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念海子
文/李淑鸿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在了我日记本的扉页,我以此来缅怀那个在我生命中始终羞涩的大男孩。
——题记
三月是一个草长莺飞春光妩媚的季节,我的心灵却在孤独中想一个寂寞的男孩,那个有着蓬松的黑发,忧伤的眼眸里流淌着诗意的男孩。在我生命的另一端,有一个金色的世界,那里有俊朗的山峰,有美丽的戈壁,还有湛蓝的星空,那是我梦寐的德令哈,我朝思暮想的地方。在若干年前那个黑色的夜里,海子想念着他梦中的姐姐,而今夜在花香氤氲的小院里我却在想念着他,此时,有柔软的月光正温暖着我疲惫的诗行。

海子卧轨的那一年,我在一个遥远的乡村里读书牧羊,过着朝出暮归的生活。放学后的田野里有馨香的花儿零星的点缀着无垠的旷野,绿色的麦田像铺展开的地毯,微风拂过卷起层层波浪,小河边弯弯的垂柳撩动着我懵懂的情思。那个时候,贫穷闭塞生活里的我仍然喜欢着诗,向往着不可企及的远方……

知道海子,是因为那首《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只想你……那一刻,我知道我喜欢上了海子,那个羞涩的大男孩在没有星星的夜晚用诗的字眼撞击着我的灵魂,令我常常不能自抑。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长途跋涉,徒步为爱行走,我会俯在冰凉的铁轨上等他,热情地拥抱他,我希望那一天乌云别再遮挡住光的温暖,我祈祷有阳光掠过他的心房……我还会告诉他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有一个年轻女孩,心灵上长着诗的翅膀……为他,她飞越冰冷的雪峰,穿过泥泞的沼泽……”

三月,当我为你燃起的生日蜡烛还摇曳着花的容颜时,它却在瞬间凝固成我生命中最悲伤的疼痛……余下的日子,我匍匐在你写的诗行里,伴随着绵绵的细雨,看杏花落尽桃红凋零,看白色的苹果花簇拥在枝头……从此,每一个年的每一个三月,我总会背起我的背包,走在你曾经踏足过的每一个地方,我想感受你温暖的痕迹,我想抚摸你曾澎湃的胸膛……我无数次地想像着黑夜里你呼唤着姐姐的双眸里流淌的绝望……想像着你的身影无法掩饰的落寞与悲怆……

三月,我走向与你墓碑相反的方向,你安息的地方太拥挤:人群蜂涌而至,他们疯狂地喃喃自语着想你的诗句;他们并行在冰凉的铁轨上并且诅咒着你心爱的姐姐……我知道你有多么的不愿意:你那么的喜欢她,她在你的想像中那般的纯洁高尚……而我也愿意……因为我在德令哈黑色的夜空下,孤寂地立在风中想你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的心灵撕裂地呼唤,那一刻我知道你多么地渴望着姐姐,渴望她温柔地拥抱……我知道,我来的太迟,我伸出空空的双手,却握不住你脉搏跳动时的气息……

海子,三月走了,所有纷沓而至的,都已离去……你长眠的那个地方,又恢复了你喜欢的样子:摇曳的花枝点缀着你的额头,夜莺的歌声又栖息在了你的肩上,德令哈夜空中的星星重又温着你思念姐姐的那个晚上……海子,我带着一身的诗意来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已在徒步中成熟……她流着泪吻着你冰凉的脊梁……

【作者简介】:李淑鸿,女,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全国征文 中获一等奖,省、市征文中获优秀奖,县征文中获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