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人物

卫铁生

1. 

       那个左手残疾的女孩，在校园门口一棵开花的树下卖草莓。她在耐心等待那群最幸福的人来吃她的果儿。

       我走过她身旁，悄悄收藏了她肩上的一朵紫荆花。

       我说不出这意义，也许没有意义。

       我在她甜甜的声音里，消失进都市庞大的机器中。

2. 

       从杂货铺买些生活用品，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一只杯子。

       我突然想到易碎的词，是的，易碎的词，是我新认识的文友，在另一条街区零售生活瓷器。

       他对客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注意脚下，别摔了。

       这句话没有任何诗意，却回味十足。

       或许这是他来异乡打拼时光的总结吧：小心，易碎，向上。

3.

       冷冷的雨划过冬天的脸庞，我赶着在凋零之前去花艺馆买盆景。

       留住一朵好花是需要大运致的，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花店老板就不说话了。

       她老公就是花一样年龄时猝死的，留下两个孩子和一个花店。

       她撇下北方的老家守在这里，是因花中有她的念想。

       我潜意识地搬走一盆无花的叶子，雨落下来时，叶子上多了些细碎的水珠。

4.

       他在参加一场综合选秀节目，磁性的嗓音和优异的表演，把一个阳光大男孩的快乐推向完美。

       他是隔壁聋哑大妹的儿子，孤儿寡母的艰苦日子和寄居都市的尴尬，是此刻舞台尖叫与掌声的反差。

       他获得晋级奖杯的那一刻，我去隔壁祝福，看到大妹的泪水像熬稠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