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的绝唱
文/铁裕
黄昏,野外的树木随风摇摆着,成了伤心的标志;野草则显得有些落寞与怅惘,成了命运的咏叹;水在向前潺潺地流淌着,成了痛苦的泪水;白云仿佛失去了什么,成了漫无目的飘荡。
静谧的旷野上,一切都显得虚无、空茫。
黄昏,在坎坷、曲折的路途上,他应造物主之邀,悄然离去了。于是,在他悲壮而清贫,渗透着虔诚与忧思,奔波与苦难,充满着期盼与梦想的人生剧本上,圆满地画上了一个句号。那独自的愁,独自的恨;那独自的寂寞,独自的悲壮;那独自的酸楚,独自的失意,都化作了风和雨,在沧桑逝水中流淌。
风拽着树木、花草,以一种忧郁的姿势摆动着,给大地平添了几许悲伤;
鸟儿在天宇中飞翔着,像一个个黯淡的音符,以一种悲情的腔调鸣唱着,使人仿佛看到了那枯萎的光阴,那宇宙的洪荒;
水在潺潺地奔泻着,但却声声如泣如诉。那抑郁的流姿仿佛还在眷念着滚滚红尘,不愿离开,去意彷徨;
一条山道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着,仿佛有些吃力,有些怆惶。那走向,那模样,似乎在含蓄地启示着人生,演绎着无常。
他走了,带着遗憾和牵挂,带着奢望和梦想;带着苦涩和欢乐,带着人生的功课和信仰;在一声清脆而凄美的断裂声中,永远的走了,走向那高高的山岗。
草地上,再也没有他散步的身影;古寺里,再也听不到他宣教布道的声音;房门前,再听不到他谈笑风生的话语;古井旁,再也看不到他挑水的脚印;旷野里,再也看不到他孤独的祈祷和仰望。
黄昏呵,那是孤日坠落的悲壮;
黄昏啊,那是人生最后的沧浪;
黄昏啊,那是令人惊悸的绝唱。
今生前世,苦涩的光阴常常是人生中最缅怀的岁月。然而,黄昏过后,谁都会有一种无奈听雨无奈愁,残荷凋零空惆怅的叹喟。谁料得,人生苦短,怎敌得一个无常?
他的雄辩,他的思考;他的痛苦,他的忧伤;他的夙愿,他的企盼,都成了一抹逝去的夕阳。
流云飞渡,渡淡了红尘万丈;山风吹拂,拂去了魂梦与世争;光阴流逝,逝去了无情的岁月;人生呵,只不过是一隐现一虚晃。
树林里,举行着宗教的葬礼仪式。有人在呜呜哭泣、顿足;有人在连连叹气、议论;有人在默默沉思、仰望。
苍天如屏幕,仿佛在放映着他一生的经历;山风如语,仿佛在讲述着他一生的悲壮。
我的思维沿着昔日来路狂奔而去,试图把那逝去的光阴再一次温渥,再一次品读那动人的情节与岁月的荒凉。
恍惚中,我感到那冥冥中的天堂之门已为他洞开。那奔赴天堂的灵魂啊,走得那样匆忙。
空旷的野外,荡着一丝丝的愁绪,一抹抹的悲凉。日落黄昏,疏影横斜;河水清浅,流云欲坠;大地苍茫,万物低首,尽是莫名的惆怅。
一种浓烈的回归氛围,在演绎着人世间的生别死离,一种宿命与前定的思辨,在苍天之下,无休止的争辩、宣讲。
走就走吧,何须再话短长?这是顺应造化的回归,这是最凄美最慷慨的黄昏绝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