想要走却听见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女的喘息着说“……别……不要啊……”男的说:“哥我没见过啥?你……装什么正经呀!嘿嘿嘿……”
听到那男的声音,三成惊得身上的每个汗毛几乎都要竖起来,因为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瘦虫的声音!朦胧的夜色中,三成看见瘦虫和那个女孩子像两条蛇一样纠缠在一起,那女孩子的呻吟像从水下传来一样沉闷……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