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随笔）美丽的人，感伤的诗
俄罗斯十九世纪未二十世纪初，吉皮乌斯是十分著名的一位女作家。她写小说，也写剧本，但最使人赞誉的是她写的诗。一说起俄罗斯十九世纪文学，我们肯定会为那个群星灿烂的文学天空惊讶、惊叹，甚或还有一个中国人的惊羡。我十分敬重的一位老师曾经对我说，虽然我们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但我们一定要去读俄罗斯十九世纪经典作家的经典作品。因为那些字里得间有着我们中国文学所缺少的深刻而又苍阔的悲悯情怀、还有中国文学所缺乏的灵魂救赎的追求。我们所熟悉的普希金，老托，老陀，屠格涅夫等等。但我一直未注意到吉皮乌斯，说到俄罗斯十九世纪的诗歌，我们当然首先想到普希金，一个天才，俄罗斯文学走向世界的奠基人。当然还有莱蒙托夫。当然还有……但我就是没有读吉皮乌斯。直到一个偶然，我打开一本书，书页里面是一幅肖像。是一位美丽的俄罗斯女子，金发梳髻，高贵典雅，有着修长的颈项，仿佛正好是《诗经》“螓首蛾眉”之美。这就是吉皮乌斯。1869年生于俄罗斯图拉省涅仁城法院院长家庭的女作家。
我的窗户高悬在大地之上
高悬在大地之上。
我只看见天，看见傍晚的霞光，——
傍晚的霞光。
但我却感到天是这样苍白、空虚。
这样苍白、空虚……
它不会哀怜我的可怜的心灵，
我的可怜的心灵。
唉哟，我会在极度的悲哀里死去，
在悲哀里死去。
我拼命追究求我不了解的东西，
不了解的东西……
…………
这是女诗人成名作《歌》，我们看到一位俄罗斯多愁善感的少女，坐在高悬在纷扰多事的大地”之上的窗户旁边，面对着苍白、虚空的天空，在慢慢消逝的晚霞余光里，思索人世的困惑：为什么活，前途何方？我有追求，但却是我不理解的东西。
写这首诗的时候，吉皮乌斯还很年青，还没有成为人妻。但漂亮女子的内心深处，有着天空一样辽阔的空虚与愁绪。她的诗行回环，似乎是一个人在孤独地念叨，应该是孤独的祈祷吧。这样的诗，在古中国女诗人的诗集《青楼韵语》里是找不到的。
当然，我想到了李清照，大宋没落时光里的女诗人。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地坐在黄昏窗口的聪慧无双的女子，窗外是秋风秋雨。“怎么一个愁字了得”，似乎也是孤独地念叨，或者还有孤独的祈祷吧。只是，写出《声声慢》的李清照那时已经历尽苍桑的早衰妇人。
依家世出身相度，年轻的李清照一定也是高贵典雅的美人吧。但，一个可以锦心绣笔的女子，一个有着深厚人文修养的女子，纵然相貌平凡，但投手举足，言语吐气之间，自应有一种超脱凡俗的韵致的。可惜，李清照有着不幸世界里一个不幸女人的入骨哀痛，却发不出俄罗斯少女吉皮乌斯的向天叨吟。
202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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