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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远在澳大利亚的秋风(微信号),在得知其在宜阳县城市管理局供职的表哥因连续工作多日而于本月二十一日下午在岗位上突发心梗,撒手人寰,英年早逝而泣血写成的追思文章。
表哥大我两岁,舅家的老三,从小叫他,小三。从未叫过他哥,他却是名副其实的哥,两岁起我便跟着外婆生活,直到6岁才见到我的妈,竟然不认识她。外婆于我而言就是妈妈,外婆那个村子就是我的故乡,梦里多少次回去,找我的外婆,外婆早已离去,山上坟上的鲜花开了一遍又一遍。因为修路,外婆,外爷,舅舅,妗子的墓地也已经搬迁,从村子的西面山坡上搬到了东边的坡上。所有的搬迁事宜,都在小三哥的张罗下,才刚刚上个月的事了。
父母带着哥哥,弟弟在遥远的东北部队,从两岁多我就住在在外婆家,和舅家的三个表哥们,一起生活,他们也从小在这里长大,直到上学后,去了城里父母身边,我的故乡也是他们的故乡,小三哥和我在一起时间最长,他就像我的亲哥哥,只是我年龄太小,没有太深记忆,只是觉得和他们很亲,现在妈妈家里还有我和小三哥的合影,我大概三,四岁。去城里上学后,表哥们经常回去,记得刚上学,小三哥回去,我告诉他有个男孩欺负我,他马上带我去教训了那个男孩,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替我出头,那种感觉真好,有人保护你。后来,渐渐长大,我去城里上学,外婆外爷也搬到城里舅舅家,每到周末总想去他家,看外婆,弟弟淘气,他有时很不耐烦,把我俩赶走,那时也恨他。有时对我很好,记得有个春天的日子,他家隔壁的被服厂大院开了很多花,毛茸茸的,像绣球,我们在花丛里疯跑,抓蝴蝶… …
我的妗子,他的妈妈在他很小就生病,渐渐生活不能自理,舅舅一个人操持家,还要工作,真的很难,孩子们衣服也不能及时添加,现在想想他真的很可怜。他上高中时,又一次去他家,他在熨衣服,说只有一套衣服,洗了,必须熨干,明天才能接着穿。我初中眼睛近视,需要配眼睛,那时可能近视是件新鲜事,爸爸并不相信,拒绝给我配眼睛,两年时间上课我都是在聚精会神的听课,边听边写下来,因为看不清黑板。他听我说起,很是气愤,但没人相信我的话,他便拿出他仅有的一点零用钱帮我买了一副眼镜,黑框的,很呆板,但我终于能看清东西了,戴上眼镜那一刹那,世界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是他,我的小三哥,信任我,并尽力的帮我。
我初中时他高中,他有时跑到我家里学习,有时我回来嫌他把我屋桌子搞乱,吵他,他也从不吭声,收拾书包就走了。想想挺后悔的,为啥那么不懂事。我高一,他高三,同一个学校,有时他直接来班里找我借钢笔,我也去找他要英语卷子,我的英语老师也是他从前的老师,就像兄妹一样,好不客气。
高三毕业,他想上大学,想要去洛阳报名,家里不支持,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支持他。他终于上了大学,有时还给我写信,我让他给我买明信片,放假带回来。他给我买了,假期回来向我说起大学奇闻异事,漂亮的女同学,女老师,让我好生羡慕,对大学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假期里他有时带我去他的高中同学家玩,就像真正的哥哥带着妹妹出去玩。我也告诉他我的秘密,让他去我的一个男同学家里送信,他回来说不好,不太赞成。后来他工作了,我也上大学了,春节他总给我压岁钱,给20元吧,那时是很大一笔了,一直到我大学毕业。
后来大家各自成家,我在外地工作,一年回来几次,很少见他了。春节时总能见一次,他会带着他的妻和女儿来看我妈妈。他的妻子是我的高中同学,人也很好。
有时回去在和高中同学聚会时见到他的妻,我的同学,说他整天忙,在单位加班,于是就不去
找他了。但每逢节日他总是去看我大姨、我妈、小姨,四姨活着时也去探望。我妈独居,他有时下班了去陪我妈,吃饭,聊聊天,我妈很欣慰,跟我说,听三琪给我劝解下,我心里舒畅多了。大姨住在农村,八十多岁了,他和他的妻从来不嫌麻烦,不怕花钱,买补品,买肉,到大姨家包饺子,陪着她聊天。去年小姨去郑州做手术也是他陪着。他的妻哥病卧在床,妻嫂一个电话,他就跑去帮忙。这些都是和我妈聊天时听我妈说的。
后来我就出国,已经5年了,没有见面,他有时会在微信里,发个信息,问澳洲的山火对我有没有影响,我说没有太大问题,他说要保重身体,异国他乡不容易。有时我也问问他的情况,他孩子在北大上研究生了,各方面发展都很好的姑娘。有时问他忙啥,他会发照片,他们扶贫驻村的,有时和他的妻去看我的大姨的。偶尔会聊聊工作,我说你好好锻炼身体,有点胖啊,他说好啊,等忙过这阵儿。
去年春天,和老家的同学聊天,她让我看河边盛开的紫藤萝,却不想有几个老太太搬着梯子拿着袋子在捋花,我们看了真气愤,我微信发给他了,因为他在市政局工作。过了会儿他回复,已经处理。他很沉稳,靠谱,有能力,也很热心,继承了外公的侠义,乐于助人,对亲戚,老乡都很仗义,尽力帮人。

去年11月回国,因为回国很多事情要办,所以呆在原来工作地方的时间多些,回家乡的小城呆的时间有限,我去看了我的大姨,婶婶,因为都已经八十多岁了,想着不知道下次回来还能不能见到,所以一定要去探望。听说他工作很忙,整天不在家,就没有去他家,只在拥挤的路上,我坐在别人的车里,他开着车擦肩而过,我叫了他,他没有听到。想着下次回来,一定去他的新房看看,他说有暖气,下次回来可以住他家。可是,昨天,有人告诉我,他去世了,因为连续几天加班,心脏骤停。我简直不能相信,不能相信啊,我还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哥,他刚刚从顶楼的房子搬下来没几年,生活才刚刚好转,孩子还在读书,我的这些姨,我的妈妈都还在等着他,一起吃粽子呢,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
我曾经向他介绍澳洲的保健品,营养心脏的Q10,他没有回复,曾想着买了送他,但因为没有见他,也觉得以后吧,来日方长,我很自责,也许我给他买了Q10,他可能现在还好好的 活着。谁知来日并不方长。他就这么走了,没有一句嘱托,没有一个信息,微信里还保留着他发给我的信息,照片,却再也没有回复了,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不是我的亲哥哥,却就像亲哥哥,怎不让人寸断肝肠,泪眼婆娑中,又见他笑盈盈的向我走来… …
上午开车去工作,在车里,看着亲戚们发的信息,他已经到了火葬场,等待火化,他刚刚50岁,还这么年轻,忍不住泪如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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