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的日子终于改变,刮起了风,飘起了雨,雨气压住了燥热。夏季的雨应该带点狂暴脾气,但这夏雨却是温柔稳重型的,不扯闪,不打雷,不急不缓的下着,河里的水银蛇一般淙淙流着,岸旁的树洗过一样纤尘不染,绿叶上泛着光亮,竞赛生长着。远处的庄稼直直地挺立着,咕嘟咕嘟喝着甘甜的雨水。
下一天是不够的,就下三天,天再放晴,晴一两天又接着下,空气里到处是湿润的气息,夏季的高温彻底降下来,室内室外都凉爽爽的,似秋季的清凉,似春雨的绵长,就这样恰到好处的美好着。
更令人享受的是听着《约翰克利斯朵夫》,单徐涛的声音都那么迷人,再加上《约翰克利斯朵夫》那旷世之作,更令人手不离机(在手机上听的)。
克里斯朵夫小时候是一个倔强的少年,很多时候他不说话,默默忍受着屈辱、压力与孤独。让我明白每一个不怎么言说的小少年都有着一个孤独的世界,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年仅十四岁的克利斯朵夫肩负着养家的重任,他咬着牙扛起来了。
克利斯朵夫是个音乐作曲家,当然未成名之前只是个音乐工作者,在宫廷乐队弹钢琴。好好工作挣钱就行了,他偏偏有一双洞察音乐瑕疵的耳朵又偏偏有一张语言犀利的嘴,要把这些瑕疵统统说出来,哪怕是有名作曲家的曲子,深刻而正直的语言对音乐界来讲应该是福音,而浮躁的人群却认为他是个疯子,为了保持思想独立言论自由,他付出了很大代价——失业了。这不是年轻人的冒失恰恰是年轻人的勇气与刚毅。
克利斯朵夫来到巴黎,开始了艰难地异地生活。找工作并创作,白天奔波工作,夜晚进行创作,内心的渴求、压力与痛苦都变成纯净的音乐泉水般汨汨涌出,对生的热忱对人的执爱都变成力量蓬勃成音符奉献给心灵,音乐成为他的声音到处传唱着。他享受着创作的幸福及成功带来的荣耀,不知不觉被裹挟到工人运动中,盲目地呐喊与好奇地参与,使他最执爱的朋友丧生。他醒悟了,最为独立的人也有被集体主义吞噬的可能,开始意识到集体主义的可怕。
他来到保持中立的瑞士,在一个乡间的农舍里开始生活,失去爱人的痛苦紧紧地篡着他的心,这种痛也能变成一种力量使他埋头工作,他贪婪地吸吮着乡间清新的空气 ,他咀嚼着生的痛苦,涌动着生的热情,使他奔向清澈的音乐,十年间他成就了音乐,音乐成就了他,他忍受了孤独,孤独宠爱了他,他来到了生命平静的港湾,见花花开,见树树笑。
克利斯朵夫在感情上他经历了四次恋爱,他爱年轻漂亮的姑娘,也爱生命枯萎的少妇,更爱温柔如水的中年妇人。年轻时单纯的恋爱阻隔在门不当户不对的成见里,三十岁的恋爱被厄杀在道德礼教中,四十岁的恋爱滞留在对孩子的疼爱里。他纯洁如水、怜爱如心、甘甜如蜜,他专注认真地爱着,他心甘情愿地奉献着,他幸福地吸取着来自女人的爱与智慧,留给每一个女人幸福的回忆。
老年的克利斯朵夫没有了创造力,没有了行动力,也没有妻子儿女的陪伴,怀着对所爱之人的依恋,无怨无悔地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所谓的幸福不是衣食无忧,不是一帆风顺,是始终能做你自己,不媚俗,不恭维,保持独立的个性,保持思想的纯真。幸福不单单是与所爱之人结婚生子,还包括与所爱之人隔河相望,仍能执爱如一。幸福不是没有苦难,而是曾经抗挣过奋斗过创造过,能保有一种宽容的微笑,与生活和解。
真是惊讶有克利斯朵夫这样的人,不同于梁山好汉的屈辱、反抗,去争取一个招安投降的资格;不同于躲藏在温柔富贵的小楼里保持自身纯洁的宝玉,一旦遇到外力的袭击就束手无策,流下悲苦无助的泪水;不同于神通广大的孙猴子,借助于虚妄的想象去满足现实的无力感。他是真实的、努力的、思考的、创造的并保持新鲜的蓬勃的爱的力量的人。
窗外的雨轻轻地下着,似一首轻快的音乐,舞动着美妙的音符,大量的雾一样的水气弥散在天空中,略带些冷的清新空气大把大把的奉献给可爱的人群,闭上眼不觉幸福慢慢地包围过来,这刻宁静的无需外物的幸福,让人等了多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