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溪水小学成立了宣传队那一天起,这个本来平静得像小溪水一样的小学校,便危机四伏了,一场大风大浪潜移默化地卷来。学校由原来的按部就班地上课,变成了半日制上课,每天下午,宣传队的同学排练节目。除此以外,学校还成立了红医班、农基班等。红医班由十人组成,学习针灸;农基班专门请来了贫下中农,专门教学生科学种田。为了使学生更好地学到种田本领,将来更好地同贫下中农结合,学校带领学生在草甸子上开出了五亩试验田,这两个班也在下午活动。
金雪金雨既参加了红医班,又参加了宣传队。由于他们在城里生活过,又是城里宣传队的骨干,会唱很多红歌,会跳很多舞蹈,学校让她们俩当教练,把她们俩会唱的歌会跳的舞全部交给其他队员。由于她们忙不过来,红医班老师就用业余时间给她们俩补课。
这小姐俩每天忙忙碌碌,生活得特别充实。每天中午,狼吞虎咽地吃了饭,嘴里嚼着饭就往学校跑。她们不但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教给了队友,还帮助他们练会了弯腰、劈腿、扳腿、单双人翻筋斗等高难度的动作。大型舞蹈《大刀进行曲》、朝鲜舞《延边人民热爱毛主席》、新疆舞《草原英雄小姐妹》、诗词歌曲《蝶恋花》等,都是他们姐妹俩发挥特长编的。每个月,他们都有几个月到镇上的各生产队去演出。金雪金雨表演的节目掌声最浓烈。几次演出之后,他们竟然成了远近闻名的明星。等再下去演出的时候,大家听到有他们姐俩,都早早拿着小板凳,到台前抢好位置。
他们下乡演出是受到极大优待的。农民要赶着马车把红孩子接去,然后每三四个分到一个农民家里吃饭。农民们对这些红孩子可是不敢慢待的,他们杀鸡宰羊,像木兰的家人欢迎木兰那样,很是热闹。在各生产队,他们是晚上演出,白天可以尽情地游山玩水,尽情地到农民的田地里,吃他们种植的西红柿,菇娘,黄瓜,香瓜,可以尽情地享受大自然赐给的欢愉,可以免去听课作作业的烦恼和劳累。
金雪金雨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了。时间久了,他们竟然把下乡演出看出是他们的理想和追求。每天,他们都把日历牌数了一遍又一遍,时不时地还冒出一句:“怎么还不去演出呢?”
他们也因此变得腐化起来。家里的活一点也不想干了。星期天,家里需要铲地了,头一天晚上,马筠就对他们说:“今晚把脏衣服洗了,明天铲地去。”
金雪抢先答道:“明天排练节目。”
“金雨,是吗?”马筠怀疑地问。
金雨看看姐姐,吞吞吐吐地说:“是吧,我开会时没有注意听。”
“那就把衣服洗了,明天去排练,放学不要乱跑,把那垛松树枝剁了,摆齐,小心,别叫回头棒子蹦着。”
“知道了。”金雪金雨先后回答。
星期天早上,金大山、马筠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又用饭盒装了一些饭菜,装了几瓶凉开水,扛着锄头上地去了。临出门,马筠又叮嘱金露几句:“露珠儿,别到处乱跑,好好看家,别忘了练毛笔字。”
“知道了。”了金露响快地答道。
金大山马筠走了,家里只剩下三个孩子。金雨忽然想起姐姐昨天的话,就问金雪:“姐,今天不排练,你为什么要欺骗妈妈?”
“铲地多热啊,累死了!”
金雨瞪着毛乎乎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姐姐。
“哎,小雨点儿,咱们仨到大河里去兜小鱼好不好?”金雪说。
“好啊,我就愿意兜鱼,现在就走吧!”金露央求姐姐道。
“可是,妈妈回来了,会很伤心的,妈妈多可怜啊!”金雨皱着眉头说。
“没事,兜一会儿就回来干活,把那些柴都剁了,摆整齐,妈妈回来就不会说咱们了。”
金雪边说,边扯着金露去拿瓶子、毛巾等。姐仨又召集了几个邻居的孩子,去了大河。
对于溪水村的孩子来说,松林河是他们的乐园。每天夏天,他们都要跑到六里路,到河里去洗澡、洗衣、兜鱼,常常忘了回家吃饭。马筠平时对孩子教育极严,除了上学做功课以外,就锻炼孩子做一些家务活,不允许他们像那些野孩子那样到处乱跑。金雪姐弟三人很少有机会像邻居家的孩子那样到河里去玩耍。今天,他们像放飞的小鸟一样,快活极了。金雪金雨把衣服都脱掉,只穿一件内裤,金露则脱了一个精光,一大群孩子在水里打水仗。金大山的水性特别好,年轻的时候,曾经一次救了两个落水的人,松林河,他可以一次横渡七次不歇一歇。他家的地就在松林河边上。这几年,每到铲地的时候,天气炎热,他都到河里游一游,算是歇息,因此,也就教会了金雪金雨游泳。姐妹俩都能横渡近二百米宽的松林河。玩累了,金雪金雨开始教金露游泳。6岁的金露虽然长得小了一点,但是由于遗传基因里有水性好这一分子,他学的很快,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在两个姐姐的帮助下横渡松林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