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 圪 针 根
作者 王安德
小时候,干啥手都背,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家里没有柴禾烧,妈妈让我们去沟里挖圪针根。
圪针根也叫荆棘根,村南沟里圪里圪拉长的满坡都是。
那天,我和求娃一块去,我提了个笼笼,拿了个小镢,就去果子窑那儿挖。
果子窑在村南不远处的坡坡下,是一个干举举,由于那儿有一孔看果子时人住的土窑窑,村人就叫果子窑。
果子窑的傍边,是一个三角沟沟,沟的傍边又是生产队下沟的一条路,是大路,而不是小路,像我们这些娃下沟里,那块都能下去,早上我们溜明啦。
挖圪针不是单纯的挖圪针,沟里的柴禾太多,只要你动脑子,手脚勤快,保证每次挖一笼柴禾。
求娃的鬼点子多,带着我来到捡笼下,对着裸露的柿子树或柏树的根一阵乱挖乱砍,不一会就挖得半笼笼,然后到圪针坡上挖几个圪针根盖在上面,掩耳盗铃,对外人来说,这就是一笼圪针根。
那天中午吃过饭后,本来跟大人在家午休,可求娃硬拉着我去果子窑玩,小孩吆,都贪玩,我也就和他一块去了,刚到举举上,求娃发现对面坡上下来一个女人,就狼嚎狗叫地一阵臭骂,我跟着起哄,骂人的话难听死了,对面那女人回敬了我们几句,求娃有失面子,不乐意,就对我说"追过去,揍她一顿"。
求娃在前,我在后,顺圪针坡的小路下去追那女人。
这个圪针坡,满地都是一尺多高的圪针,上面的针针长的满满的,傍边的小路不足一尺宽,且坑凹不平,人家求娃跑的跟兔子似的,而我慢慢地跑,慢慢地溜,就这样,一脚踩空了,顺着圪针坡滚了下去。
求娃吓的惊呆在那儿,对面的女人兴灾乐祸地走了,我躺在圪针窝里一点不敢动,浑身痛的直哭。
我哭着,我闹着,吵着要回家。求娃一看事不好,就慢慢地进入圪针坡,将我缓缓地扶起来,来到了洞洞窑,让我平躺在那儿。
求娃跪在我身边,将我身上扎的针刺刺一根又一根的拨掉,这些圪针针,有粗一点的,有细长一点的,拔只能拨出暴露在皮肤外面的,对于扎进皮肤深处的,他没办法,和我一样,急的在窑洞洞哭来哭去。
"这可咋办呀!"
求娃偷偷地跑回家,在他妈的针线盒中一阵翻找,不一会,他拿来了两根纳鞋底用的铁针,有粗一点的,也有细一点,在我身上挑那些扎进去的刺儿。
我的身上挑的到处在流血,他抓了一把面面土,往上边一撒,手抹抹也就没事了。
我不敢回家,在这个窑洞里躺了七天七夜,都是求娃从家里偷来吃的送我吃。
求娃大我一俩岁,人很精灵,鬼点子就是多,村里的几个小娃娃整天围着他转,他倒向打仗中的"指挥官"一样,指手划脚,怪神气的。
天冷了,我又和他去挖圪针根,这次吸取了上次教训,我俩将地点改在高门原对面的山坡上。
他站在右边的山坡上挖,我围着左边山头挖,互不影响,挖着,挖着,我听见求娃喊叫我,让我过他那儿去,我不知何意,提着笼和小蹶一步一步小心意意地往过挪动着步子,谁知,刚走出十几步,我抓着的草草断了根,我连人带笼滚下了山崖。
这次我很幸运,我掉到十多米靠山的泥坑里,没有受到伤害。
此时,正在对面山上修路的几个村民忙跑了过来,扶起我,检查我身体受伤没有。
这件事过去了近五十年,我依然清楚地记得,最先赶到我身边救我的是智民叔, 如今他已八十多岁了,我只得在此说一声,谢谢了,智民叔。
一愰几十年也就过去,当我们逐渐变老的时候,想起了儿时的那些事,那些小伙伴,我真的很开心,一幕幕,一件件,仿佛又回到了南沟,洞洞窑,干举举。虽然圪针根对我带来过伤害,但我又得感激它,感谢它,由于它的出现,让我妈为家做饭有了柴烧,由于有了它,我入冬上学时的火瓮中有它而燃烧起火苗,变成一根根细细的黑木炭,由于有了它,我们熬过了严寒,迎来了春天的别来。
作者简介
王安德,男,1960年6月出生,大学文化,中共党员,陕西,韩城,卫东人,1980年参加公安工作,历任派出所副所长,所长,交警大队副大队长。
自由撰稿人,文学爱好者,现系韩城市作协会员。曾参与韩城市公安局史志编写工作。
几年来,先后编写《红色家庭》巜暴乱冶户川》巜白叶树梁》《201》巜过年了》等文稿,撰写的巜我的女儿是第一书记》荣获全省精准扶贫奖。有多篇文稿发表在都市头条,部分作品在陕西农村网和韩城作家,韩城文学,韩城文学园网站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