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午节里忆父亲
端午节快到了,街上立刻热闹了。卖槲叶的,卖苇叶的,买糯米红枣的,买蜂糖香包的……看着为节日忙忙碌碌的人们,我想起了父亲。 如果父亲还在世,他一定会挎上竹篮,步行着来镇上买槲叶,买糯米,买红枣,买红糖…… 这些东西有时父亲一次拿不上,他就在下一个逢集的日子又提着竹篮步行着去赶集购买。 如果父亲还在世,他会在黄昏时分,坐在灶蹚边,添柴烧火煮粽子。火苗一闪一闪地,映红了父亲的脸。低矮的灶房上空,炊烟袅袅,余晖点点。灶房内,父亲眉眼含笑,慈祥似佛。天刚擦黑,满院就飘满了粽香。我们会时不时地往灶房钻。父亲就会对我们说,别急,闻到粽香了,粽子就快熟了。 如果父亲还在世,他一定会提着沉甸甸的竹篮,来镇上给我送粽子。他走时,会叮嘱我说,记着把粽子给同事朋友分些,一起吃。 如果父母亲还在世,我会经常去老家。我们坐在小院,晒着暖阳,说说心里话,听母亲讲村里的新鲜事,听父亲讲他一生的教育故事。 父亲再也不会提着竹篮赶集了,再也不会给我送粽子了。我再也听不到父亲的话语了。 六年前,父亲去世了。听母亲说,父亲的病是因为吃了有点发霉的粽子。 父亲生前是一名教师。他辗转保安,四皓,永丰多地教书。干工作认真扎实,肯吃苦,愿受累,几乎年年受到表扬,荣誉证书几撂子。 他常常把那本“教龄满三十年”的荣誉证书给我们看。他说,不论干啥,都要扎扎实实,功劳是熬出来的。他当校长时,正赶上全县“普及九年义务教育”评估验收阶段,农村小学教师少,学生小,一些体力活无法按时完工。父亲就亲自上阵,既做木工,又做电工。今天忙着粉刷墙,明天又急着搞绿化。父亲与同事们辛苦了一个暑假,学校评估验收过关了,父亲变得更消瘦了。在父亲的影响下,我从事了教育工作,几个侄女也在教育行业工作。一家三代立杏坛,披星戴月育桃李。

父亲一生心胸开阔,乐观豁达。他当了几任校长,到退休时职称还没解决。母亲总是埋怨父亲太老实,从不争名夺利。父亲却笑着说,名利是过眼烟云,争那干啥。父亲一生遇到过好几次糟心事,他伤心时,难过时,就蹲在院子边,猛抽几支烟。烟抽完,他又该干啥干啥去了。他从不与人争多论少,也从不斤斤计较,无论在单位,还是在村子里,都赢得了极好的口碑。 父亲虽是个教师,却干着半工半农的活。家境不好,生活困苦,孩子多,母亲身体又单薄。每逢休假,父亲就匆匆赶回家,给缸里挑满水,给地里送足粪。每逢农忙时节,父亲更是起早贪黑地劳作,挖地点种,锄草喷药,割麦担麦,锄玉米收玉米……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更像一个勤劳朴实的农人,与土地为伍,以庄稼为友,辛勤忙碌地生活着。

退休后的父亲,与母亲在乡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房前屋后,种瓜种豆,栽树修篱,煮菜烧饭。父母亲最高兴的事,是盼望着逢年过节。春节时,父母提前蒸好年馍;端午节时,父母早早包好粽子……盼望着儿女孙子回家团圆热闹。 父亲去世了。节日,变成了一个概念,一份回忆,几缕忧伤。



作者简介:吴淑娟,永丰中学教师。喜欢文字,热爱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