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之殇】
文/ 张万明
每每看到别人的一头瀑布似的秀发,我的心里常常产生一种怅怅的感觉。原因是,秀发对于我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自而立之年始,遗传基因开始在我的头顶上大显身手。原先我那一头浓密、刚硬、油黑的秀发,不知何时开始变得稀疏、枯萎。
尤其是头顶上的那片天,已如不长毛之盐碱地,立着几根生命力还算顽强毛发,似乎是等我何时生气发怒时,好帮衬我的“怒发冲冠”;每每揽镜自鉴,心中叩问,那个曾经引我为之骄傲的满头黑发风华正茂的“黑马王子”哪里去了?
由此,我的生活中多了许多尴尬。去商店买东西,服务员小姐跟在身后“大爷长,大爷短”的叫个不停,弄得我苦笑不得,我有这么老吗?记得有次赴外地当评委,其时,一位教研主任已是五十多岁年龄,酒桌上把我推上主宾说,咱哥俩年龄相当,不容推辞,喝吧!

只喝得我天昏地暗,大吐不止。老婆有些好友同事与我不熟,每每上街,看到我和老婆同行,大都显现出惊讶的神情,先是和她唧唧喳喳一番,再是神秘一笑。
后来得知,皆认为我老婆找了个二婚,可我只比她大十个月啊!尤为严重的是,随着年至不惑,头发已是“农村包围城市”了,头发是越来越少,可这辈分恰雨后春笋般噌噌的往上长,早已有“大爷”荣升之“爷爷”了!哎!“爷爷”就爷爷吧。
日常生活中我这头也成了人们打趣插荤的笑料。当然都是善意的调侃,什么“地中海脑袋”,什么“热闹的马路不长草,聪明的脑袋不长毛”。
我有时就想,我不聪明啊!为什么头顶不长毛啊?真该问问我爹,不!还有我爷爷,他们也不聪明啊!最为可笑的是咱这职业,穷当老师的,弟子们偷偷称呼我为“远看一朵花,近看一脸麻”,见到我总是诡笑着唱“菊花插满头”,还别说真挺形象,一走路,微风一吹,我的头真恰如一朵盛开的“大菊花”,于是乎“菊花头”就成了一种最为流行的新式发型了,不知我能不能申请专利。
种种现状使我痛下决心,为了咱的光辉形象,坚决根治。随后,电视上洗发、生发、护发的各种广告从不放过,更是买来亲自体验,洗了揉,揉了梳,发扬一不怕花钱,二不怕麻烦的精神,做完之后,先是对着镜子自照,看看生出了几根,后又问老婆,这几天我的根据地是不是长出了几根?老婆原先还是一本正经,扒拉扒拉我的脑袋说,好像长了几根。这一句话极大的增强了我的信心,鼓舞了我的士气。
可随着次数的增多,老婆也显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我再问,她总是淡淡的说,看不出长来。看来还得换一方法,看到商店卖一生发灵,叫“王光303”我买了几瓶,回到家,又是一番调弄。弄得整个屋子都是药水味,可我的头顶却稳如磐石,纹丝不长,令我大失所望。正在踌躇之际,忽地,大街上开了一家专治掉发的“生发馆”,每天会有专业人员医治,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及时雨啊!一打听一个疗程880元。
一狠心,把五年攒得私房钱全拿出来,又向同事借了点,交了钱。那真是“头上功夫,帝王享受”,服务小姐洗头、按头、梳头、电疗等等,一个程序下来,我随觉飘飘然,心想这回我的头发一定会“千呼万唤始出来”了吧!折腾了一个月,我发现头发不但没多,还少了不少!
还没等第二个疗程,会馆已是人去楼空,逃之夭夭了。哎!有时我想,还留着底下这一圈干吗?干脆全剃了算了!也整个光头明星。可咱这职业不允许。再说还是敝帚自珍啊,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好在单位上我的“秃头男友”越来越多了。有钱者植发的有之,戴假发的有之,我还是依然如故。
现在的我,什么水啊,膏啊,油啊,都不用了,本真才是自我。我的地盘我作主,管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