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诗人
作者:白 丁
下午从山林归来的时候,仿佛走过一场荒唐的梦。梦中,秋天要走,艳丽凋零。
人这一生,在春夏秋冬的反复中不停行走,真正有意义的内涵,除了追寻,仍然追寻。
不知何时起,忽然染上了诗意。于是,文字的身上开始长起了羽毛,然后翅膀。可以想象,鸟们在尽情飞翔时会有怎样的感觉?不知道。
走在喧哗世间,因为喜欢文字,便多了几份寂寞,因此,伤时,困时,惑时,许多幸福的怨愫会撬动文字,开始飞翔。杜鹃的清啼,转瞬可以变成夜鸮急调,春暖花开,抑或形成望秋先殒。许多流露时而伤情,时而吊古,时而直面城市的KTV,时而淌入咖啡厅,想象已去的韶光,慰藉心灵的幽独。晚风中,山那边,水之角,慕古分情,光华怀旧,山云出岫,斜阳轻沾,冉冉的月亮,款款的衣袂,风动时止,风止时动,于是,你成了诗人!
诗人,是疯子!
更多时候,写字并不关心光阴的实在。一潭碧水,可以想象成倒悬的急湍(《观苍雨》),一串雪地脚印,会成为远年的步道;沧海桑田,故国迷梦(《相逢于夜别》),青梗变枯柴,烟火熨生平……都会成为现世八杆子都打不住的文字飞鸟,于是,你成了诗人!
其实,诗人的眼睛是时常湿润的,湿到量变,调就流岀眼外。那些灵魂的郁乐,时时都在无声哭泣(《夏威夷之别》),倾诉幽怨,歌颂冷酷或美德,都在内心深处秘实地进行,外界对于他的无限量破坏,视为一种美的学问,他学习、深解、有时也不停地挣扎。这就是诗人的精神生活。
诗人,情绪的奴隶。
一场秋雨,可以激起大海水面上的浪花,沉思激荡,情绪飞扬,此刻,不曾流泪,无泪可滴。洗过神圣的悲哀,使心中的好奇变成一种浪漫回忆(《南北》、《南海观音》),由此想一些经年的事,想一些冷酷、离别和深彻的情感,但在这样浪漫的雨季、雨天,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要完成另外一种疯子一样的表达,除了雨、回忆,还有文字、情调、世界和灵魂。
文字是最可靠的梦域,心机一转,沉醉的情愫会自然洒泼,听它的音乐,占据它所触及的空间,借用它的翅膀跨地域、跨时空的飞翔,或者,让绻缱的诗意在地平线上漫自低回,以寻极致的梦境,诗人,便如同一个魔鬼,抑扬无定,悲喜不明。
诗人的雨,不是雨。
诗人的雨,特别多情。一场好雨,在抑郁中会变成凄楚的淅淅沥沥,万箭穿心,忧怨沉香,连檐上的雨滴都放射出晶莹透明的痛苦,若遇秋雨,这种文字的场合便会成为一种秋思的盛宴,思乡、思故、思情,思所不思,不思亦思,云成为他自舞自蹈的幕布,雨境,成为他忧天的高贵理由,诗人,醉在雨中,苦在雨中,也乐在雨中,品味绵雨,若饮上品的茗茶,一手执笔,一心篆雨,冷思热气,尽在字中,最终将雨糟塌成一堆琉璃,一片烂香。
诗人眼中的雨,下的是一种情调!诗人在雨中,走的是一条怨天尤人的迷途,诗人的路,步调可悲可笑,履痕可歌可爱,背影可即可离,诗人,是文字灵魂的操盘手,而输赢只在自身,与人无害,与人无干,与人同喜同悲、大起大落,又,诗人是大众,也是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