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生依旧爱你】
文/李学清
第四章
因为刘克的年龄偏大,我们不能像年轻人一样都意气风发、活力四射,我们或散步或慢跑,或舞蹈或太极,不论矫健还是柔美,都能给予人鼓舞和奋进的力量。把原本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天,如此的丰富多彩,如此的蓬勃热烈。把我们最美好的生活尽情享受。
蝴蝶飞过头顶,任凭池塘鱼儿游动,任凭小院花儿芳菲,我牵着他的手,坐在门前的长凳上,看夕阳西下,看大雁南飞,日复一日,开心极了。
刘克有一天突然对我说:“小敏,最近单位出了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也在构思一部小说,想回单位住一个月左右,可能很少回来,你要学会独立,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说完亲了亲我的额头,很淡然,很坦然。我茫然失措,竟然没有考虑,也没有问为什么,就点头答应了。
刘克去了单位,刚开始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慢慢的电话少了,我打电话过去,他总是说在开会,或者说很忙,有时间说话支支吾吾的,语无伦次。我开始想他了,每天都在数着日子,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一个漆黑的夜里,我写了这首诗,以表达我对他的思念。
《岁月如歌》
日子两点一线,很短,
干瘪得有些无聊,苦涩,
我的心像湖水,
很静,很静,
他的影子,
不小心掉进我的心里,
明镜似的湖水,
便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一声鸟鸣,柔情似水,
温文尔雅,在枝头流淌,
佳人来自远方,
红色的披风重新把春梦点燃。
蒲公英把种子装进行囊,
左手抓着伤心的你,
右手抓着相思的我,
随着优美的旋律,
在风中唱着那些甜蜜往事。
突然有一天刘克回来了,对我说,他辞去了工作,就在家里陪我,我问他为什么,他支支吾吾的,什么也没说,我想:他可能是年龄大了,身体受不了,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龄,没想那么多,爱咋的就咋的,随他去吧。
他把单位的那些东西都搬回来了,包括那些手稿,没有过多久,我发现他经常躲着我抽烟,有时抽好多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也喝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睡到半夜咳嗽,偷偷摸摸的起来吃药,还会有深深的叹息,问他吃的什么药,他总是安慰我说没事,是安眠药之类的。
他提出要和我分床睡,说晚上起夜打扰我睡觉,理由很充分,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年龄大了的原因吧。就这样,我们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也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这一点,我们的意见开始也有了分歧,他的理由是我还年轻,他的年龄大了,孩子没有人照顾,反正是各种理由,加上他的儿女许多事情,他第一次跟我发火,喝了很多酒,眼睛红红的,醉得一塌糊涂,可能是他经历了一起情感,感受过几番人生,我忽然发觉,其实让他醉的不是酒,是失意的状态,让他哭的,不是恨,是郁结的情感,是难以割舍的情感。我想,有可能是我没有工作,他的压力大了造成的。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如果有一天他没有了,我该怎么办,那时候的我,肯定是很孤独寂寞的老去,很无助,很无奈。我怎么办,一下子觉得全身发冷,偷偷的开始害怕,颤抖,眼泪都掉下来了,就这样一直到天亮。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月亮站得很高,默默地看着炊烟无声的散去。
刘克从单位回来一直都没有碰过我,别说吻,连拥抱都没有,饭菜也不做,说话阴阳怪气的,做事也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我们原来商量好的事情,都出现了分歧,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骂我是狐狸精,让我滚之类的话。
我的心里也很委屈,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赌气的从出租房里走到大街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穿过脸颊,身后传来刘克苦苦哀求的挽留和自责的声音,街上那些世俗的劣民,投来鄙夷的目光,指手画脚,家长里短,整条大街上的车子和行人都停了下来。
我脸色煞白,心里很想对刘克说句“今后你多保重”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当我上了一辆的士车疾驰而去时,回头看见刘克发疯似的在后面追了我好长一段路。
我承认这一次的婚姻选择是我错了,我是个失败者,没有地方可以去,只有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请求父母的原谅,在别人鄙夷的目光中,最终父母亲接纳了我。
我情绪慢慢平稳后,母亲开始为我安排相亲。每一次,我总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用手托着腮帮,幽幽地望着对方,心里在问自己:这个人哪里像刘克呢?......渐渐的,我明白了:刘克的形象已经填满我的整个心灵,容不下别人投入哪怕一点淡淡的影子。在一个偶然的场合,我遇见同城的一位同学,向她打听刘克的近况。
她很纳闷:“刘克很少和我们来往,大家都彼此走动,我看到过几次,只有他是一个人,瘦了很多,挺孤单的。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好好的,怎么散伙了?又不好问他......”听到这些话,我的心都快碎了。于是,我给他写了短短的一封信:我在你背后,等你转身,这一夜,你化为春花,我化为烟雨,风走了,叶子还在枝头等候,我不知道,谁是谁的竹马,谁又是谁的青梅,我知道用我三生迷恋,换来了你的一次心痛不已。
现实是残酷的,刘克一次也没有来找过我,一个跟我很好的朋友告诉我:刘克生病了,在人民医院,你去看看吧。我满脸愤怒,不屑一顾,他死了才好,谁离开谁都能活着,我还要活得精彩,活得好好的,让他看看。并且还说了一些特别难听的话,甚至是羞辱性的,挑衅的。
一个月过去了,半年又过去了,我神差鬼使的打听到他又在找我,我不会见他的,为了尊严,我发誓,忘掉这个人,和他断绝一切关系。为了彻底忘掉这个人,白天,我几乎除了吃饭,就在图书馆,翻看资料,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考上研究生,超过刘克,渐渐的,由于学习太繁忙,我早以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得九霄云外。同学聚会,我的一个发小是个医生,在卫生间跟我说起了关于刘克的事情。
原来,刘克生病后,住进了医院,儿女们工作太忙,都没有时间来管他,身体大不如从前,在医院工作的女儿,帮他请了护工,后来出院后,护工成了他家的保姆,农村的,年龄比我小,还传言他们很暧昧。也许是出于嫉妒,我越来越恨刘克,恨地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流氓,这个骗我初夜的流氓,一个十足的老流氓,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我诅咒这一对奸夫淫妇。
其实,我还是放不下这段感情,日子一天天过得好快,这天下午,我去我和刘克租住的小屋,正好保姆不在,他很惊愕,胡子拉碴,没修边幅,沧桑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家里一片狼藉,我直接走进去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好多保姆的衣服,跟我的衣服挂在一起,我从没有过的愤怒,刹时失去理智,拿起保姆的衣服,扔到地上,用剪刀剪成了碎片。刘克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抽着烟,扔了一地的烟头。他说:“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墙角的那一堆白酒瓶,说明他的生活很沮丧,我用鄙视的眼光看了看他:“可能吗?你做梦去吧。”拿着属于我的衣服,一副高傲的样子,扬长而去。此刻,他的眼里满是泪水,我的身后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随着岁月的沉积,心灵逐渐宁静,人也沉默了许多,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的心情也似乎平静了很多,一种麻木过后的清醒。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