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轰隆--颤抖--摇晃--弹跳--旋晕--桌上的茶杯跳倒,黄色的茶水流向电脑…...兵宾他下意识去抢翻倒的电脑…...隔壁一阵尖叫…...
大地震突发,谁经历过!逃命逃命!他赶紧跑出去救真珍。不可能了,楼梯塌了,电停了,一片漆黑。他刚摸出办公室,只听得轰轰,办公室没了。他似乎懵了,没有害怕,救人要紧。他摸到了惊恐的真珍。
真珍,她是从四川大学出来不到半年的硕士生。她美丽娇小傲气,且倔犟而语言犀利。 她令他暗恋--喜欢--恼恨,后来甚至在脑子里储存到了讨厌的位置。
记得真珍初来不久,兵宾第一次串门,她除了礼节性的热情之外还带着审慎与警惕。她那双大大的黑葡萄的眼睛上下打量兵宾,没有丝毫回避的感觉。
她华表柱立的仪态,让兵宾脸热心跳,片刻即踏出了门外。这次,两者的语言很少,仅仅只是寒喧几句。
兵宾是出校两年的本科生,高俊倜傥,但较内向,语言似乎有些钝感。
他和真珍同样研究软件项目的课题,常应交往。但是,这位师妹依靠高出一级的学位没把师兄放在眼里,讨论时相当矜持,有时还把兵宾的不足处进行嘲弄,使其万分尴尬。
兵宾的自尊受到了美女的点击和伤害。他开始恼怒了,恨她了……他觉得她太不好合作。这是兵宾的不幸,也是公司的不幸。
谁知更大的不幸来得那么巧,突发的八级地震迫使他们有了不该的身体接触。他摸到了她,抱出了她。
他凭借平时的记忆把真珍拽到卫生间。哗!卫生间的门被石块堵死了。真珍又一声惊叫。 她本能地抱着兵宾颤抖。说:“我们完了。”
男子汉的兵宾此时却一反常态,仿佛大地震没有发生,死亡并非临近,他以兄长监护人的角色安抚妹妹:“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深信党、国家、兄弟姐妹、解放军会救我们出去的。你要挺住,要坚强!有我在你身旁,你什么都不要怕。”
兵宾开亮手机,发现水管还有余水,用破桶接上。接了半桶水,水断了。
他忙拨110.120,都没有信号。他对真珍说,从现在起,我们要节省电池,等待救援。
手机显示21点,真珍安静了。她和他拉开距离。她说:“我在重庆的爸妈会为我急疯的,我想死他们了。你呢?''
“我想,超想。''兵宾说。那我们在手机上分别留下思念的信息吧!真珍说。
''不!我们要省电。我们还要控制体力消耗,要轮流用砖敲壁发信号。''兵宾说。
此时,真珍对处事有方的师兄有了一些依赖。真珍问:“你害怕吗?”兵宾停了片刻,说:“啊,有我的美女陪伴,我害怕什么?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谁是你的美女?死到临头还风凉,真是!''真珍接着说,''我若打开手机,猛地一看,你脸红,仔细看,恐怕是猪肝吧!手机不开了,让你没脸算了!''
“不不,你摸摸我真实的脸,诚信坚定,而且还闪闪发光呢''。兵宾说。
又过去了一天,救援无消息。真珍又饿又渴。兵宾把口袋里唯一的一颗巧克力递给真珍。真珍咬了一半,另一半留给兵宾。他们吃了糖,又用破塑管舀桶中的剩水喝。
四天过去了,还是盼不到救援,虽然他们仍然在敲墙发信号。她们的手机电池报了警,快没电了。他们在黑暗中等待,等待的还是黑暗。
兵宾似乎有些失望,但他仍在追索。他拉住真珍的手:“真珍,听说在无食的环境中,男七女十。假如七天后我死了,你还是要挺住。我现在留下遗嘱,你可吃掉我的肉,喝完我的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真珍,我爱你,我愿作此牺牲!你活下来了,请一定转告我爸妈,他们的儿子是坚强的!”
真珍倒在兵宾怀里哭了,好伤心。
兵宾用衣服帮她擦拭泪水。真珍问:“宾哥,你…真的走了,你最大的悲痛是什么?”
“我有三大遗憾:第一,我没有孝敬父母,没来得及感恩于他们。第二,我想开个公司,不可能了。第三,我还没有结婚,未能尝到爱的甜蜜与激情。真的走了,我将死不瞑目!”
黑洞洞的狭间里死一样的沉静,静得可怕,只有两颗跳动的心和谐地发出着声响。
地震的魔手把他们推挤到一起,与世界绝缘了。他们成了生死与共的难友,只有彼此依靠、寄托、安慰。死亡、痛苦,求生才是他们的共同。共同的追求促进了他们的情感,爱情的萤火开始闪动。
这时,真珍对兵宾说:“我们如果都死了,挖掘的人们一定会说三道四,影响我们的声誉,作鬼也不得安宁。而且,我们也没个家,会成孤魂野鬼四处流浪。我们生不在一个地方,死同在一个活棺材里……宾哥,我们结婚吧!让我们夫妻双双同进阴曹地府,量他阎王爷也不敢把我们打入另册不上户口。 ”
兵宾身受感动,他抱紧真珍流下了热泪。
他们用手机仅有的余电拍下“刑场上婚礼”的结婚照。看着合影,他们开心地笑了。这连理的照片将是地震后他们灿烂的绝唱。
他们喝了些水,脱下衣服铺成婚床,他们在床上拥搂、亲吻、预热…他忘记了会严重消耗的后果,忘记了死神就在身边,五天没有进食的他们竟因荷尔蒙泛滥还如此给力血气方刚!她们脑海穿过黑洞,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五彩斑斓的花园世界。大海在翻腾,江河在猛涨,山峰在滴翠,彩虹在飞舞,鱼儿在游跳,春风在呼应,小鸟在比翼拍击……
尽情中,兵宾刚找到切入点……突然,真珍一声惊叫:哎---
怎么啦?兵宾一怔。
看!你看,太阳出来了,出来了!
只见一束光线射到婚床上,差点射到兵宾的屁鼓。
是解放军救援他们来了。兵宾胡乱穿上裤叉,又帮真珍套上衣裙……他们从“棺材”里出来,获得了新生。
在重建家园的第三个月,兵宾收到了真珍的一条短信:亲爱的宾哥,我的爸妈划了一条天河,把我调到重庆。天崩地裂把我们撮合到一起,我们还是现实静静地分手吧。 我们的故事见了报,曝了光,我羞煞死了。我只有忍受淹人的口沫横飞。但是,我永生不会忘记宾哥你那段生死的感情。保重!
你永远的真妹。
兵宾回复说:我亲爱的难友,我的好妹妹,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但你有宝贵的完美无缺的贞操酮体作铁证。 你是幸运的,清白的!
从此,我们就各奔东西去追求各自的理想吧!祝你幸福!
你没有福份的难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